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4 專用通道

“我有一個疑問。”

就在羅天、師童等人一同上路的時候,羅天突然面對石魔提出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一出口,倒是誰也沒有感到奇怪。

“你是如何從另一個空間截下我的?”

羅天很清楚自己當初身處何地,而將要面對的又是什麼,如果說石魔就是鬼界救出來的,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但遺憾的並不是,石魔是冥見和天忌救出來的,除非這兩個人串通一起也想要對自己圖謀不軌,否則的話,他們想要找到自己又何須石魔的協助呢?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羅天落入到了一個未知的空間當中,而能夠在這種空間幻境中輕而易舉找人的,除了石魔還能有誰呢?

換句話說,羅天本來在和帝朗見過面並且離開那座閣樓之後,他應該落入到了鬼族之人手中,但遺憾的是,他先一步被人截胡了。

“很簡單,因爲我一直都在觀察帝朗這個人。”

當天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羅天明顯有些疑惑,天忌何種身份,煉妖皇三大弟子之一,豈會做監視他人這種事,即便這個人是人界七大城主之一的帝朗,所以說,天忌還有一些別的話沒有對羅天說,而那纔是天忌之所以找上帝朗並且因此“巧遇”羅天的真正原因。

不過羅天對這個說法倒是接受的,畢竟天忌也無需對自己說實話,而在確定了這一點後,羅天心中的疑問也得到了解答,只是這其中巧合之處太多,如果要將一切盡歸於天命也就罷了,如若不然,這其中反倒是有一些更值得深挖的東西,不過由於這些想到的純粹只是羅天個人的問題,他倒也並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這一路上,羅天沒有問要去哪,在當世三大高手的保護下,羅天自然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就算對方來三個煉妖皇那樣的敵人,羅天也相信師童等人的能爲,倒是自己的問題,更讓羅天掛懷。

“怎麼,有問題不如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你解決?”

此時,天忌倒是湊了過來,羅天的神情其實一直都專注於其他三人的眼中,畢竟他現在就跟國寶一樣的重要,但是礙於身份立場,冥見自然是不好跟羅天打交道,而師童也礙於其他的一些原因,而此時天忌站出來,也多少代表了其他兩人的立場。

“說了你們也幫不上忙,有何意義?”

這話一出口,本是沉默不語的冥見頓時有些坐不住了,雖然他和羅天不對付,且在石魔捕獲羅天的時候還曾一度有復仇的種子在萌芽,但有天忌在場對他倒是一種最好的制衡,只是他也和石魔一樣,永遠也不可能和羅天爲伍。

“這麼說,你的問題難道要比解救煉妖皇的問題還要麻煩?”

這一刻師童倒是一句話沒說,對於羅天,有同爲人族的愛護之心,也有傳授規則的師徒之情,同樣也有過去曾經合作過的一些情誼,甚至還免不得還因爲羅天對管良的救助和提攜而有一些感激之情,種種跡象也表明,羅天和師童的關係像是走的原來越近了。

但是這樣的關係親近卻對於羅天和師童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他們更多的還是應該以各自爲立場的關係,有一些相互爲自己利益共贏的合作基礎更爲妥當一些,但是遺憾的是,似乎也有着種種跡象表明,羅天和師童確實走的更近了,而這樣的接近甚至讓本該屬於兩人之間的隔閡而消失了,這對於羅天還是師童來說都必須讓他們感到警惕的事。

是的,有人在試圖混淆他兩之間的關係和責任甚至是仇恨和麻煩,這是非常危險的信號。

關於這一點,羅天和師童都是心知肚明,但是每到關鍵時候,又似乎總是他兩站出來,這種感覺的確很不好,甚至是一種明明被人算計還偏偏要投入火坑的感覺。

羅天沒有去搭理冥見,實在是他確實什麼都不知道,而在羅天和師童少有的對視當中,兩人均是對此心知肚明。

當兩天過後,羅天逐漸的看出來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似乎並非直接前往神界驚濤海,或者是走驚濤海在人間的某處支流,而是另有打算。

不過羅天沒問,直到他們一行人來到了一處神秘的地點後方才停了下來,這個地方羅天不曾來過,也沒有任何熟悉的感覺,不過當他看到一旁師童並沒有他這種疑惑的神態時,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沒想到,妖界竟然會在人界留下這樣的通道。”

羅天的話讓天忌和冥見都回過頭來,不過很快就聽到天忌笑道。

“放心,此地會在這一次使用過後報廢,不會成爲你們人類進犯妖界的通道。”

天忌的話讓羅天翻了翻白眼,他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天忌曲解他的話的意思羅天倒也明白,那就是從這一刻起將會暫時拉開彼此的立場了。

對於接下來的這段行程,妖界是主,羅天和師童是客,而目的是爲了拯救煉妖皇,這是一趟有目的有計劃同樣也有報酬的旅程,而並非合作共贏,況且羅天也不認爲自己和煉妖皇有什麼合作共贏的基礎。

進入通道後,接踵而至的是意料當中的時空亂流,只不過有天忌和冥見開道,倒是不需要天座化身的幫忙,畢竟這兩位“大妖”本身就是空間之法的集大成者,而回想起當初羅天能在葬龍谷戰勝煉妖皇,多少也是有幾分僥倖,畢竟煉妖皇雖是妖皇,卻並非妖界原住民,他縱使也掌握有空間之法,但卻絕非妖界之人與生俱來的那種本能。

越往前,時空亂流的感覺也在相對減弱,畢竟妖界並沒有時間的流逝,直到一段時間過後,終於,羅天一行人來到了盡頭。

“這裡是……少海?”

看着眼前茫茫無際的大海,羅天迅速從熟悉的記憶中提取出了相對應的畫面,不過少海雖然是驚濤海的支流之一,但就算他們能夠下海行走,甚至是游過去,但想要抵達神界的驚濤海卻仍舊是癡人說夢。

也許是看出了羅天的疑惑,此時天忌轉頭看向冥見,嘴角帶着一絲笑意,很快冥見就冷哼了一聲,隨即緩緩擡手,然後一副讓羅天和師童均感到壯麗的景象就出現在了四人的眼前。

冥見運動的磅礴規則力雖然並沒有分江斬海的效果,但是妖本就是空間術法的高手,因此在冥見的規則力驅動之下,只見在少海的兩端逐漸的升起兩堵無形的牆,不斷的擠壓着中間的大海,而隨着擠壓的力度越來越大,也伴隨着海平面的逐漸上升,將大海壓縮成了如立柱一般的形態。

這樣的一幕讓羅天也不禁歎爲觀止,畢竟這樣的手法要比真的分江斬海要容易省事的多,直到眼前立柱型的大海再度壓縮,最終形成了一條直衝天際的直線之後,而在大海的兩側儼然就是因壓縮而被分離出的陸地。

“我們走吧。”

做完了這一切的冥見完全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而這樣的能爲不禁讓羅天爲止側目,也讓師童有幾分動容,畢竟如果要讓他來分離江海,怕是要花費掉大量的規則力,而且分離江海這種行爲對海生態的破壞同樣也無可避免,而能夠像冥見這般借用空間之法的無窮奧秘,將原本極其複雜的事情簡單化,方式最合宜的選擇。

畢竟少海同樣也可看做是妖界的生命之源,能夠盡最大限度的去保護而非破壞,絕對是每一名妖界之人應盡的義務。

走在被分隔之後的海底,看着近在咫尺卻宛若另一個世界的少海的側面,羅天的心中同樣也有一絲神往,天道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是凌駕於衆生之上,還是去守護衆生,而當初的逆天三人組極力想要改寫過去的天道,又是爲了什麼。

也許站在羅天甚至是世人的角度來看,他們就是邪惡的,就是在破壞天下五族所共有的這個世界,但是今天冥見的這一舉動卻也從側面打破了過去羅天的某些認知,縱使“邪惡”如冥見這樣的人,也在力所能及的守護着自己的土地,那麼羅天呢?

這一路上,羅天始終沒有去和師童交流過,或許是礙於天忌和冥見在場的緣故,又或許是他確實需要和師童保持距離,以避免有心人想要混淆視聽的陰謀詭計,但是發生了這許多事,而且基本上都是和人界有關的事情,總是需要他兩有一個溝通的時機。

在一天夜裡,天忌和冥見遠遠離開後,留下了羅天和師童。

“管良他還好嗎?”

師童提到的第一個問題便是掛心自己徒弟的安危與下落,這讓本來打算說一些重要事情的羅天不禁啞然,但隨即就笑了起來。

“他很好,至少比我好,不過他恐怕也涉入到一些本不應該他涉入的事件當中,不過看樣子,他的運氣一向很好,總是有貴人相助。”

在師童的跟前,羅天無需隱瞞,如果說羅天和顧往昔是一種人生道路上兩名都無法被人理解的患難知音的話,那麼羅天和師童便是亦師亦友的關係了。

羅天的話讓師童微微挑眉,對管良,師童可謂是極盡愛護之能事,任何膽敢侵害到他徒弟的人都會成爲師童的敵人,他爲了能夠讓管良繼承命天教最高指導者之位,這三十年來的保駕護航可遠遠超越了師徒的情誼,而更像是父子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

然而,師童的態度卻是讓羅天一怔,畢竟自己還什麼都沒說,至少也該將他和管良見面之後得到那枚天悲玉的事情說一下,並且借用師童的閱歷從側面印證這一枚天悲玉的來歷問題,從而看出眼下的管良倒是會深處哪個級別的麻煩漩渦當中。

但師童的這種態度卻和羅天所料想的完全不同,不過隨即羅天就心中一動,明白了師童這是一種對自己的信任,既然羅天說管良既沒有性命之憂,同時又有貴人相助,那他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對了,想向你詢問一個人。”

一直以來羅天都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師童,無論是喊天衡尊者,還是直呼他的名字,又或者是用“你”這個稱呼,似乎都不合適,所以羅天詢問師童的時候總是會避開稱呼,而直接提問,不過看樣子,師童似乎也接受了羅天這種掩耳盜鈴的方式。

“你是想說帝朗嗎?”

然而,羅天的問題一出口,師童頓時就猜到了答案,這不禁又讓羅天有種瞠目結舌的感覺,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點點頭。

“帝朗,是七大城主中唯一一個最富正義感的人。”

然而,師童的第一句話就讓羅天愣住了,這樣的一個結論對羅天來說確實是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如果帝朗是巴海、夏子丹或者姜項離那樣的人,那羅天應付起來其實並不困難,又或者帝朗是師童這樣的人,其實也不難相處,但一個極富正義感的人,卻是任何時候都難以應付的,因爲這樣的人太過虔誠,也太過專一。

“怎麼,你惹到了帝朗?”

師童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明顯帶有一絲狡黠的笑意,不過很快他就正色道。

“放心吧,他很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除非他見到了你的罪惡,否則的話,任何時候他都會手下留情的。”

師童的這番話說出口,本意是想要藉此安慰羅天,畢竟真要說羅天這個人,亦正亦邪,卻並沒有做過任何大奸大惡的事情,雖然他和萬季安進攻過造化之門,擄走了曲念怡,卻也在歲月城和鬼族對抗過,很多的事蹟表明,羅天雖然神秘,卻也多少算得上是一個快意恩仇之人,只是他的行爲和做派並不像是純粹的武林中人罷了。

“倘若我說……他親眼見過我的罪惡呢?”

然而,正當師童並沒有將此事引以爲重的時候,卻聽到羅天如此說道,這不禁讓他一愣,一時半刻間卻又無從去回想起羅天究竟做過哪些人神共憤的事情,甚至於到了後來他幾乎可以代替羅天斷然否認,羅天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人,哪怕是爲了他那極端的恐懼之心,也絕非大奸大惡之人。

但是羅天卻知道,有的,雖然說這些事並不是他做的,甚至他自己都並不知道,但他卻可以肯定,有一些邪惡的事情一定發生過,而且就發生在帝朗的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