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1 氣勢

一場變故,讓杜曦瑤和董戀雲之間的距離被拉近了許多,雖然這並不在羅天的設想當中,但能夠換來這樣的結果卻也讓他感到滿意,畢竟在以後的日子中,羅天也確實希望她兩能精誠合作才能達成預期的目的。

杜曦瑤和董戀雲在一旁聊天,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羅天無意去打擾她兩,雖然他的時間很緊迫,距離約定的擂臺戰也沒多久了,不過羅天卻好似一點也不急的樣子。

此時的羅天在等一個人的出現,自己在這邊鬧騰了這麼久,他也該出現了,因此,羅天轉身對兩女說道。

“爲師有點事情要去處理,放心,只是去去就來,不會拖太久的。”安撫好兩女後,羅天就離開了當前遺址,沿着返回南堯城的道路走了還沒過多久,果不其然,夏子丹就來了。

這一次他是一個人來的,南堯城就在天鳴城的地界範圍以內,只要他願意,隨時都能一呼百應,不過看樣子,他也不需要這麼麻煩,況且在羅天的跟前,他如此的麻煩拖累的也只是他自己。

“你的事情辦完了?”

由於羅天是從清微閣遺址朝着南堯城的方向而行,所以在夏子丹的眼中他這屬於“返程”,而聯想到羅天的心計和手腕,不禁也讓他此時平添了幾分多餘的擔憂。

畢竟他能坐上這天鳴城城主的寶座,就是因爲處理了清微閣的事情。

“放心吧,我和師童有過約定,不會與中天界七大城主爲敵的。”

羅天知道他在想什麼,這種時候任何的模棱兩可都有可能製造出麻煩和敵意來,所以羅天不打算跟他遮遮掩掩,導致他的心中留下懷疑和殺意,所以直接用了最簡明扼要的說辭,把夏子丹的一切疑問都扼殺在了搖籃之中。

師童這個名字一出,即便師童和夏子丹之間也不對付,有着常人難以理解的恩怨糾纏,但這個名字卻是一個印記,甚至可以說是一條天理的象徵,讓夏子丹眉宇間所有的懷疑都消失了。

他並不怕羅天會欺騙自己,因爲對於存在於這百年間唯一一位抵擋過外族入侵的人類衛道者來說,他所做的每一件事,甚至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將會被打上衛道者的標籤,這不但是他該做的事,同樣也是他那信仰願力所能夠凝結而生的根本。

時間越久,信仰願力的純度也就越低,或者說,因同一個“守護者”的信念而聚集起來的人也越來越少,人不可能永遠都做那即將衝鋒的鬥士,總是要回歸平凡的,而人一旦迴歸了平凡,就會被各種慾望、野心侵佔,當人的思想、意識當中那種守護之心越來越淡薄,甚至最終一點也不剩下的時候,縱使他們仍舊信奉命天教,仍舊追隨師童,但他們爲的恐怕就不是守護人界這樣偉大的口號,而是出於個人更私人的目的了。

正如同夏子丹一樣,百年前清微閣迷案也早已落下塵埃,所以被這樁迷案所牽涉的人事物也要麼歸於塵土,要麼歸於平凡,就如同魏碑然一樣,心中雖然殘留着一絲復仇的希望,卻也只能深藏在心中,因爲他沒有能力,也不覺得復仇比起生活更加重要。

夏子丹臉上逐漸浮現出了一縷笑容,但是當他看到羅天的臉上並沒有同樣的笑容時,他臉上的笑容也一併止住了,這一刻他仍舊在用勢之規則試圖探查羅天未來的“時勢”,但遺憾的是,他什麼也看不到。

“賢侄,你對老夫有戒心?”

夏子丹所擁有的勢之規則並非本源規則,也不是單一的數字規則,“勢”這個字並非存在於天道所創造的自然萬物當中,而是一種天理,人的運勢也同樣是人類所創造出來的詞彙,而並非天道,因爲天道所創造的那叫山脈,而不是“勢”。

所以,夏子丹的勢之規則同樣也有其漏洞,甚至也能被羅天的漏洞規則所破解,甚至是剝離與毀滅,當然羅天並沒有那樣去做,如今的他還不想和夏子丹爲敵,甚至他也從未想過要與中天界的七大城主爲敵。

所以,羅天僅僅只是在運用漏洞規則與道心在阻止夏子丹的勢之規則對峙自己進行探查罷了,但儘管是阻止,羅天也應付的極爲面前,拋開實力的差距外,羅天也在製造一種他有一種“行不感情不願”的感覺,就好似有人在逼迫他,或者警告他,或者在混淆他一樣。

這樣的感覺對於擁有攻勢的一方而言感覺是最爲強烈的,當夏子丹一經發現羅天那種並不強烈的阻止之意的時候,他的心中一動,同時也放棄了勢之規則的入侵,隨即說道。

“賢侄最近可是遇上了什麼麻煩?”

夏子丹此時也不再兜圈子,而是說到了正題,這恰恰是羅天想要的,他同樣也不想跟眼前之人兜圈子,於是羅天說道。

“我遇上了一位年輕的‘爺爺’。”

羅天的話讓夏子丹一怔,倘若羅天不是早已有所結論,怕是他此時就會被夏子丹莫名其妙的表情給欺騙了過去,但即便如此,羅天此時也加深了幾分自己內心的戒心,並且開始試圖以僞天道的法子,來進一步僞裝自己的道心,力求不讓夏子丹發現他此時的不堅決和不情願並非自己僞造出來的。

羅天的表情被夏子丹映入眼簾,應該說從頭到尾羅天的反應都是讓夏子丹滿意的,也可以說這就是今天夏子丹來找羅天的其中一個用意,他想要看一看,羅天是不是真的知道了些什麼,倘若他真的知道了,那麼計劃就會因此而改變。

但遺憾的是,夏子丹並沒有在羅天的身上找到這樣的變化,不過他並沒有放鬆警惕,因爲這個計劃也有一個推波助瀾的過程,僅僅只是單方面的確認,並不足以讓夏子丹掉以輕心,而第二個步驟,他還必須要藉助和羅天接觸來讓勢之規則真正發揮作用。

此時夏子丹朝着羅天走了過來,在這個接近的過程中,羅天感受到了強烈的危機感和攻擊性,那是因爲羅天本來所擁有的那種“不情願”的牴觸情緒的釋放,讓夏子丹故意將自己釋放出的壓力和規則力放大了一層有餘,一方面是探查羅天是不是真的被什麼人“下了藥”導致了他此時的含混不清,又或者是如自己所料的那般,羅天這一切不正常的神態都是裝出來的。

但是,羅天真正想要隱藏的並不是他所表露出的這種迷離的神態,而是他的僞天道,畢竟羅天在過去曾經遇到過他這種僞裝道心的能力被人識破過,但那一次他面對的是玄化九章,是一位神,一位神識破了他的僞裝,並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地方,可是一次的錯誤,羅天絕不會再犯下第二次。

這一次羅天的僞裝隱藏的很好,任憑夏子丹以規則力進行突破和干擾都沒有察覺到他真正想要隱藏的位置和事物,最終,夏子丹的規則力成功的突破了羅天那因不情願而建立起來的防線,就在同一時刻,羅天突然間眼睛變得明亮了許多,與此同時,夏子丹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同時抽回了發出的規則力。

“賢侄現在感覺如何?”

夏子丹此時的臉上掛着笑容,應該說,前兩關羅天都已經“過關”了,他並沒能從羅天的身上察覺到任何的問題,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關了,而這一關也將會是最難的一關,那麼夏子丹還能有什麼手段,能夠比他所擁有的勢之規則還要可怕呢?

羅天此時已經完全的放鬆了下來,或者說此時的羅天在成功的逃過了勢之規則的探查之後,再一次“不情願”的接觸了自身的所有防備,畢竟之前他的“不情願”就是裝出來的,是爲了迎接檢查而設置的一道障眼法,那麼此時的解除對擁有恐懼之心,隨時都會在意自己小命的羅天而言,同樣也是不情願的。

但是這樣的不情願卻並沒有任何的危害,同樣也是夏子丹想要看到的。

“很奇怪,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進入了我的腦海,取走了一部分記憶一樣。”

羅天的回答讓夏子丹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一些,不過他收斂的很好,表面上仍舊還是那副淺嘗輒止的表情,只是包裹的更加親切了一些,而在這種親切和溫暖的感覺交織的同時,也讓任何看到這種表情的人能夠自內心中誕生出更多對眼前之人的好感。

人格魅力麼?

羅天的心中閃過了一個念頭,是的,即使是在面對師童的時候,羅天也時刻都會有那種想要頂禮膜拜的心思,他知道這不但是身份地位賦予他的一種人格魅力,或者說叫做上位者的氣息,那種舉手投足都帶有俯瞰天下的氣派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學的來的,但同樣的那也是命天教萬千願力所凝結而成的精華。

這樣的人格魅力夏子丹的身上也有,只是對羅天這種人而言並不強烈罷了,畢竟羅天並非夏子丹的信徒,而他更加接近師童一些,對於師童的認可也更多一些。

但是,羅天對夏子丹“不感冒”只是在平時正常交流的情況下如此,但倘若夏子丹刻意的想要對某個人施加他的這種混雜了願力和人格魅力所形成的威壓,那麼羅天還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頂得住。

但就在這千鈞一髮的之際,一個人從裡面跑了出來,是杜曦瑤。

看到杜曦瑤,夏子丹立刻就收回了他身上的威壓,同時目光也放在了她的身上,杜曦瑤是杜家的千金,這一點夏子丹當然知道,但是這一刻他真正在關注的卻並不是杜曦瑤本人,而是從她跑來的那個方向。

是的,那就是清微閣遺址的所在,雖然說羅天已經親口向他保證,因爲師童的緣故不會與中天界七位城主爲敵,這種保證可以說明很多問題,但是作爲夏子丹而言,他卻仍舊懷有幾分擔心,畢竟相比起真正以血肉之軀對抗外族的師童和命天教而言,他這個依靠斷案所形成的公信力而成就七大城主之位的人,他的地位並不是那麼堅不可摧的。

所以,此時的夏子丹倒是一點也不想跟眼前的羅天多做糾纏,而想要快一些進入到那遺址所在地去。

羅天看到杜曦瑤的時候,心中也暗自鬆了口氣,可以說,如今的羅天什麼都有了,實力也得到了一定的保證,但他唯獨不曾擁有的便是這樣的一種氣勢。

氣勢,顧名思義,就是一種因氣息的散發而形成的氣場,一個人的氣勢一旦修煉到了某種程度,便可以誕生出某種“勢”,而勢就是命,氣勢就是氣命,一旦當這樣的氣場環繞,那麼就等同於所有人的“勢”都被散發出氣場之人掌控在了掌心當中。

但是想要擁有這樣的氣勢可不是憑藉修煉和學習就可以得到的,更不是虎軀一震就可以得來的王八之氣,而是需要真正的上位者的體驗,而這樣的感覺羅天曾經在萬季安的身上也體會過,他這位存在過過去的皇帝,便是這種氣勢達到了登峰造極之人。

夏子丹此時已經不想跟羅天多做糾纏了,他急於想走,卻又一時半刻找不到藉口離去,畢竟他之前向羅天提出了三個問題,而羅天卻只回答了一個,作爲長輩,如果連這樣的度量都沒有,談何統御下屬。

因此,作爲羅天而言,這時候的他便開口說道。

“夏家主,在下有一不情之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羅天的話讓此事有些心煩意亂的夏子丹眼神中也透露出了幾分如羅天之前所表露出來的迷離之色,不過羅天也好似並沒有察覺到的樣子,然後繼續說道。

“前不久在棲霞城多虧夏家主出面爲我擔保,才免除了一場血光之災,但此事還有後續,前不久,有人擺下擂臺,想讓我前往一戰,然而在下最近事情繁雜,恐怕難以如期造訪,不知道夏家主能否爲在下說道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