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 一道暗傷

(早點傳,免得又抽風了)

魏碑然的出現讓管良的心思急轉直下,原本將信將疑的心態這一刻無疑又更平添了幾分信任,他倒是沒有去想過眼前之人根本就不是魏碑然,而是冒名頂替的這種可能性,因爲他相信眼前的這個給了自己很熟悉感覺的人並不會在這個問題上欺騙自己。

“能讓我看一看你的傷嗎?”

雖然不會懷疑對方的身份,不過管良還是提出了這個意見,魏碑然聞言隨即便點了點頭,當管良走到他的跟前,隨即以尋路規則驅使規則力滲透進入他的體內進行探查時,很快就發現了端倪。

確實是四股從切入點到走向再到出口都幾乎一模一樣的傷勢,雖然年代已久已經分不出先後順序,不過當管良在以規則力探查之時還發現了一個東西,那就是魏碑然的身體完全不似他外表所表現出的四十歲中年人的那種硬朗,反倒是已經快要腐朽了。

這兩個發現頓時就讓管良震驚到了,當他收回手中的規則力後,愣在當場一言不發,此時的他已經可以斷定,對方的身體狀況確實和年過百歲的老人沒有太大的區別,而導致這種狀況的原因也極有可能就是因爲失落的時空所造成的。

“這樣的傷,一般人不可能活得下來,而你沒死,按照我的估計,你應該是天生的經絡異常吧?”

沉思數刻,管良開口說出了這個結論,隨即他就看到魏碑然點了點頭,同樣也看到了隨着他的點頭,那脖頸之間一道道蒼老的皺紋浮現。

“不錯,我天生經絡便異於常人,當年所受到的傷害雖然貫穿了我的身體,但卻並沒能給我造成致命的創傷,也因此讓我活到了今天。”

魏碑然的補充讓管良點點頭,這是唯一的解釋,畢竟對方身上那從頭頂灌入遊走身體各大腑臟之後再從肚臍而出的規則力幾乎已經將他的身體完全破壞,任何人受了這樣的傷即便不會瞬間斃命,但完全遭到破壞的身體內部結構也根本難以活下來。

但魏碑然的經絡異於常人,這意味着當初那道本應貫穿他身體腑臟的規則力並沒有按照正常的脈絡軌跡在體內流動,因此對他身體的破壞並沒有完全傷及腑臟,這才讓他有了一線生機。

當然了,如果僅僅如此,那還遠遠不夠他能夠活下來,必然還經由其他人的妙手神醫,驅除了他體內暗藏的規則力,這才能夠讓他活到今天。

那人眼見管良此時閉上了嘴,似乎沒有問題了,而他此時卻是淡淡一笑,代替管良問出了另外的一個問題。

“當年,是誰救了你?”

是的,這個問題其實也在管良的心頭,不過他卻並沒有問,究其原因,在於管良的心中產生了另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而這個想法恰恰和另一個人有關。

魏碑然搖了搖頭,臉上也流露出了茫然中透着對答案的渴望,隨即說道。

“不知道,當年之事發生之後我便陷入重傷垂死之狀,後來發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不清楚,而我醒來之後才知道清微閣的淪陷。”

他的話並沒有讓管良流露出異樣的眼光,畢竟他也沒有想過一切的謎底會在今晚就被揭曉,而此時的他在遲疑了片刻後方才問出了接下來的問題。

“天之浩劫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清微閣七百人當真是一夜之間被人屠戮乾淨的嗎,你們難道真的沒有抵抗?”

管良一口氣拋出了三個問題,但這三個問題剛問出口,就看到魏碑然的臉上顯現出了猙獰的神色,就在這時,他突然蹲下身體,整個人好似痛苦萬分,也是同一時刻,那人隨即平托起一股規則力,然後送入到了他的體內,一段時間過後魏碑然這才慢慢的平復了下來,卻也因此陷入到了昏睡當中。

那人將魏碑然安置好之後,這纔對管良說道。

“我曾經探查過他的意識,發現他的記憶像是遭到了某種封印,又或者被人爲改造過,以至於他無法想起當年所發生的事,而這種封印也是我從未見過,更不知該從何着手。”

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繼而又補充道。

“或許命天教有相關的記載,不過魏碑然的事卻並不能讓命天教的人知道,你明白嗎?”

他的話讓管良心中一怔,但繼而就明白了過來,是的,正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樣,倘若天之浩劫當真和純陽尊者姬玄脫不開干係,那命天教在百年前的天之浩劫當中又該是何種立場呢?

“這便是你找上我的原因麼?”

管良的問題讓對方臉上露出了笑容,隨即又嘆了口氣後說道。

“這段時間,我對你和你的另外兩名同伴都暗中觀察過,最終我選擇了你,你可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對方的話讓管良神色一變,不過很快就舒展開來,他自然知道對方口中的“另外兩名同伴”指的就是羅天和萬季安,而此時此刻他如此直言不諱,管良又焉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呢?

“你是想說,連你也難以測度那另外兩個人的心思麼?”

管良在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的表情,他雖然不認同羅天,更不可能和萬季安成爲朋友,但他也能夠承認這兩人的心計、城府遠勝自己,萬季安成名中天界已久,畢竟他的資格更老經歷也豐富,這還說的過去,但羅天這個遠比自己還小几歲的年輕人又是在認識自己之前經歷了什麼呢?

還是說,蟠龍之軀當真也有着如同天人無垢體那樣的不凡之力麼?

管良的話讓對方淡淡一笑,隨即說道。

“蕭何,我的名字,以後你可以如此稱呼我。”

管良心中默唸着對方的名字,他從未聽過這個名字,自然也無從去探索對方過去的經歷了,但之前那種熟悉之感卻絕非虛妄,管良這一刻心中也想到了另一種可能,那就是蕭何之名也可能如同魏碑然一樣,不過只是一個化名罷了。

“這麼說,你一直都在調查天之浩劫一案,也因此而開始注意到我的?”

此時的兩人算是有了一個合作的基礎和共識,加上那份心中的熟悉感,也讓這份認同的感覺在薄弱的基礎上更平添了幾分認可度,因此也讓管良在言談之上更多了幾分隨意。

不過,聽了管良的話,蕭何卻是搖了搖頭,然後說道。

“其實我和你一樣,都是半途轉進到了天之浩劫一案當中,希望可以從這件迷案當中找到有關聯的其他線索。”

聽到他這樣說,管良的心中倒是並沒有太多疑惑,也沒有因爲他料到了自己的心思而生出嫌隙來,畢竟管良自己也不是當真爲了調查天之浩劫纔開始着手此事的,而在管良的心中,除了想要還命天教、還師童一個“公道”外,同樣也想要一個獨屬於他管良的真相。

“如果我想問,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你會告訴我嗎?”

管良此時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用了一種開玩笑的語氣問出了這個問題,對方這一刻似乎有些猶豫,不過片刻後他還是選擇了開誠佈公。

“我想找一個人。”

“誰?”

聽到對方的話後,管良趕緊追問了一句,此時的他心中隱約有些觸動,也同樣和他內心的某個聲音在這一刻相互重疊了。

“蟠龍。”

當蕭何說出這個名字的同時,管良便是心中一震,果不其然,正如自己猜想的那樣,對方的目的果然也是與此有關。

“爲何要找這個人?”

管良此時選擇了不動聲色的追問道,他並沒有說羅天就是蟠龍的這個事實,因爲他相信對方既然曾經有意識的想要尋找羅天作爲合作伙伴,便應該清楚這一點,那麼隱藏在事實的背後,對方的真正意圖又是什麼呢?

“因爲只有他,才能拯救這個世界。”

蕭何的話讓管良久久不能言語,“救世”之說管良已經不止一次聽到了,甚至於這樣的話還是經常流傳在命天教中的一種常態,中天界的人族既然將命天教奉爲他們的守護神,同樣命天教也確實做過守護人族的事情,那麼命天教在人族的心中,便有着這樣一種“救世”的理念和行爲。

但是,其實很多人,包括管良在內也都很清楚,世界並不需要他們的拯救,任何人,哪怕是命天教,中天界的七大主城,也並不存在救世這樣的理念或者目標。

但此時此刻,當他從蕭何的口中聽到“救世”這種話的時候,心中卻並沒有產生任何小覷或者荒唐的想法,反倒是出奇的平靜。

“怎麼,你好似一點都不驚訝的樣子?”

管良的平靜讓蕭何有些詫異,當下出言問道,管良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在一段思考過後,這才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也許,並不一定要拯救天下蒼生纔算是救世,曾經有一個人說過這樣一句話,他說人只是這個世界的參照物,而我對此的理解便是,如果每一個人都能夠找尋到自我救贖,那在每一個人的眼中,便是完成了一次對這個世界的救贖。”

管良的話讓蕭何的眼睛一亮,當下脫口而出。

“這話是誰說的?”

“便是那個擁有蟠龍之軀的人。”

管良的回答讓蕭何一陣沉默,而在沉默過後,又苦笑了一聲後說道。

“看來我沒有選擇找他合作是正確的決定。”

他的回答讓管良有些詫異,不知他因何得出的這個結論,不過蕭何在看到管良的疑惑之後,隨即解釋道。

“能說出這種話的人,不是真正的智者,就是有能力禍亂人心與天下之人,我想我恐怕還不夠資格與他爲伍。”

蕭何的話同樣也字字敲打在管良的心頭,此時回想起過去和羅天結伴同行的每一次經歷,恍然間竟然也有了相同的感覺,羅天的可怕他早已見過,即使巴海那樣的存在也沒能讓羅天感受到真正的棘手,至於煉妖皇對他施加的壓力、影響乃至麻煩,如今也伴隨着羅天離開龍祥城董家而煙消雲散,可以預見的是,這個世界上真正能夠成爲羅天敵人的對象恐怕根本就沒有幾個。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羅天如今突然失蹤,管良倒是並沒有想過要去找他,也根本不會感到擔憂,他相信這個世界上恐怕並沒有什麼難題能真正難得到這個人。

聽到管良轉回話題,蕭何的臉上再度浮現出了笑容,隨即說道。

“我想,你應該已經有計劃了不是嗎?”

管良也點了點頭,的確,他已經了計劃,而如今有了蕭何的幫忙,他相信自己的計劃能得到更圓滿的實施,而在那之後,再讓他和堯天見面吧。

兩人在短暫的商討過後,打算先一步返回南堯城,不過兩人的目標畢竟顯眼,所以兩人並不會作一路同行,而是分開調查,相互進行暗中聯絡即可。

而在一段時間後,管良回到了南堯城,進城之後他沒有選擇去客棧落腳歇息,因爲他相信整個南堯城中必然滿布夏家的眼線,而自己必然是夏家眼線最重要的目標人物。

依靠尋路規則,管良可以避開一切有心人的耳目,但他未必能夠避開那些並不在他所預見道路上的人,而就在管良回到南堯城,正準備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之前,一個流連於人羣之中的人影,突然引起了管良的注意。

怎麼是她!

管良一開始還以爲自己看錯了,但當他定睛一看,出現在他視野當中,卻好似顯得有些迷茫的人不是曲念怡又是誰呢?

正當管良想要上前去和她打招呼時,卻突然間心中一凜,他返回悲嘆城的時候曾經去過曲家,也得知了曲念怡早在半個多月前就已經離家出走,而且出走的時機非常的微妙,因爲從她離家開始計算的十天之後,正好就是他管良和曲念怡約定的大婚之日。

管良沒有上前去和她碰面,而是選擇了也沒入到人羣之中,暗中跟隨她的步伐,想要看一看她究竟要去往何方,又是爲何會來到這南堯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