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並不轉身,因爲她知道一定不會是什麼好的話。
果然,那個男人用清冷無情的口吻說,“請你……不要再靠近我。”
巫紫握緊了身側拳頭,忍不住一拳打在了書房的門上,泄憤。
她微微偏了頭,勾着紅脣對身後的男人說,“堯哥,你等着。”
等着我將害你的控制你的人焚成灰燼,等着我將他們一個個的撕成碎片,等着我救醒母妃,等着我還你一個太平盛世。
楚堯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房門上的,好大一個窟窿。如果他方纔沒看錯,她的拳頭上已被紮上了不少木刺。
鼻尖有血腥的味道,他轉眼看屋中以及軟榻,微有狼藉。烏黑的眼珠子幾乎佔據了整個眼眶,他想到方纔與她的纏綿和她的眼淚,眉間劃過一絲厭惡。
——
與此同時,奢華的宮殿中,毗奴躺在地上,狂吐鮮血。
“我不行了。”毗奴氣若游絲的說了一句,“他真的不好控制,方纔是我的全部能力,再來一次他必然會清醒。”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太后看了看自己染了蔻丹的豔紅指甲,笑了笑,“她果然有兩下子。”
“接下來怎麼做?”假容妃問。
“還要我教你?”太后看向地上的毗奴,“毗奴,控香蠱引何在?”
“沒有蠱引,是由我的烏煙所控。”
太后點點頭,對着假容妃帶了笑說道,“到底是後世來的旁支血脈,的確是弱了些。”
假容妃含笑贊成,“太后說的極是。”
毗奴心裡一個咯噔,吐了一口血虛弱道,“族長,求您救救我,我還不想死。我一定會取得不死秘術孝敬族長,求您……”
太后扶着椅子起身,精緻的面容不變,隻眼神森冷深邃,“好孩子,我當然會救你。”
“謝謝族長……謝謝族長……”
………
翌日景王府的書房中,男人滿意的看着嶄新的軟榻,清洗乾淨的地面,煥然一新的房門。
空氣清新。
“甚好。”他評價,躺在軟榻。
無塵無痕二人一臉莫名的看着自家王爺。見他閉着眼,一臉的愜意。忽地又變了臉,皺着眉宇,嗅了嗅鼻子。
楚堯繃緊了下顎,不知道爲什麼就想到了那個女人的臉,昨夜的纏綿寸寸碾過他的腦海。甚至還能聞到那一直縈繞在鼻尖的奶香味。
該死的。
他兀自低咒,不明白怎會聽了那女人的話取什麼腦後幾滴血複製記憶,簡直荒唐。結果呢?什麼記憶都沒複製得來,自己反而吐了那麼多血,該死的女人,竟敢騙他!
“可查出了她住在何處?有沒有帶孩子來?”楚堯睜了眼,睨着兩個下屬。
無塵悄悄看了無痕一眼。無痕會意,“不知住哪兒。”其實他們已經問過姑娘了,她住在城南,還帶了一位小主子來。但是沒必要和現在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說。
兩個下屬的互動自然落到了男人的眼裡。
但聽他嗤笑一聲,於榻上起身慵懶的盤膝坐着,一隻手搭在膝蓋上,也不戳破,只說,“到底是本王的骨肉,還是要好好和她談談啊。”
無塵又悄悄看了無痕一眼。無痕沉默了半晌,斟酌了很久,“真不知姑娘住在何處。不過……姑娘昨夜走的時候是抱着小主子哭着走的。”
男人明顯訝異了一番,她帶了孩子來?走的時候還抱着孩子?他怎麼沒看見?
楚堯想到了她的那個神奇的擁有溫泉的地方,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涼涼的笑了。
“這個女人……真陰險啊。”
無塵無痕,“……”
男人重新在軟榻上側身躺了下來,鳳眸瞌着,“去告訴她,本王要見孩子。”
無塵最近不敢忤逆他,於是再一次給無痕使了個眼色。
無痕硬着頭皮,“這個……”您想見,人家不一定給您見啊!
“怎得?”楚堯挑了劍眉,“你們也要隨着十三那個叛徒跟了她?”
無痕沒敢說話了。反倒無塵憋不住,“王爺,十三是當初您非要塞給姑娘的,姑娘十分推拒來着,可您硬是不要……不要……”
男人冷冷的笑,“不要什麼?”
無痕擦了把汗,這個無塵真是要被這張嘴給害死。
“不要……不要聽姑娘的話,硬要送十三保護姑娘。”無塵雙腿有些發軟了,偷偷瞧男人臉色,儘管自己在心裡已經將先前未說完的話補充了完整——可您硬是不要臉的非要送給姑娘做人家的暗衛,還美名其曰保護呢。不止十三,還有問川秀遠,都是您硬塞給人家的。
不過也只能在心裡叨叨。
楚堯沉默了,無塵無痕二人面面相覷,然後便聽見男人說,“她此番前來,必定有異。派人守着碧波宮,一定要保證母妃的安全。”
“是。”無痕試探着道,“姑娘不會傷害娘娘的。當初娘娘在狼山……”
“別跟本王提什麼當初!”男人臉色不好,“再派幾個不蠢的去城南守着,但凡她有一點動靜,立刻通知本王。”
“王爺,姑娘並不……”
楚堯冷哼了一聲,“並不在城南?你當本王是傻子?按照本王說的去做,別以爲本王不知道你們二人早已和她暗中勾結。”
無塵無痕,“……”
“出去!”男人低斥,在軟榻上躺平,回憶昨夜,念那極香甜的奶味,美美的,“本王要睡一會兒。”
這一覺沒睡了多久,就被下屬的聲音打斷了。
楚堯從榻上起身,整個人顯得有些狂躁,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下鼓起,想到方纔進行一半的美夢。
沒什麼情緒的說,“你最好祈禱你將要稟報事情的重要性超過了你腦袋的價值,否則……”
湮滅單膝跪在地上,同樣沒什麼情緒的稟報,“姑娘主動去了溫府坐客。”
主動?
男人眯起了眼,“她一人?”
湮滅答,“是。”
楚堯想到了她昨晚所說,遂微微蹙眉,沉思間,聽湮滅慢悠悠的又道出一句。
“姑娘殺氣騰騰的。”
青天白日,殺氣騰騰的跑去溫府坐客,目的是殺了即將要和他成親的溫舒然?
楚堯不信,派去盯梢的這纔過去多久,這麼巧就看到她行動了?
男人的眼神危險了幾分,掌中寒氣,“你如何知曉的?”
湮滅彷彿沒有感覺到男人的殺意,仍舊低着頭,遲緩了片刻,“是姑娘的表妹告訴的屬下。”
楚堯收了掌,“顧思寧今日來了府上?”
湮滅沉默兩息,“午……您方纔午睡的時候,她來過,給屬下送了些吃食。姑娘去溫府的事也是她無意間提及。”
她的表妹和他的第一暗衛嗎?
這樣都可以?
楚堯疑惑着,穿上了鞋子,剛走了兩步覺得不對,視線一垂,見那處仍舊昂揚着,不由閉了閉眼。
“先去讓人備車,本王隨即就來。”這該死的誘人的奶香,該死的女人。
書房的門被離開的湮滅輕輕的關上,他走至園中,輕輕的輕輕的呼了一口氣,方纔,他不是沒感覺到男人的殺意,只不過強忍着不動聲色罷了。殊不知,他的後背早已被男人恍如認識姑娘之前的那種脾性嚇得溼透。
顧思寧的確來找過他,也的確帶了些吃食。但卻不是無意間告訴他姑娘的去向。
當時的她說,“湮滅哥哥,表姐讓我稍話給你……”
湮滅笑了笑,手指觸及到了脣上的傷口。
湮滅哥哥……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