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歐陽歧特來晉見!”
站在那裝飾異常奢華的城主府內堂,歐陽歧顯得特別的恭敬,縱然是在無人處,卻也微微地彎下腰來行禮。
“哈哈,原來是歧老弟,不要太拘禮了,進來吧!”
一個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縱然是在大笑之中,卻也透露出一股威嚴。
歐陽歧深吸了一口氣,放緩了腳步,悄悄地從那房門中走了進去,然後就見到了一個人,坐在最中間的椅子上,正在觀賞着一幅畫。
這個人個子不高,一頭純白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一塵不染,他一直低着頭,對着那幅畫在凝視着,那心神就象是完全沉浸在這畫裡一般。
歐陽歧自然是不敢打擾,就這麼恭恭敬敬地彎身站在一旁,目不斜視,守攝心神,居然連大氣都不敢喘。
在歐陽歧的心中,自然是有點腹誹,這城主歐陽臺既然剛纔還在招呼他,這一會兒卻在看畫,明顯是在他的面前擺架子。
可是此來是有求於人,歐陽歧自然不敢亂說話,更何況,在這城主府中,確實也不是他能亂說話的地方。
這一段等待的時間,顯得是特別地長,縱然是以歐陽歧的修爲,都有點慢慢地出汗了,他既然不敢亂動,自然就露出了少許尷尬的神色。
一直等了好久好久,歐陽臺才擡起了頭來,就見他滿面的紅光,那膚色與他滿頭的白髮顯得極不相沉,他的眼睛不大,可是在向歐陽歧望去的時候,使得歐陽歧心中一跳,覺得那心事,好象全都被他給看穿了。
“呵呵,原來歧老弟已經到了,那還愣着幹什麼,落座吧!”
說着話,歐陽臺向他面前不遠處的椅子一指,輕笑了一聲說道,態度顯得相當地自然。
“謝城主!”
歐陽歧露出了一副相當誠懇的神情,他的臉上,帶着一絲諂媚的笑容。
在歐陽臺的身側,本來站着兩個丫環模樣的少女,一直在望着歐陽歧輕笑,這時候就有一個少女過來,給歐陽歧倒了一杯清茶。
“歧老弟,你遠來辛苦,先喝杯茶吧!”
歐陽臺以手微微地示意說道,縱然是相請,那聲音中卻隱隱地有着命令的口氣。
這茶自然是不能不喝的,歐陽歧小心地端起杯子來,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後不住地頻頻點頭,就好象是深得其中韻味的樣子。
“歧老弟,這茶滋味如何?”
歐陽臺好似是頗有雅興,微微地笑了一下說道。
“嗯,這茶清香芬芳,餘味悠長,確實是極品啊!”
其實歐陽歧那有心思在這裡飲茶,他連什麼滋味都沒有品出,可是聽到歐陽臺見問,只得沉吟了一下說道。
“嘿嘿,不錯,歧老弟果然是個雅人!”
聽到歐陽歧的這番說話,歐陽臺彷彿是很高興的樣子,他在那裡大聲地說道。
“城主見笑了,在下愚鈍,那裡及得上城主萬一啊!”
聽到了歐陽臺的這番說話,歐陽歧只得誠惶誠恐地說道。
通過這一番的對話,歐陽歧只覺得拉近了一些與歐陽臺的距離,心中這才安定了些。
“不知道歧老弟這一次來,所爲何事?”
歐陽臺突然間開門見山地問道,他的那雙眼睛中,又射出了湛然的神光,在白眉的掩映下顯得極具威勢。
“實不相瞞,關於我府上的一些傳言,城主想必都知曉了!”
說到這裡,歐陽歧的臉上閃過了異常悲痛的神色,臉上還有着一絲尷尬,這話他本來誰都不想給提的,可這時卻不能不自揭傷疤。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歐陽臺的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他是個老於世故的人,對於歐陽歧的來意,其實早已經猜到了幾分。
“千真萬確,我們府上十八名幻仙,除了我和叢兄逃出來以外,其餘的人全都隕落!”
歐陽歧放低了聲音,緩緩地說道,臉上的神情既痛且愧。
其實,歐陽歧早就知道了,還有一個歐陽旭逃出了生天,可是他自認爲那是他府上的大恥辱,所以根本是羞於提起。
“哦,果真是一個少年所爲?”
就算是歐陽臺已經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但是在經歐陽歧證實了以後,在他的臉上,還是露出了聳然的驚容。
“不錯,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這個少年,不知道是從那裡鑽出來的,可是一身功夫,卻實在是厲害……”
縱然歐陽歧對風浪那是恨之入骨,可是他卻並沒有在歐陽臺的面前口出穢語,畢竟在這種場合下,實在是不很妥當。
“嘿嘿,不知從那裡鑽出來的少年,居然能將你府上的十八名幻仙,全都殺得大敗虧輸,甚至還奪去了十六名幻仙的性命,這件事情,可真是古怪的很呢!”
歐陽臺越聽越覺得糊塗,欲待相信吧,這樣的事情很不可思議,欲告訴不信吧,這番話是從歐陽歧的嘴裡面說出來的。
“不知道怎麼回事,那少年本來都已經受了傷,被圍住了,可就在突然之間,功力大增,在一副激戰以後,反而將我們全都打敗,這件事錯非親身經歷,只怕連我都不能相信……”
歐陽歧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忍不住表情十分痛苦地回憶道。
“嗯,那不知道歧老弟準備怎麼辦?”
其實,歐陽臺心中已經是猶如明鏡一般,可是他依舊不緊不慢地問道。
“我這一次來,是想請……想請城主出手,幫助剿殺那個少年!”
聽到歐陽臺這麼一問,歐陽歧的臉上露出了爲難的神色,他皺了皺眉頭,還是吞吞吐吐地說道。
“這可是……可是非常危險的行動,難道歧老弟的意思,是想將城主府拖下水?”
歐陽歧的臉上,露出了異常驚詫的神色,在說這番話的時候,連他的小眼睛都瞪圓了,那精光更是毫不掩飾地射了出來,閃現出來了凜然之威。
“在下不是這是意思,可是我想,我們府上在中州遭受了奇恥大辱,這不但是我們府上的不幸,就算對整個鳳凰城,都不是……不是什麼光彩,所以還請城主看在這層面子上,給予……給予援手!”
眼見到歐陽臺的臉上,泛起了薄薄的怒容,就算是歐陽歧一向膽色過人,都不由地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話說的倒是不錯,可是爲了你一家之事,鳳凰城卻是不便出面,否則傳揚出去,以後那一家出了事,都來請鳳凰城擺平,我們那裡還有正事可做?”
看到歐陽歧的神色慌亂,歐陽臺的臉色倒是漸漸地平靜下來,他擺了擺手說道,臉上露出了爲難的神色。
“城主,如果是尋常的事情,我們絕對不敢有勞城主的大駕,可這對於我府上來說,是天大的事情,十六名幻仙高手的鮮血,絕對不能白流。我知道城主爲難,所以稍備了一點薄禮,還望城主看在同宗的面子上,千萬通融這麼一次,肯施以援手,幫我們出了這一口惡氣……”
說着話,歐陽歧將備好的禮物,全都掏了出來,一古腦地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在他的神情中,還是苦苦哀求的神色。
等到歐陽歧的禮物一出手,縱然是那兩個丫環見多了寶物,可是看到那滿桌的珠光寶氣,還是不由地深深地掩住了嘴巴,爲歐陽歧出手的大方,而感覺到深深的驚奇。
“歧老弟,你這番作爲,可是將老兄我看得太小了,難道你以爲我加以拒絕,只是爲了你的這點禮物嗎?”
誰知道歐陽臺的反應,卻是大出所有人的意外,他用手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拍,聲色俱厲地說道。
見到歐陽臺發怒,這屋子裡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特別的濃重,那兩個丫環的神情,更是變得戰戰兢兢,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樣子。
“城主,你千萬莫要誤會,這只是我們的一點心意,算不得什麼的……”
歐陽歧萬萬的沒有想到,歐陽臺居然會發這麼大的火兒,在這一霎那間,他的臉色不由地變了,顯得非常地尷尬。
“唉!唉!……歧老弟啊,你叫我怎麼說你纔好,快將這些東西收起來!我如果幫你,那是我的心意,絕不是貪圖你的什麼寶物,否則,你將我當成了什麼人?……”
看到了歐陽歧的尷尬神色,歐陽臺的神色,在驟然間卻又變了,他發出了一連串的長嘆,然後,就是一副極其無可奈何的神情,可是聽他的言下之意,卻分明就是話裡有話。
歐陽歧可是經歷過許多滄桑的,自然不會真的將禮物收起來,而且,他早就打探清楚了,這個歐陽臺,可是一個十分貪婪的人,見了這樣的禮物,那就象是蒼蠅見到血一般,絕對沒有理由放過的。
只是歐陽歧卻沒有想到,這個歐陽臺明明骨子裡貪婪的很,可是在表面上,卻還要多作出這樣的姿態來,實在是很讓人無語啊。
“唉,既然歧老弟不願意收起來,那你們就先替他收起來吧,別忘了,一會兒在他告辭時,一定要送還給他!”
歐陽臺的語氣,顯得更加的無奈了,他非常認真地衝着身側的那兩個丫環說道。
“是!”
兩個丫環走上前來,先對着歐陽臺和歐陽歧福了一福,然後很快地就將禮物收起來了,那手法顯得特別地熟練,一看絕對就不是生手。
“好了,沒有了這些東西,我們所商量的事情,反而更顯得簡潔明瞭,你所說的事情,縱然是十分的令我爲難,可是並不是沒有一點緩和的餘地……”
看到那些禮物完全地都收了起來,在歐陽臺的臉上,現出了一抹不易被察覺的笑容,他將語氣一轉,面色更是顯得柔和了許多。
“真是一個老狐狸,這般的做作,以爲別人都看不穿嗎?”
對於歐陽臺的這種神色變來變去的本事,歐陽歧可算是徹底的服了,他望着歐陽臺,心中暗自地罵道。
“這一切的一切,還得多多地仰仗城主大人!”
可是儘管是知道,歐陽歧卻還得裝作一切都不知道的樣子,在他說話的時候,還是得裝出滿臉的笑容,縱然他心中非常地心疼,因爲那裡面有很多東西,都是他的最愛。
“不過,你想要城主府的人爲你辦事,就不能不付出一點補償,否則,就算是我,卻也不容易爲你說話呢?”
在歐陽臺的臉上,又浮現出了那種神秘莫測的笑容,衝着歐陽歧,面色一整,非常鄭重地說道。
聽到了歐陽臺的話,歐陽歧的心中,就是咯噔一下子,心想這個貪得無厭的老狐狸,你想要的禮物,不是都給你了嗎,難道你還不滿足?
在這一霎那間,不知怎的,就連歐陽歧的心中,都漸漸地有點後悔起來,同這樣的人當交道,那可得冒着被他刮掉三層皮的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