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敲門的迴音完全消逝在這長長的街道上,自嘲一笑,這裡早已沒有人了,還有誰會給自己開門。
伸手一推,隨着一聲蒼老的吱呀聲,木質的大門顫顫悠悠地露出一個昏暗的房間。
濡溼涼爽的空氣被木門帶動,向屋外吹去。
房間內部,有一扇小窗戶,從中透射出一束不算太強的日光,爲這個小屋內帶來一絲微小的光明。
靠着這點光明,能夠勉強看到小屋內的佈局。
這裡竟然和魏冷的小破屋的佈局有着驚人的相似,在屋內唯一的一個木質桌子上,靜靜的擺放着一個白色的信封和兩瓶酒和一個透明的杯子。
走進一看,那個白色的信封上已經積了一層不太厚的灰塵,上面不知用什麼筆寫了三個黑色的大字,至魏冷。
拿起信封,拍掉灰塵,撕開外面的信封,露出一張古樸的黃色信紙。
魏冷站在桌前,讀了起來:
既然你拿到了這封信,那麼你肯定已經見過了羅森。
那麼前面的事情我就不再細說,下面所要呈現的,是你有資格知道的事情。
在知道了這個地點時,你可能會對我的死亡有些疑惑。
不錯,我雖然肉體已經腐爛,但是我的靈魂,卻得以在這個遊戲世界中長存。
這也不是說前面死去的工作人員的靈魂融入了遊戲中,他們確實已經死去。
但是,我卻因爲血統的緣故,靈魂比其他人強大百倍,從而僥倖逃生。
這要從幾千年前的逐鹿之戰說起。
在蚩尤敗於黃帝后,被其殺死。而其生前的衆多妻子,都被黃帝所奪去,分給其他部落的酋長,以收攏人心。
但凡事都沒有絕對,蚩尤生前的妻子中,有一位僥倖逃脫,遠走他鄉,在一個電閃雷鳴,風雨交加的夜晚,在一個隱世的村莊內,生下了一個男孩。
爲了不使黃帝起疑,從此改姓爲魏。
這就是我們魏氏一族的起源。
而這個男孩幾乎完美地繼承了蚩尤的血統,其能力,上可驚天地,下可泣鬼神。
在他十五歲的時候便持劍離鄉,孤身一人闖蕩江湖,尋找着爲父報仇的時機。但可惜,遊歷了幾十年,機會沒找到,倒是這黃帝的統治是越來越得人心,同時他也因爲走遍天下,知曉了世間冷暖,最終在一顆菩提樹下大徹大悟,從此遁跡空門。
但由於對蚩尤的尊敬和對血脈傳承的重視,他擺脫了世間的束縛,與一個女子結爲連理。我們一脈就這樣傳承了下來。
雖然隨着時間的流逝,代代傳承,我們的血脈越來越稀薄,但即使如此,我們的身體素質也是常人的幾十倍。
每當我們在感情波動劇烈,極爲憤怒或痛苦時,雙眸將會突兀地轉爲血紅色,同時剋制不住自己咬大拇指的慾望,這個時候,我們的力量甚至能達到常人的數百倍!
並且由於靈魂的特異,精神力的強大。記憶力,推理能力與學習能力也一點也不遜色於肉體的力量。
可能讓你驚訝,我的靈魂融入了萊恩的身體裡。因爲他的腦海中充斥着系統所給他灌輸的虛假記憶,再加上我的靈魂受創,導致腦電波混亂,完全失憶。
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年,直到公測時遇見了你,我的記憶纔開始漸漸恢復。
在記憶恢復之後,我第一時間的反映就是找你母親,因爲蚩尤血脈的人有雙修的神奇體質,這也是在幾千年的時間長河中,蚩尤血脈還能保存下來的重要原因。
所以你的母親也說不定沒有死,和我一樣,融入了這個世界中的某一個角色中,雖然我到處打聽,一直在尋找,但是可惜,卻一點蹤影都沒有見到。
這樣也加快了系統對我的排斥。最近我越來越感到身體的虛弱,恐怕是命不久矣,在死之前,給你留下這封信,告訴你你應該知道的事。
哈哈,說這麼多,可能你也覺得有些厭煩了。
也罷,陳年舊事,我們也就不再提了。
打你出生起,我和你母親就將你託付給你師傅,沒有盡到一點作爲一個父親的責任,這些年來,確實委屈你了。
今天是我們最後一次相聚在一起,就讓我們喝個痛快吧。
雖然我已經不能陪你喝了,就再此先乾爲敬。
對了,你的母親不太擅長喝酒,就用我從精靈之森帶來的生命之泉替代吧!
至此,乾杯!
在信的末尾,署着的名爲,魏陽。
在落滿灰塵的木製古樸桌子上,對着擺放了兩個大酒瓶和一個小酒杯。
因爲怕落灰,在小酒杯之上,蓋上了一個透明泛藍的水晶罩,華麗地小酒杯中盛滿淡藍色的液體,在從小窗戶中透出的幾縷珍貴的日光的照耀下,顯出了迷幻似的如同藍寶石的光芒。
而那兩個大酒瓶,則竟是魏冷在與萊恩,道別時送出的兩瓶離別酒。現在,一瓶杯已見底,顯然已空,甚至在酒瓶底部也積了些薄薄的灰塵。而另一瓶則是連包裝都未拆,靜靜地擺在魏冷身前。
魏冷默然放下信,撬開瓶蓋,猛地一口灌了下去。
大吼一聲“父親,乾杯!”
再次猛地灌下一口,酒水順着魏冷的脣邊向下流淌。
“父親,乾杯!”
“父親,乾杯!”
“父親,乾杯!”
同樣的動作,不知持續了多少回。
杯已見空,但手還是胡亂地在空中揮舞着。
鼻涕,眼淚,和流出的酒水,早在魏冷的面龐上匯聚成無數道水痕,向下流淌。
這時,就讓我們默默走開,將時間,留給他一人吧。
幾個小時後,魏冷重新站在了小破屋的門口,望着屋內的景象。
房間的佈局雖然未變,但是房間內所有地方的灰塵,已經被清了乾淨,在木製的桌子上,整齊擺放着兩個空的大酒瓶和一個盛滿淡藍色液體的小酒杯,中間還夾雜着一封信。
魏冷深深地對着屋內鞠了一躬,隨後,乾脆地一甩長袍,轉身將門帶上,離開了這裡。
此時的小屋內,靜靜地,幾縷溫和日光從小窗口內柔和射出,照在桌子上。
忽然,一絲絲純粹的金芒升起,桌子上的那個小酒杯內的液體,泛起微微的波紋,隨後,像是被人喝了一般,液麪漸漸下降,最後,消失地一乾二淨!
整個過程,屋內靜悄悄地,沒有流露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