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溫府,上馬車之前,她狀似隨口問道,“你家溫小姐最近還好吧?我瞧着,好想和以前有些不一樣。”
大漢面上爲難,心中暗道,被退了婚,搶了婚事當然會變得不一樣了。
但嘴上仍舊恭敬,“神醫說笑了,大小姐挺好的。興許是在家廟裡待了半月,性子成熟了,也更穩重些了。”
巫紫看了大漢兩秒,轉身上了馬車。
行駛了沒多久,秀遠問,“姑娘,時辰不早了,要不要直接回城南?”
她想到方纔溫樾的話,遂問,“可知縣主府在何處?”
所以,當馬車停下時,她掀開車簾,看到嶄新的大門緊閉,且門匾被紅綢遮擋,明顯是完工沒多久的。
她探了半個腦袋,想看看自己的縣主府周圍的環境和所處的地理位置,以便考慮要不要搬過來住,城南可做‘別墅’。
視線一頓,她喚了秀遠,指着遠處的雙獅門庭,還有侍衛把守的那處問,“怎麼回事?”
秀遠看着‘景王府’的門匾,一本正經的答道,“應該……就是這麼回事。”
問川也湊過來,“姑娘,不如去錦園看看,你可好久沒回去了。”
………
入了府門時,恰逢朱管家,身後跟着一小廝手捧厚厚的賬簿。
“哎呀!莫不是我老眼昏花了,這不是王妃嗎?”
巫紫倒是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朱管家老嗎?這眼力可以的呀。”
朱管家笑,忽地一拍大腿,“哎呀!王妃沒見着王爺?王爺去城南了!”
“正好,我今日便在錦園歇着了,勞煩朱管家差個人去城南告知一聲。”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錦園每日都有人打掃,就等着王妃回來呢。”朱管家立刻招了小廝,“王妃先去歇息着,老奴這就派人去一趟城南。”
這個小廝是帶路的,巫紫摸了摸鼻子,她不認識路的毛病好像誰都知道啊?
的確,她是真的忘記錦園怎麼走了。
到了錦園之後,她讓問川秀遠也去準備準備,留宿王府,她住的地方有人收拾,他們住的地方可是沒人收拾的。
春寒料峭,園中的枝幹長出了嫩綠的新葉,她緩步,看幾樹春桃從隔壁探了過來。
“十三。”
微涼的風襲來,無聲無息,十三出現在她身後,“主子。”
“有件事要你去辦……”
一片桃花的花瓣落了下來,園中安靜,僅聞女子的低語。
片刻之後,十三離開,依舊無聲無息。
青雪的聲音傳了過來,“姑娘不在屋裡啊?”
青枝輕斥,“可莫要再喚姑娘了,該是王妃。”
丫頭們笑了起來。
巫紫揚聲喚了句,青枝幾人聞聲尋了過來,見紫衣女子立於牆邊丈遠,正擡頭看那幾枝春桃。
“給我尋個梯子來。”
丫頭們集體,“……”
楚堯趕到錦園的時候,已是暮色淺淺,傍晚的風寒涼,他問,“人呢?”
守園的暗衛現身,指了指隔壁,“王妃說那桃花好看,去桃園摘去了。”
景王殿下看着漸黑的天色拉下了臉,讓無塵無痕二人準備晚膳,獨自一人去了桃園。
剛到了桃園門口,青枝等人有說有笑的走了出來,各自手裡拿着幾枝桃花。
“給王爺請安。”
“嗯,王妃呢?”
青枝答,“王妃在園裡,正讓奴婢等人出來問問王爺是否回來了呢。”
楚堯擺了擺手,青枝等人退下,守園小廝挑着燈籠過來帶路。
桃園的景色很好,若是白日,定是養眼,可現在天已經黑了。
不遠處一片紫色衣角垂着,隔着悠然的桃樹,隨風飄晃。
小廝挑燈停在原地,見自家王爺在桃林中緩步,停下。
桃樹不高,楚堯擡了眼,藉着昏暗的夜色,看她坐於不算粗壯的枝椏,正微低着腦袋笑盈盈地看着他。
“親愛的,我等你好久。”
男人張開雙臂,“乖,我接着你。”
她手裡還拿着一枝桃花,精緻淡雅,放在嘴邊,貝齒咬住,忽地落下。
男人穩穩的接住,看她三千青絲垂於臂彎,指尖捻着桃花,示意要下來。
“堯哥,你可讓我好等。”
男人輕笑,這句話怎得如此耳熟,可不是昨晚他才說過的。
“等急了?”男人牽着她的手,並肩而走,小廝提燈在側。
“唔,我都餓了。”
男人低低淺笑,彎腰在她耳畔,“等你嫁我。”
耳邊氣息溫和,使得臉頰微熱,她害羞地岔開話題,“啞嬸還有幾日可到?”
“前日回來,我已傳書炎息穀,應當還有五日。”
她點頭,與他說起了欲搬進縣主府的事情。
“此事交由朱管家即可,但免不了辦一次喬遷之喜。”男人夾了塊排骨給她,“你是這王府的女主人,想要如何就如何,便是把這景王府賣了亦可。”
她被他逗笑了,“賣了王府你們何去?”
男人理所當然,“本王自是娶妻隨妻,至於別人嘛,那得看王妃的意思,本王可管不着。”
門外的無塵等人委屈極了,感覺被自家王爺賣了有沒有啊?
兩日後,縣主府門庭大開,門前炸起了鞭炮,城南一干人等入住,府裡小廝丫鬟數名,至於來處,她自不必問,朱管家自將數十張賣身契附上。
“這些人王妃放心用,小廝們都是會些拳腳功夫的,丫鬟們個個老實,早就備好了的。”
“早就備好?”她疑惑,“何時?”
朱管家道,“去年王爺出戰閔城,臨行之前交代的。”
巫紫笑了,這個男人原來早有打算。
晌午時分不到,門房小廝便報,已有道賀之人登門拜訪。
“小輝輝,幾日不見你好像長高了啊?”
陸文輝哼了一聲,道,“虧得堯哥哥告訴我,不然我還不知道你搬家呢。”
巫紫攬着少年的肩膀,看他身後的幾名小廝手上全是盒子,故而笑着道,“我不告訴你,你不也來了?讓你們破費了,回去幫我道個謝。走,吃午飯去,我家丫頭做的菜可好吃了。”
陸文輝紅着臉稍稍推開她,端的是一副侯門公子的模樣,“我母親有了身子,不方便前來,讓我同你打個招呼。”
“那是喜事啊!”
………
二人吃午飯的時候,門房小廝又來報,道是太子府的人來了。
行雲笑着道,“原以爲咱們太子府是最早得到消息的,想不到最早的是陸侯府。”
巫紫已讓人準備了碗筷,讓他留下吃個便飯。
行雲推辭,連忙道,“太子與景王等殿下今日在宮中迎接外來使臣,故而無暇分身,請巫姑娘諒解。”
“沒關係,你幫過我的忙,便是朋友,若非不急,吃了飯再走。”她親自斟酒,先行端起了酒杯。
行雲哪敢擔得起她主動敬酒,連道惶恐,也不坐下,站着自罰三杯。
她亦不強留,寒暄兩句,行雲這才領着送禮的一羣人匆匆離去。
“你倒是和太子的隨從很熟悉嘛!”陸文輝彆扭着道。
她眨眨眼,倒了一杯自飲,“對於我來說,沒有權貴等級之分,都是朋友。”
陸文輝一怔。
沒過多久,門房小廝再次來報,又有很多道賀之人來了。
容府的、溫府的、碧波宮的、七公主八公主的、二王爺的、四皇子五皇子的,甚至還有她叫不上來的官宦之家。
巫紫捏了捏眉心,全讓青竹登記在冊。
午飯之後,陸文輝告辭,門房小廝再再再再再一次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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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喘吁吁的,“縣主,丞相府的人來了。”
“趙丞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