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蕭晨也就一問,並沒有希望淩水煙能夠回答他,畢竟以前蕭晨曾經問過,但是淩水煙冷冷的岔開了話題。
蕭晨本以爲這次會是同樣的結果,然而淩水煙的回答卻是讓蕭晨一楞。
只聽淩水煙用着幽幽的語氣說道:“也許你永遠不會明白,當一個傻男孩兒願意爲另一個傻女孩兒犧牲生命的時候,衝擊出來的心靈暴風會有多麼的強烈。”
淩水煙一改往前冰冷無情的姿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雖然不是溫軟如玉,但是卻也有了幾分女兒家的柔情在其中,本就冰豔,絕美的容顏,在此刻悄然熔化了些許,簡直傾城傾國的美,讓人心神盪漾。
蕭晨這一刻,心頭猛烈的一震,宛若心中有頭猛虎甦醒了,心靈莫名的出現一種激昂的衝動,想要將心中壓抑的情緒表達出來。
“凌師姐這話是什麼意思?暗示着當年我爲了幫她採一株金光蓮,從而打開了她少女的心扉嗎?”
即便心血激昂,有股猛虎般的衝動,但是這樣的話蕭晨也不敢說出來,淩水煙壓根就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小女生,完全是寒冰一般的美人,地位又是高的離譜,是僅此於門派一院二部三堂大長老的人傑,出類拔萃。
而蕭晨的地位相比之下卻是低賤如螻蟻,連實力都是差了十萬八千里,蕭晨與淩水煙之間的差距就好像是天鵝與麻雀的差距一般。
天鵝會看上麻雀嗎?麻雀敢對天鵝說你是愛我的,對嗎?
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蕭晨自然不敢說出來,萬一猜錯了,惹惱了淩水煙怎麼辦?
因此只能心中揣測,不過這一次淩水煙總算沒有那麼冰冷了,這卻是讓蕭晨心中着實溫暖了許多,似乎是看到了某種希望。
“對了,你怎麼會出現在血海魔窟的,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你也不可能來的。”淩水煙見蕭晨沒有反應,隨意的岔開了話題,對於那件往事不在提。
聞言,蕭晨便是將一切種種全部講了出來,淩水煙在聽卻很平靜,哪怕是蕭晨講到那慘烈如地獄般的巷戰的時候,淩水煙也是沒有絲毫的動容。
讓淩水煙動容的是當蕭晨說到在星隕天坑獲得紫炎火蓮以及小嘟嘟的時候,淩水煙方纔有些好奇的問了幾句,也便作罷。
至於趙無眠,葛向前,鍾重山這些人在淩水煙的眼中似乎就是螻蟻,完全沒有一丁點放在心上的意思,死了也就死了。
“你想成爲內門弟子嗎?”淩水煙聽完了蕭晨的講述之後,無比跳躍性的說道。
蕭晨只感覺和淩水煙交談必須要全神貫注,否則一個不小心,就會漏掉了關鍵性的話語。
聞言蕭晨道:“當然想,不過師姐你已經幫助我很多了,這一次我想靠自己的努力。作爲一名武者,如果無法自食其力,處處依靠別人,那麼在漫漫武道之路將無法走遠。”
淩水煙聽到臨了,嘴角動了動,似乎是在笑,但卻沒有在說話,點了點頭。
話題似乎到此爲止了,蕭晨與淩水煙都沒有在開口說話,直到重傷之下的嶽靈療傷醒轉過來,說了一句話之後,方纔使得衆人又有了壓迫感。
嶽靈聲音虛弱的說道:“蕭晨你這個笨蛋,凌師姐現在在這裡,你還不請她幫忙。你殺了鍾重山的事情已經敗露,他的表弟葛向前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聞言,蕭晨這纔想起來這重要一環,葛向前雖然被淩水煙打傷,但是淩水煙卻沒有直接殺了,一旦回到宗門,以葛向前的地位,要難爲蕭晨簡直就是吃飯喝水一般的簡單。
蕭晨的眉頭不由緊皺了起來,可惜剛纔他把話說得太滿了,信誓旦旦的說不要淩水煙幫忙,此刻又怎麼好在開口。
而淩水煙似乎有意試試蕭晨的決心,完全沒有開口表態的意思,沉默着,催動坐騎走動着,冷漠如冰。
蕭晨卻也不是那種小白臉,一切都依仗着別人,心中盤算起來:“那葛向前吃了淩水煙一掌,回去怕是也要恢復十天半個月,但是那時候,我藉助紫炎蓮子完全可以突破凝神九重天,就算不是他的對手,但是自保足夠了,一旦我在晉級入內門,身份平等,他也奈何我不得。”
蕭晨暗暗盤算起來,心神漸定,眉頭舒展,看在別人的眼中,這件事情已經不被蕭晨所放到心上。
淩水煙將蕭晨的一切表現看在眼中,心中暗暗好奇,不知道蕭晨忽然爆發出來的這股自信到底有什麼依仗。
畢竟淩水煙可是不知道蕭晨有那麼多的紫炎蓮子,蕭晨只是對她提及一下,並沒有說自己有多少。
如此蕭晨這種面對大事臨危不亂的表現倒是讓淩水煙對蕭晨刮目相看,使得蕭晨在淩水煙印象中又是猛升了一個境界。
“對了,凌師姐,那個葉師兄是什麼人?”蕭晨感覺沒人說話有些枯燥,找了一個話題開談起來。
聞言,淩水煙看了王東一眼,淡淡的說道:“你是感覺葉飛龍出手教訓了姚易,大義凜然,你覺得他正義,所以對他感興趣?”
“不!”蕭晨擲地有聲的否定道。
“哦?”淩水煙不由詫異的看了蕭晨一眼,葉飛龍的爲人,淩水煙自然清楚,因此纔會對堂堂大師兄不冷不熱。
但是蕭晨不過才與葉飛龍與一面之緣,怎麼會如此肯定?
“我感覺這個葉師兄並不公道,他分明是偏袒姚易的,雖然最後他一巴掌抽飛姚易讓我不解,但是直覺告訴我,此人城府深,還很陰險。”蕭晨說出了自己的感覺。
“你到有幾分識人的本領。”淩水煙也是爲蕭晨目光之毒辣而佩服,隨後說道:“不過,這種層次的人物你還接觸不到,等你有一日成爲了核心弟子,在考慮派系的問題。”
淩水煙說完,便是不在多言,不過言語之中已經透露出來,出雲劍宗內部,明爭暗鬥,暗流洶涌。
一路之上,蕭晨與淩水煙談了好幾個話題,不知不覺又是談到了這次的任務之上。
蕭晨滿是疑惑的說道:“凌師姐,按照我的推測,這次的任務,核心弟子應該是先出發的,可是爲什麼不先去拿走地圖,而要讓外門弟子去守護,而且在外門弟子幾乎全軍覆沒的時刻,方纔出手去拿地圖,這樣不是很多餘嗎?”
“這叫歷練。一個門派就像大海,弟子就是其中的魚,高層就是養魚之人,他們不會只將養分供給大魚,而不顧小魚。否則大海將空,魚將滅亡,一個門派也將沒有後續力量,成爲下三流的門派,甚至消亡。”
“可是……這歷練是不是太殘酷了,外門弟子幾乎全軍覆沒!”蕭晨依舊感覺難以置信。
淩水煙卻是淡然一笑道:“這才死了多點,你要知道,出雲劍宗的外門弟子有數萬之多,這些弟子不是用來守護山門的,就是爲了在歷練之中抉擇出優秀種子,讓他們絕處逢生,逼發潛能,方纔有機會成爲內門弟子。”
“而內門弟子依舊會大量的死亡,從其中篩選出最優秀的弟子成爲精英弟子。精英弟子纔是一個門派的中堅力量,門派會考慮到他們的生死,但也只是考慮。最爲重要的永遠都是核心弟子,只有晉升到了核心弟子,門派纔會重視他們的生命,當孩子一般全力培養,有求必應。”
“至於其他弟子,都是在殘酷規則之下,不斷篩選的對象,他們的性命如同螻蟻。否則,以我出雲劍宗三千多年的歷史,怎麼可能只有數萬外門弟子,數千內門弟子,數百個精英弟子,七十二個核心弟子。”
淩水煙破天荒的說了這麼多話,使得蕭晨大開眼界,對於這個冷酷無情地世界的認識更加清楚了一些。
原來在這個世界,通玄武者之下,一切都是螻蟻!
“那戰體弟子呢?”蕭晨又問道。
“戰體弟子是一個門派的血脈,自然不會隨意的葬送,他們歷練之殘酷比普通弟子殘酷十倍,但是卻不會有性命之憂。宗門的大羅宮就是他們歷練的場所。”
“那這麼說來,戰體弟子完全就是養尊處優?沒有性命危機,如何爆發潛能?”
“生於天地,誰能無災無劫。門派對於戰體弟子的要求更高!戰體弟子,一年之內必須晉級一個大境界,否則門派就會將其投入次元空間,經受死亡與殺戮的考驗,逼其爆發潛能,但是大部分都死在了次元空間之中,沒有幾個可以出來。”
“不過若是能從次元空間活着出來,修爲必然突飛猛進,現在覈心弟子十傑之中有兩位都是從次元空間死裡逃生出來的。”
淩水煙侃侃而談,平日淩水煙是個說話極爲簡單的主,但是今日卻是破天荒了,將出雲劍宗這潭水澄清了給蕭晨看。
而經過淩水煙諸多講述,蕭晨對於出雲劍宗這個門派的瞭解更加清晰了,雖然‘神魔志’之中也有記載,但是與淩水煙所講述的相比,詳略立見。
今日淩水煙如此剖析、透徹的給蕭晨講清楚,並非是一時興起,心血來潮,其本意還是爲了照顧蕭晨,使得蕭晨知道前面的路有幾道彎,不要走錯路了。
其實說到底,淩水煙的心中還是放不下昔日自己還是灰姑娘的時候,有個傻小子願意犧牲性命來幫她,那道身影在心中不可磨滅。
蕭晨不是傻子,自然也能夠體會到,不過卻始終無法捅破那層膜,就是因爲地位與實力的差距。
蕭晨心中暗道:“他日待我通玄,必將取她爲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