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嬌笑聲傳了出來。
“殿下……”
聲音柔媚無骨,酥得很。
偏生同屋的男人可能是個不知趣的,“好好說話,否則就滾。”
熟悉的對待別的女人就冷漠的語氣,巫紫稍稍緩和,輕輕邁步進入,隔着屏風見屋中二人身影。
且在一旁,竟還有第三人,她思索,見那一抹藍色,應是溫舒然的婢女蘭兒。
只要不是二人獨處便好。
思索間,那窈窕的女人身影來到立在窗前的男人身後。
“要祛除香味很簡單,殿下站着不動便好。”溫舒然說完,竟從背後將男人的腰緊緊抱住。
巫紫呼吸一窒。
只因那個被人摟着腰的男人紋絲不動。
可言語已怒,聽得出一絲咬牙切齒之感,“鬆開!”
“殿下想我鬆開嗎?鬆開了,香味可就祛不了了。”溫舒然笑着嬌聲道,“況且殿下也是不想舒然鬆開的吧?在碼頭的那次,殿下還甩開我呢,如今沒甩開我,豈不是很好的證明?殿下,別自欺欺人了,你也並不是非縣主不可……”
這麼說着,溫舒然來到男人面前,從正面抱着他。
“殿下,你聽,你的心跳很快呢。”
巫紫僅看到那一雙女人的手臂環着男人的腰,雙手手掌在男人的後腰處交疊,抱得很緊。
她甚至能想到溫舒然此刻正將耳朵貼近男人的胸膛,傾聽她曾經不止一次聽過的醉人心跳。
“別逼本王殺了你,滾、開。”
“殿下身上好冷,沒關係,舒然幫你暖和。”
男人的背影動了,掙扎着女人的懷抱,但是動作緩慢,在巫紫看來,這根本就是欲拒還迎,打情罵俏!
楚堯已然怒極,但心跳根本就不受控制,並且自己的身體竟然對溫舒然推拒不了,着實古怪!
“無痕!”
情急之下也只能對着門外下屬怒聲喚其進來。
門外的無痕和無塵自然是毫無反應。
楚堯眉頭一皺,渾身散發出銀白霧氣,本意是將懷中女人震退開來,但心裡卻冒出阻止的想法,他頓覺惶恐,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他這樣,將阿紫至於何地?
男人閉眼沉息,額前一縷銀絲微泛寒芒,下一瞬心臟處劇痛,嘴角流下絲絲血跡。
再睜眼時,面上已是一片冷冽之色。
好在方纔心裡冒出的想法沒了,但身體好似還是不受控制。
“殿下,你這是幹什麼?我哪裡比不上巫紫?你便抱抱我,難道你不覺得我和她很像嗎?”
楚堯不受控制地微垂着頭,看抱着他的女人仰着小臉,竟恍惚中和心底的女人模樣重合。
心臟處忽覺有異,綠光微現,試圖治療‘淵冰訣’造成的心脈損傷。
男人瞬間清醒,眯着眼,眼神危險至極,冷冷的喚了聲,“湮滅。”
因爲那綠光還處在怔愣中的溫舒然和婢女蘭兒尚不及反應,便被一道破窗聲驚回神,同時眼前晃過黑色片影。
“主子?”湮滅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兩個女人,又看了眼男人嘴角的血跡,面露疑惑。
楚堯撫着心口處來到椅子上坐下,鳳眸中閃過冰冷絕情,“我身體有異。”
湮滅心裡忍不住嘀咕,這喜歡女人抱還說自己身體有異,藉口未免太牽強了些。
男人涼涼的瞥了他一眼,“去搜她的身。”
湮滅一愣,“誰?”
片刻之後,湮滅呈上一個用錦布紮成的小型團包。
“只有這個,一般女兒家都會帶在身上,普通的香包罷了。”湮滅聞了聞,將香包放在了桌子上。
“打開。”
“……”雖然湮滅也不知道一個香包的調料有什麼好看的,但也依言打開。
楚堯盯着香包裡的碎料沉思了片刻,緩緩起身,“讓神醫仔細分辨,結果拿來。”
他轉過屏風,見敞開的包間門,下意識蹙眉,走出去就看到兩個下屬站着一動不動,只一雙眼睛睜得極大。
男人的心裡忽地晃過什麼,墨色袖擺夾雜着銀白寒氣揮在二人身上。
禁制一解,無塵立刻道,“姑娘來了很久!”
無痕見男人臉色難看,再開口時斟酌道,“在王爺喚屬下名字的時候,姑娘就走了,並且她施咒……進去過,應該看到了什麼……她走的時候有些……太過冷靜。”
………
幾人走後沒多久,掌櫃等人進到屋中,將昏倒在地上的兩個女人叫醒。
後頸的痠痛仍在,溫舒然尋了張椅子坐下,讓掌櫃的等人先行出去,這才道,“應該是他的暗衛。”
婢女蘭兒臉色微白,有些虛弱地癱坐在椅子上,“他不好控制,我受傷了。”
“效果已經達到。”溫舒然笑了笑,“確定她看到了?”
“她進來的時候我沒看見,發現的時候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還好我機敏。”蘭兒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布團包。
溫舒然點點頭,伸手往腰間一摸,空空如也。
“他拿走了香蠱!”
“小姐放心,憑他們還發現不了其中古怪。”
溫舒然勾了勾脣,反問,“那她呢?”
蘭兒也笑了,“她遲早會發現,端看發現的時間早晚罷了。你只要帶着香蠱再親近他三次,我保證可成!”
“三次……可真是難啊!”
“縱是再難,可小姐抱他的時候心裡應該是爽快的吧?”
溫舒然起身來到窗前方纔男人站過的位置,“他……真好……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他。”
“光是小姐喜歡恐怕不行。”蘭兒來到她身邊,伸出雙手,十指指尖顫抖,“這個男人太強大,如果再有今天這一次,我的能力必然會受到重創。”
“若不能控制他,我連他三尺之內都靠近不了!”溫舒然皺眉,“還有他身上的綠光是怎麼回事?”
“不清楚,我聽說這個男人修習了一種罕見的內功,在這個世間無人能比。”
“會否是那散發白霧,渾身冰寒的古怪特徵?”
蘭兒道,“小姐問我,我也不知道,不過……有人知道。”
溫舒然會心一笑,已是瞭然。
………
景王府的馬車停在縣主府馬車旁,男人下了馬車快速進入府中,恰逢問川和秀遠急忙忙走出來。
楚堯越過二人直接往裡走。
“王爺且慢!”
秀遠道,“姑娘沒回來,王爺不必進去了。”
楚堯問,“去了哪裡?你們沒跟着?”
“屬下二人本是跟着的,因爲意外發現王爺與溫家的車駕共停於一處,阻……阻攔了姑娘,姑娘發怒不要我們了。”
“什麼意思?”男人蹙眉。
問川拉開秀遠,臉色不好,但語氣仍舊恭敬,“姑娘走了,帶着尤氏三姐妹和無聊,讓我們以後都不要跟着她,回王府,意思就是,她不要我們了,還給王爺。”
楚堯輕撩衣襬,面向門外,“你們方纔要去何處?”
“去……城南,找姑娘恕罪。”秀遠稍稍擡起頭,看着由遠及近的一道身影,“或許,現在不用找了。”
那道身影,是無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