第76章 閒雜瑣碎

深夜。

南潯鎮各處宅邸中,燈光搖曳,到處都有人在私下密會。

無論怎樣,平遠堂刑天氏主脈和旁支徹底翻臉,主脈家主刑天青書聯絡各大會首、各大豪族家主,要徹底驅逐旁支二十四房族人!

這牽扯,太大了。

二十四房族人,男女老少加起來有數萬人!

刑天氏在南潯地頭上的威名,猶如一座大山,壓在所有人的心頭。那是千百年來,憑藉着刀槍劍戟、大斧長矛,一刀一槍劈砍出來的兇名!

刑天青書,怎敢這麼做?

當今朝廷,真能壓得住?

也有人在心動——平遠堂旁系二十四房,他們掌握的資源,他們掌握的財富,太驚人了。平遠堂刑天氏,紮根南潯鎮,直接影響力輻射周邊幾個行省,通過大小商隊的商貿活動,他們的觸手觸及東、南數十個行省。

刑天青書,真能一口吃掉偌大的基業?

如果他吃不掉,如果平遠堂刑天氏因爲這次內鬥,鬧一個兩敗俱傷,是不是自家就有希望,火中取栗,弄點好處了呢?

就在刑天鯉在鎮外莊園,向一衆族老出示自己的身份證明時,南潯鎮內,好幾處豪門大宅的院子裡,有信鴿騰空飛起。

這些豪門大宅的主人,背後可也是有人的,無非是大玉朝有名有姓的門閥豪族,其中更牽扯到朝堂上的諸多高官大佬。他們窺到了好處,一門心思的想要從平遠堂刑天氏身上,撈一把狠的。

刑天青書和旁支二十四房,如果不能兩敗俱傷,那麼,就幫他們兩敗俱傷罷!

一個起內訌的豪族,就沒有資格,再繼續成爲一個豪族!

世道,就是這個世道。

道理,就是這樣道理!

於是,深夜時分,刑天鯉扛着一柄從祖宅地下大殿中取出的大斧,昂首挺胸的走向了刑天氏祖宅。

他激發精血,血氣膨脹,身軀已經到了七尺高下,通體肌肉墳起。他袒露胸膛,露出了身上一塊塊好似銅鐵澆鑄的雄壯肌肉。

沉甸甸的大斧頭,被刑天鯉用本命精血灌輸了一番,又注入了一部分太初之炁,更是用十幾噸大口徑艦炮頂好的炮鋼重煉過。

幾乎和刑天鯉等高的大斧頭,此刻通體散發出森森青綠色幽光,一縷縷極細的巫紋在青銅色的大斧內若隱若現,透着一股子猙獰兇蠻的霸道氣息。

大斧重達二十四萬斤,‘區區’一百二十噸的重量,對於如今的刑天鯉而言,和七歲頑童揮動蘆葦杆子,也沒什麼區別。

只是這般重量,全都壓在他七尺身軀上,他每一步踏在地上,哪怕使用了秘法分散了壓力,依舊步伐沉重,‘咚咚’悶響,好似有一百頭大象在南潯鎮的大街上狂奔。

刑天鯉走過之處,街道上厚厚的青石板一腳粉碎一塊,街道兩旁的樓房,全都被震得上下晃盪,到處都傳來驚恐的喊聲。

精血催生出的滿頭長髮,被夜風吹得在腦後狂舞,刑天鯉扛着大斧,大步前行,以極渾厚的嗓音,大聲的唱着歌謠:“我所居兮,崑崙之峰;我所遊兮,鴻蒙太空!”(取自《紅樓夢》之《離塵歌》)

這個世界,是沒有‘雪芹’老先生的,他的那部經典鉅著,在這個世界也並沒有流傳。是以,身爲一個成績並不是很好的文科生,他‘借鑑’一下先賢的詩詞歌賦,不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麼?

反正,宛如巨獸長吟的歌聲古樸、渾厚,充滿某種莫名的道韻,街道兩側偷偷從窗縫、門縫裡偷窺的鎮民,無不以爲,這個身高七尺,面容古拙粗獷的雄偉大漢,是一名了不起的世外高人!

如此,刑天鯉一路穿過南潯鎮,直達鎮子東面刑天氏祖宅。

祖宅門前,數十名身穿號衣,扛着槍械的戰兵驚慌的一字兒排開,舉起長槍,瞄準了刑天鯉。一名小軍官戰戰兢兢的厲聲高呼:“做什麼的?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刑天鯉右手舉起和身軀等高的巨斧,‘咣’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一道狂飆橫掃而出,地面裂開了一條長達二十幾丈的大裂口。

刑天鯉沉聲道:“吾,來自安邑,爾等螻蟻,速速讓可以做主的人,滾出來!”

‘安邑’之名,也是在刑天氏祖宅地下的山川社稷圖上所見,這些戰兵,肯定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但是刑天鯉相信,這座大宅子裡,肯定有人知曉!

中氣十足的吼聲傳遍了整個刑天氏祖宅。

下一瞬,幾道人影急速竄了出來。

童貫、楊念祖、穆裡瑪、楊天驥,四位天仙級的強大存在悉數登場。然後,很快的,岳家兄弟帶着大羣背嵬軍,一羣玄武禁衛簇擁着趙青檾,一行人也趕了出來。

頤和郡主,則是氣喘吁吁的,被三名狐妖老太太架着一陣怪風,帶着數十名內侍,也緊跟着跑了出來。

“安邑?”頤和郡主喘着氣,腳不沾地的跑到了大門口,很有點氣急敗壞的,揮動着一條大牡丹花的粉紅色手絹,狠狠地往臉上扇着風:“大夏那羣老怪物,多少年沒派出甲子行走了?怎的,沒完沒了了這?”

趙青檾在一旁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斜了她一眼:“唷,頤和妹子這般說,是對咱們這些可憐兮兮的,被老祖宗們丟出來滿天下亂跑,腿都跑細了的可憐娃,很不滿嘍?”

頤和郡主的臉驟然一僵,急忙笑了:“唉喲,這是什麼話?姐姐可千萬別誤會,妹子我這不是,這不是,奇怪麼?安邑,這,這,這,您可和他們打過交道?”

刑天鯉斜眼看着‘嘰嘰喳喳’的趙青檾和頤和郡主,突然‘咔咔’一聲狂笑:“怎的?兩個小娘兒,是你們當家作主的?”

趙青檾揹着手,冷傲道:“怎的,閣下看不起女人?”

刑天鯉迅速閉嘴。

經過前世的薰陶,趙青檾的這句話,沒法接,不能接,接了就是一支足以洞穿混沌的無情鐵拳呼嘯落下,砸你個頭破血流,不得翻身!

他看向了站在前方的穆裡瑪等人,低沉的呼喝了一聲,頓時通體水波粼粼,大片寒氣呼嘯着向四周擴散開去。方圓百丈內,原本灼熱的空氣,居然急速降溫,南潯鎮四面都是江河,空氣溼度極大,以至於空氣中水分凝聚,化爲大片的鵝毛大雪飄落。

五口小鼎在五臟中微微震盪,青銅神光奪目。

五臟自成五行小循環,刑天鯉繼承的刑天氏血脈,雖然秉承的是‘金’之本源,但是《天地熔爐一炷香》根本法,玄妙無窮,以‘金’之本源,鼓盪五臟,五行自生,展露出些許‘寒冰’玄妙,卻也不是什麼難事。

童貫輕咳了一聲:“共工氏?”

這老傢伙的臉色驟變,右手輕輕一拉楊念祖的袖子,拉着他往後退了兩步。

安邑來人,更是巫家手段,而且在這末法時代,還肆無忌憚的催動巫力,人前顯聖,這脾氣,這做派,完全符合典籍中記載的‘共工氏’的性格。

暴躁,易怒,不擇手段,這就是‘共工氏’的天性,要不然,當年也不會有一頭撞倒不周山的‘光輝事蹟’不是?

得了,看這架勢,是來找穆裡瑪他們的麻煩的,和童貫他們沒什麼關係,所以……

坐山觀虎鬥就是。

穆裡瑪頭皮有點發麻,他活了這麼多年,曾經和‘安邑’出身的那些可怕族裔打過交道——蠻橫,粗暴,兇厲,狠戾,這幾乎是大夏巫民共同的標籤。

一個從原始洪荒時代,就在蠻荒大地上掙扎求存的強橫族羣,你指望他們是‘之乎者也’的‘翩翩君子’,這怎麼可能嘛!

動輒揮動大斧頭劈你,這纔是他們的性格。

而穆裡瑪,不幸的是,他剛剛修得天仙道果,剛剛來到這一方世界的時候,就被‘安邑’出身的一個傢伙毒打過,直接打碎了他的下半身,他哭嚎掙扎了大半年,才勉強修復了傷勢。

現在,又來?

強忍着心頭的不安,穆裡瑪沉聲道:“閣下,有何貴幹?”

刑天鯉指了指掛着‘平波伯’匾額的大門,冷聲道:“老子,沒走錯地吧?怎麼,大門招牌都給人換了?平遠堂、刑天氏的族人,死絕了?”

穆裡瑪、楊天驥同時回頭,看向了躲在頤和郡主身後的刑天青書。

刑天青書哆嗦了一下,穆裡瑪朝着他勾了勾手指,刑天青書就戰戰兢兢,怯生生,好似柔弱無依的小姑娘一樣,慢吞吞的走了出來,渾身僵硬的朝着刑天鯉行了一禮:“前輩,小子,小子刑天青書……”

刑天鯉一耳光就抽了上去。

他極小心,極小心的,沒有用多少力氣。憑藉着天仙級的強大神魂,刑天鯉完美的控制着自己的肉身,掌控了自己手掌上的力量,這一耳光,也就是百來斤的力道吧?

刑天青書被一耳光抽倒在地,半邊面頰迅速通紅,腫脹。

他蜷縮在地上,好似一條沒骨頭的菜青蟲,渾身哆嗦着,卻連喊都不敢喊一聲,只是結結巴巴的說道:“前,前輩,小子有何冒犯之處,還請前輩,指出!”

刑天鯉低頭看着刑天青書,‘呸’的一口吐沫吐在了地上。

吐沫出口,化爲冰彈,落在地上,‘咣’的一聲巨響,硬生生將花崗岩鋪成的廣場地面,砸出了一個水缸大小的窟窿。

“你是刑天氏的族人?你糊弄鬼哩!”刑天鯉左手捏印,一道又一道巫法秘咒帶着奇異的閃光,不斷地落在了刑天青書身上,他手指頭比比劃劃的戳了又戳,厲聲道:“看看,看看,你有巫家血脈麼?你有麼?你沒有,你沒有,你個雜碎,你怎麼敢說,你是刑天氏子孫?”

“說,是不是你害死了刑天氏的族人,強佔了他們的宅子?”

“佛祖在上!”一個尖銳,充滿戾氣的婦人聲音響起,一個身穿暗紋錦緞袍裙,面圓而白,頗有幾分富態,但是細眉毛、吊梢眼、小嘴巴嘴脣薄薄的,看着頗有幾分刻薄之氣,能有三十歲開外的女人,被一羣丫鬟簇擁着走了出來。

“這位先生,妾身是平遠堂刑天氏上代家主刑天通明,明媒正娶,八擡大轎迎進門的當家主婦張氏。”婦人瞪着眼,直勾勾的盯着刑天鯉:“先夫不幸,爲國捐軀,妾身膝下無子,過繼了一個孩兒,繼承平遠堂的家業,有何不可?”

刑天鯉‘嘎嘎’怪笑!

張氏啊!

張氏!

他就想不通,刑天通明,當年是如何的盲婚啞嫁的,把這麼個女人給弄進家門了?

毛頭小子,果然是做事不牢靠。

哪怕刑天通明是他這輩子的親爹,刑天鯉依舊要這般說!

娶妻娶賢,這張氏,哪裡賢了?

刑天鯉倒是記得清楚,從孃胎裡就記得,他還在母親肚子裡的時候,一碗又一碗的補藥裡面,就混了各種對胎兒有大害的藥物。

僥倖,刑天鯉雖然還在孃胎中,畢竟是天仙的底子,他以尚未發育成熟的胎兒之軀,辛辛苦苦的運轉氣血,幫助自家母親化解毒性,好容易才讓自己平安降生。

剛剛降生沒兩個月,剛剛張開眼睛打量這個新奇的世界。

好麼,一碗大毒的補藥進口,世界從此一片漆黑。

做爹的是個不靠譜的,做孃的,也是個純粹的‘傻白甜’,刑天鯉真是頭疼,他是如何在孃胎肚子裡混了十個月,又是如何護持着那傻乎乎的孃親,熬過了出生後的四年的!

可算是,親眼見到這個罪魁禍首張氏了啊!

這麼多年了,這老虔婆,嗓音那是絲毫沒變!

用力握緊大斧手柄,刑天鯉厲聲道:“好,好,好,說得好啊,你膝下無子,過繼一個孩兒繼承平遠堂家業,刑天氏旁支,就沒人了麼?你從哪裡弄來的這個野種?”

‘野種’二字一出,張氏、刑天青書臉色驟變。

而頤和郡主、穆裡瑪、楊天驥,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刑天青書是朝廷冊封的,正兒八經繼承了刑天通明‘平波伯’爵位的超品大員,你說刑天青書是一個‘野種’,這無疑是當衆將大玉朝的體面,一腳給踩到了地上!

刑天青書哆嗦着站起身來,咬着牙,惡狠狠的看着刑天鯉,好容易鼓起一點勇氣,想要說點什麼,卻又猛地退後了一步,躲在了穆裡瑪身後。

他實在是,不敢說話。

方圓百丈的天空,還在飄雪呢,剛剛入秋,正是秋老虎打人的時節,天氣最熱的時候,居然因爲刑天鯉的存在,天空下起了大雪。

這等改變天相的偉力,刑天青書一介凡人,如何能怒?如何敢怒?

穆裡瑪呼出一口氣,上前了一步:“閣下,是來找麻煩的?須知道,按照各家約定,就算閣下是甲子行走。”

“走?走你老母!”刑天鯉一聲粗口,罵得穆裡瑪目瞪口呆:“誰是甲子行走?老子,不是!老子只是來,給一羣被野種欺壓到活不下去的娃娃,討一個公道!”

刑天青書瞪大了眼睛。

‘套一個公道’?

他突然想起了今天白天裡,他做的事情。

他很心虛的看向了身後的頤和郡主,果然,頤和郡主的臉色,也驟然變得難看了。

刑天青書想要奪取旁支二十四房掌握的家當,最大的底氣,就是有頤和郡主的兵,有穆裡瑪和楊天驥這兩個老怪物撐腰不是?

不然得話,以他刑天青書的小身板,數萬刑天氏旁支族人一旦暴起,他那天就會走路摔死,吃飯噎死,坐船溺死,搞不好上茅坑都會‘陷而卒’!

他萬萬沒想到,他只是剛剛欺負了刑天氏的那些旁支族人,怎麼就有自稱來自‘安邑’的怪物找上門來了呢?

穆裡瑪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沉聲道:“閣下,既然不是安邑來的甲子行走,那麼,就按照江湖規矩嘍?”

刑天鯉笑得很燦爛:“那就,按江湖規矩罷?這個野種,欺負平遠堂正兒八經的族人,老子是看不下去!”

穆裡瑪搖了搖頭:“倒也不是欺負他們,實在是,平波伯操心國朝大事,願意爲國分憂。他是平遠堂當今家主,他收回平遠堂的家業,將其大半都上供給內務府織造處,充當國事資費。”

穆裡瑪很認真的看着刑天鯉:“平波伯此番作爲,端的是破家爲國,乃大仁、大義、大勇、大德之舉。大玉朝,對平波伯此番行爲,當刻碑立牌,行文廣發天下,以彰其榮耀。”

刑天鯉指了指刑天青書,搖頭怪笑:“他是一個,賊!”

穆裡瑪繃緊了麪皮,閉上了嘴。

張氏齜牙咧嘴的看着刑天鯉,雙手緊緊握拳,恨不得撲上來打死他。

頤和郡主俏臉極其難看。

趙青檾則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頤和郡主,她很樂意看到這丫頭被爲難。

呵呵,趙青檾作爲趙宋的甲子行走,既然來到了平海城,頤和郡主作爲招待方,不狠狠地打發一筆盤纏,是沒辦法讓趙青檾太平回家的。

除開趙青檾,或許還有其他甲子行走冒出來,頤和郡主不得多備點銀子在手上?

偏偏又冒出來了各國亂戰的事情,想要讓各國遷徙大軍,搬去東雲人的地盤大打出手,這一筆開銷,又莫名其妙的落在了頤和郡主身上!

不是被逼急了,頤和郡主也不會答應刑天青書的建議,強取豪奪旁支二十四房的家產。

可是,刑天鯉冒出來了。

頤和郡主閉上了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冷聲道:“閣下此言,卻是過分了。平波伯,乃是我大玉朝的臣子,不容閣下如此污衊。”

“平波伯身爲平遠堂當代家主,收回自家家產,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容不得外人指手畫腳。”

“想要指手畫腳,卻也可以。閣下,憑什麼?”

頤和郡主睜開了眼睛,厲聲喝道:“兩位老祖宗!”

穆裡瑪和楊天驥相互看了一眼,同時在心裡暗罵了一聲。被逼無奈,只能出手了。他們不遠萬里,離開焚族祖地,眼巴巴的跑來平海城坐鎮,防範的,不就是這樣的事情麼?

甲子行走出世,他們就是壓箱底的,用來震懾各家甲子行走的打手!

既然是打手,就要有打手的覺悟啊!

穆裡瑪一聲長嘯,他渾身氣息驟然變得無比狂暴,三十六根暗沉沉,散發出森森邪意的棺材釘從三十六處致命死穴中噴出。穆裡瑪一聲長嘯,右手食指點點幽光閃爍,他身後一道巨熊虛影沖天而起,三十六根棺材釘宛如飛劍,帶起數尺長的邪芒,直刺刑天鯉。

刑天鯉怪笑,手中重斧狠狠一掃。

‘咣’!

巨響不斷,一根根棺材釘被硬生生砸飛,而刑天鯉也踉蹌着,向後連連倒退!

果然是不惜代價,在這末法之世強行解開封印的天仙,穆裡瑪並沒有全力出手,三十六根棺材釘的威能已經大到讓人絕望。

刑天鯉雙手都被小巧的棺材釘上附着的力量震得裂開,雙臂骨骼都被震裂了。

無論肉體力量有多強大,他此刻的修爲,距離天仙還差了十萬八千里呢,單憑蠻力,怎可能對抗不惜代價解開封印的穆裡瑪?

一聲長嘯,刑天鯉一口粗氣噴出。

三十六根棺材釘呼嘯着直刺了過來,刑天鯉噴出的粗氣命中了這些棺材釘,隨之,被巨斧轟擊也不過是被震飛數尺的棺材釘,居然一聲悲鳴,齊齊墜落。

刑天鯉今日登門前,可是再次潛入了祖宅地下的大殿,將那大殿中蘊藏的可怕巫毒,藏了好幾縷在肺子裡。此刻一縷巫毒噴出,果然產生了無窮妙用。

穆裡瑪身體一晃,以神魂控制棺材釘攢刺刑天鯉的他,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聲嘶力竭的大聲怒罵:“毒……好狠辣的……小子!”

肉眼可見三十六根棺材釘蒙上了一層晦澀的鏽跡,伴隨着‘嗤嗤’聲響,不知道用何等材質煉製的棺材釘,居然被迅速的腐蝕,表面不斷冒出縷縷黑煙,出現一個個細小的窟窿眼。

穆裡瑪一聲大喝,腦袋狠狠一甩,七竅中猛地噴出血來。

他強行斬斷了自己和這些棺材釘的聯繫,將自己被污染的那一部分神魂,也悉數斬斷。

可憐堂堂天仙,在這末法時代,一身本領的千分之一都沒施展出來,就被刑天鯉暗手剋制,弄得狼狽不堪。

當今時代,天仙級的神魂受創,幾乎無藥可治!

傷了,就是永久的傷勢,再也無可能修復如初!

穆裡瑪哆哆嗦嗦的看着刑天鯉,嘶聲怒罵:“小子,你好狠毒的手段。不,是你們太古三家的巫家,向來這般霸道狠毒!不過就是些許俗世浮財,些許黃金、白銀,你至於下這樣的毒手麼?”

刑天鯉揮動着大斧頭,沉重的斧頭撕裂空氣,發出恐怖的‘轟轟’巨響。

斧頭太沉重,他揮動斧頭的速度太快,斧刃前的空氣不斷爆開一條條肉眼可見的白色氣爆,震得地面灰塵不斷浮蕩。

他冷聲道:“老爺子說得輕巧,不過是些許俗世浮財?呵呵,些許黃金、白銀,就讓這小子,膽敢對我大夏巫民下手?”

穆裡瑪閉上了嘴。

楊天驥拼命眨眼。

童貫和楊念祖也都不吭聲,只是帶着幾分戲謔之意,笑吟吟看着一臉慘淡的刑天青書。

頤和郡主,畢竟是執掌內務府織造處,常年手握大權,經歷過,見識過的人物。看到穆裡瑪和楊天驥兩位老祖宗被刑天鯉的手段震懾住了,同樣被嚇得心臟直抽抽的她,突然宛如一朵怒放的牡丹花一般笑了起來。

“唉喲,些許小事,這位前輩高姓大名?如何稱呼?一點點小事,還請前輩不要和我們這些小輩計較啦。前輩但凡有所求,頤和全都聽您的!”

“前輩,進去奉茶?”

頤和郡主振奮精神,打點起最燦爛的笑容,心裡開始翻騰無數個念頭。

打,是不能打的。

穆裡瑪都吃虧了。

扛,是扛不住的。

也就只能吃虧了。

那麼,多少也要從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安邑來人’身上,弄點好處吧?

比如說,身邊的這些嬌俏的小侍女,讓她們侍寢一二,若是能留下一縷血脈,呵呵……這可是來自安邑的純粹巫民的血脈,子嗣後代的血脈濃度定然不凡,搞不好就能激發始祖血脈之力哩!

那,可就賺大了!

頤和郡主笑吟吟的正打着如意算盤,刑天鯉已經很蠻橫的一擺手:“有什麼好說的?一句話,平遠堂旁系二十四房的人,不許動;他們的家產,不能動!”

“我安邑,當沒死絕呢,你們膽敢動平遠堂一草一木,就休要怪吾等心狠!”

刑天鯉冷然看着麪皮僵硬的頤和郡主,冷森道:“白日裡,這小子動用軍隊,威懾平遠堂上下?呵呵,軍隊?可聽聞‘流殤’之毒?”

穆裡瑪、楊天驥、童貫、楊念祖的臉色驟變。

一直在一旁看熱鬧的趙青檾放下架子,溫言細語的向刑天鯉笑道:“前輩言重了,事情,萬萬不至於此。”

刑天鯉‘呵呵’幾聲,轉身就走。

他一步就是七八丈遠,如此邁開數步,就到了一條小河旁,‘咣’的一下跳下河,水汽一卷,龐大的身軀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流殤’之毒,嘿,咳。”趙青檾朝着頤和郡主拱了拱手,乾笑道:“頤和妹子,你們對於平遠堂的事情,還是小心謹慎罷。”

“那些巫家,是真做得出來這種事情。‘流殤’一出,流毒天下,就算百萬大軍,也不過是三五日就死絕了的。各家的秘檔中,都有相應的記載罷?這不是鬧着玩的,是萬萬不能輕忽的。”趙青檾很認真的告誡頤和郡主。

如果不是這些天,頤和郡主溜鬚拍馬的,將趙青檾伺候得舒服了,她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番善意的勸解之言的。

頤和郡主咬咬牙,沉聲道:“這‘流殤’之毒固然可怖,但是他們手上,真的還有存貨?如有,又還有多少?”

末法時代,多少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歹毒玩意兒,都銷聲匿跡了。

‘流殤’之毒,不是哪一種具體的毒藥,而是一個大類的,類似於‘烈性瘟疫’的巫毒的統稱。這玩意,效力絕強,流傳極速,殺人如割草,稍有不慎,赤地千里都是有可能的。

各家典籍中都有記載,很多很多年前,太古三家曾經大肆使用‘流殤’之毒,說是‘屠戮億萬’都是絲毫不誇張。各家先祖,都曾經有人,親眼目睹了‘流殤’之災,他們將自己親眼所見之事詳細的記載了下來,更是嚴厲告誡子孫,沒必要,不要和‘虞’、‘夏’、‘商’太古三家的巫家發生衝突!

這羣傢伙,腦殼一條筋,不知道變通,手段更是兇狠、慘厲到了極致,其心性,和之後的各家相比,簡直就是洪荒兇獸和秀才書生的區別!

頤和郡主也知道‘流殤’的歹毒兇名,但是她不願意相信,刑天鯉手上,有‘流殤’!

那等可怕的巫毒,需要的原材料極度珍稀,放在六百年前,或許還能找齊原材料,放在天地大變六百年後的今日,‘流殤’還能湊齊原料麼?

就算某個巫家還有存貨,眼前這個‘大塊頭’,他手上能有麼?

趙青檾看着故作嘴硬的頤和郡主,冷聲道:“你敢賭?”

頤和郡主、穆裡瑪、楊天驥等人,就齊齊閉嘴——不敢,他們是真不敢賭。

於是,天亮後,一個消息又迅速在南潯鎮流傳,因爲某些未知原因,平遠堂刑天鯉旁支二十四房,依舊掌握了原本就由他們統管的三成份子。

昨天配合平波伯刑天青書,背刺刑天氏各房族老,想吞掉他們手上三成份子的會首、家主們,則是誠惶誠恐的,跑去向各房族老賠禮道歉。

只是,刑天氏旁支二十四房的族老們,壓根懶得見這些傢伙。

各房族老,只是忙碌着,在南潯鎮,在周邊的十幾個村子裡,精心挑選各房最出色的青壯,選出了合計三千人。數日後,這三千刑天氏的青壯,就這麼離開了。

織造處的秘諜們,倒是偷偷摸摸的綴上去,想要摸摸底,看看刑天氏這些旁支,究竟想要做什麼。

但是這些秘諜,全都被人打暈後,扒光了衣裳,丟在了路邊野草叢中。

再過了兩日,終於從錢塘郡那邊傳來消息,疑似這些青壯,全都在錢塘郡的港口,登船了。但是他們登上的,是一條懸掛艾美聯邦國旗的客輪,辦理出港手續的,也盡是艾美聯邦的洋老爺。

織造處的秘諜們不敢和洋老爺們發生衝突,於是,這三千刑天氏的族人究竟去了哪裡,也就暫時成了疑案。

不過,問題不大。

起碼這三千刑天氏旁支二十四房,最精銳的青壯,他們沒有在大玉朝疆域內鬧事,這就是好事。他們登上遠洋客輪,究竟是去了艾美聯邦,又或者去了別的國家,起碼頤和郡主他們,懶得搭理這個話茬了。

這一日清晨。

百多條英吉士和聖諾曼的鐵甲艦,順着大江一字兒排開,黑洞洞的炮口,齊齊鎖定了原本萬國租界的地盤。

由萬國租界董事局出面,下了正兒八經的僱傭公文,由大玉朝內務府織造處拿出一千萬兩沉甸甸的雪花官銀,三千靜塞軍、八百背嵬軍身披重甲,手持艾美聯邦進口的先進火器,配合各國士兵,齊齊渡江。

英吉士、聖諾曼、法璐仕、易多利、聖羅斯,各國士兵、武裝僑民,包括原本平海城萬國租界的,還有這些天,各國從大玉朝其他通商口岸租界調來的,總人數近百萬,從東、西、北,三個方向合圍萬國租界。

日上三竿,艦炮齊鳴。

英吉士的戰艦,在衆目睽睽下,再次拿出了新東西。

大口徑艦炮發射的炮彈,居然使用了定時引信,所有炮彈,全部在離地十幾丈的高度空爆。炮彈爆開,一縷縷華麗無比的白色火焰,如一支支白色的羽翼在空中綻開,可怕的白磷火焰噴濺,大片大片的磷火覆蓋了萬國租界。

這些天來,一直聚集在萬國租界內部,沒有外出一步的牛頭怪們,頓時遭受了滅頂之災。

白磷火焰附着在身上,任憑它們跳進水裡,又或者滿地打滾,絲毫無法撲滅。

火焰燒穿血肉,燒穿骨骼,燒穿五臟六腑,硬生生將無數牛頭怪燒成了一團。

高空中,一排數十架長有三五十丈的大型飛艇慢吞吞的飛過,這些噴繪了英吉士皇家徽章的飛艇,從離地千丈的高空,慢悠悠的降低到了離地數十丈的低空,隨後,一支支紅酒桶大小的炸彈呼嘯着落下。

‘嘩啦’!

巨大的炸彈中,大片凝固汽油噴濺,一發炮彈噴出的火焰,就能覆蓋一個街區。

萬國租界在燃燒,燒成了一片爛瓦窯。

一株株變異的母樹,在烈焰中瘋狂的顫抖,發出刺耳的爆裂聲,一顆顆碩大的樹瘤子被燒得爆炸開來,晶瑩剔透的綠色漿汁噴出老遠。

偶爾有牛頭怪嘶吼着從火海中衝出,剛剛衝出沒兩步,伴隨着清脆的槍聲,分散開來的靜塞軍、背嵬軍精銳手中,剛剛淘換的大口徑狙擊步槍噴出一發發子彈,將這些牛頭怪輕鬆爆頭。

哪怕擁有數千、上萬斤的力量,這些牛頭怪,也不過是等同於超大體型的棕熊、猛虎之類的兇獸,面對這些艾美聯邦提供的精良火器,依舊是血肉之軀的它們,顱骨依舊承受不住大口徑鎢芯披銅穿甲彈的攢射。

越來越多的牛頭怪衝出了火場,嘶吼着向四面八方衝突。密集的槍聲不斷響起,一發發穿甲彈呼嘯而來,精準的爆開它們的頭顱。

隨着牛頭怪出衝出的數量越來越多,三千八百趙宋精銳,已經無法有效擊殺,將近百萬各國士兵齊齊開火。大口徑極強,各種速射炮,還有大口徑野戰炮齊齊覆蓋。

地上,事先埋下的地雷‘轟轟’爆開,一頭頭牛頭怪被炸得四分五裂,不斷騰空。

南潯鎮郊外,某個大戶人家的別業莊園中,小巧的法壇光焰奪目,瑪索和一羣心腹,在認真的觀摩法壇中升騰的影像,判斷着這些‘速成品’的牛頭怪,和精銳的各國士兵之間的戰鬥力差距。

伊莉絲、伊爾絲站在瑪索身邊,輕聲的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殿下,或許,應該有一部分,放棄強大的肉體,保留一部分的智慧,讓它們也能熟練的使用這些人類的熱武器。”伊莉絲皺着眉頭,輕聲嘆息:“這些人,和我們故土的凡人不一樣。他們掌握的科技武器,太過於可怕。”

瑪索皺着眉,不斷的搖頭。

數十萬牛頭怪啊,放在她們的故土,足以輕鬆摧毀任何一個大型王國。那些手持普通鐵刀、鐵劍的凡人士兵和百姓,根本無法和這種母樹催生的奴兵抗衡。

但是在這裡。

哪怕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扣動扳機,拉動炮繩,就能對牛頭怪造成致命的殺傷。

看着那覆蓋了整個萬國租界的可怕大火,瑪索嘆了一口氣:“沒錯,就算有數億的牛頭怪,也不過是多浪費他們一些軍火。我們,必須……”

“聖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歇斯底里的尖叫聲突然從密室角落傳來,身穿東雲浪人袍,腳踏木屐,颳着光頭,手持東雲浪人刀,換了個死鬼東雲浪人面孔的刑天鯉,如地裡鬼一般冒了出來。

長刀一揮,十幾名暗語森林少女毫無反應的就被劈成了兩段,刀風凌冽,帶起鮮血狂噴,幾乎染紅了整個法壇。

這些日子,刑天鯉倒是花了點小錢,請了兩個東雲人,教了他一些常用的東雲話。

畢竟是天仙級的神魂,學習一門新的語言,而且是脫胎於大玉朝東南沿海某郡土話的語言,其實是一件極容易的事情。

此刻刑天鯉操着純正的東雲話大喊大叫,大聲喊殺,揮刀間,一顆顆頭顱滿地亂滾。

瑪索、伊莉絲、伊爾絲麪皮劇烈的顫抖着,瑪索氣急敗壞的叫罵了一聲。

刑天鯉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瑪索,嬉笑道:“女人,無論你逃去哪裡,東雲的報復,將如跗骨之蛆,永遠追隨着你!”

刀鋒起處,刀風激盪,瑪索和幾個暗語森林的高層齊聲吶喊,法壇放出一道瑰麗的光芒裹住她們,頃刻間消失。

刀鋒掠過,一條雪白的手臂墜落。

刑天鯉看得清楚,這條手臂是瑪索的,嘖,他也不嫌棄,大袖一捲,就將這條手臂收納了起來。

巫法中,有無數惡毒的咒法,這條手臂若是使用得好,足夠瑪索死一萬次,足夠和她有血緣關係的親眷死上一萬次!

刑天鯉衝出了密室,大吼大叫的,將這座莊園中,暗語森林的那些女人和‘雄性’一掃而空。

修爲暴漲的他,此刻神魂之力外放,可以輕鬆籠罩半徑三百六十丈的範圍,偌大的莊園,盡在他神魂之力覆蓋下,沒有一個暗語森林所屬,能夠逃過他的追殺。

大江上,艦炮齊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多國聯軍收復萬國租界的行動吸引。

南潯鎮地下,刑天鯉慢悠悠的鑽進一個又一個巨大的地窖。

不僅僅是南潯鎮地下,周邊數十個大小村子,甚至一些看上去空無一物的荒山野地裡的地窖中,那囤積起來的金銀、銅錢,各色珠寶,悉數被他一掃而空。

“人無橫財不富,古人誠,不欺我!”

刑天鯉由衷感慨:“諸位呵,你們當日都是聯手,欺負我刑天氏旁支二十四房的幫兇。爾等既然不仁不義,道爺我也就,不講道理啦!”

第63章 母樹啓動第82章 雷霆手段(下)第126章 刑天破關(下)第20章 甲子行走(上)第124章 絞肉磨盤(下)第19章 趙氏貴人(下)第28章 出生證明(上)第140章 哀鴻遍野(下)第41章 直擊風暴(下)第73章 立威夜襲第88章 御獸之道(下)第121章 姐妹齊心(上)第59章 厚重大幕第99章 輝煌大勝(上)第137章 沉重一擊(上)第127章 東雲尊後(上)第107章 生存之爭(上)第23章 深夜伏擊(下)第46章 新的勢力(上)第116章 遠征東雲(下)第105章 再見暗語(上)第79章 下馬威爾(上)第124章 絞肉磨盤(下)第74章 禍水東引第31章 喪心病狂(下)第9章 漸起波瀾(下)第27章 道爺來也(下)第63章 母樹啓動第94章 百萬軍魂(下)第34章 主動請纓(上)第22章 深夜伏擊(上)第82章 雷霆手段(下)第107章 生存之爭(上)第140章 哀鴻遍野(下)第11章 連發命案(下)第63章 母樹啓動第104章 寧靜的夜(下)第130章 各自神通(下)第73章 立威夜襲第47章 新的勢力(下)第49章 暗語森林(下)第100章 輝煌大勝(下)第16章 強人所難(上)第96章 自投羅網(下)第56章 事件發酵第10章 連發命案(上)第41章 直擊風暴(下)第89章 少主再現(上)第92章 胡亥趙高(下)第53章 驚人畫作第140章 哀鴻遍野(下)第77章 黑婆羅洲(上)第115章 遠征東雲(上)第32章 艾美特工(上)第26章 道爺來也(上)第85章 商人自治(上)第24章 有三條狗(上)第132章 青書之謀(下)第21章 甲子行走(下)第117章 各方反應(上)第17章 強人所難(下)第109章 城池土著第71章 背嵬壯士第16章 強人所難(上)第1章 關於古三家!第111章 就不靠譜(上)第78章 黑婆羅洲(下)第119章 摧枯拉朽(上)第139章 哀鴻遍野(上)第48章 暗語森林(上)第10章 連發命案(上)第27章 道爺來也(下)第104章 寧靜的夜(下)第71章 背嵬壯士第45章 官方憑證(下)第133章 自己選哪(上)第12章 詭異手段(上)第33章 艾美特工(下)第93章 百萬軍魂(上)第85章 商人自治(上)第123章 絞肉磨盤(上)第111章 就不靠譜(上)第92章 胡亥趙高(下)第117章 各方反應(上)第117章 各方反應(上)第92章 胡亥趙高(下)第79章 下馬威爾(上)第37章 以身爲餌(下)第114章 忙忙碌碌(下)第121章 姐妹齊心(上)第66章 祖宅議事第108章 生存之爭(下)第29章 出生證明(下)第129章 各自神通(上)第108章 生存之爭(下)第82章 雷霆手段(下)第102章 突襲計劃(下)第7章 降維打擊(下)第133章 自己選哪(上)第63章 母樹啓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