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翁的這幅驚世畫作,看來是如此的精彩,只要是帶眼睛的,都會看得清,自然是不用我多說廢話了!至於我說的是撕了它,卻實在是擔心這幅圖的內容!如此美人圖,一旦散發出去,那恐怕將是一場災難啊!”
風浪長嘆了一口氣說道,在這期間,他不得不強行壓下,將這幅畫像給一把扯爛的數次衝動。
“不錯,不錯!你所說的話,也正是我的擔心!象我這樣的畫技,還則罷了,難得卻有你這樣的知音!那好,這幅絕世美人圖,我就免費送給你了!”
禿筆翁霍然間挺身向前,一把抓起了面前的這張畫像,然後很小心地捲了起來,一切舉動都很謹慎,就好象是拿着一幅稀世之珍。
“接畫!”
將手中的這幅畫像高高地舉起,禿筆翁大聲地喝道,好一副甘願舍愛相贈的樣子。
看到這幅畫總算是捲起來了,風浪這才覺得眼前一片清靜,連忙上前去,將這幅畫給接了過來。
在風浪的心中,早就打定了主意,只要一離開這兒,他就要將這幅畫像給燒掉,實在是不能留它在這世上,繼續地毒害人了。
“什麼江山美人,全都是一場空,倒不如我一隻禿筆,還能耍得自在!”
禿筆翁過足了煙癮,在那裡縱聲地長嘆道,言語之中,似乎是有着無盡的唏噓。
風浪聽到了,不由地愣了,聽禿筆翁的這番話,倒還真是靠譜,這個老者,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癲,真的讓人捉摸不透啊。
“好了,好了!你可以醒來了!”
看到姬玲依舊是在那裡昏着,風浪不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苦笑了一聲說道。
“唔!”
姬玲一骨碌地爬了起來,看到眼前已經是煙消雲散,不由地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臉上立刻就堆滿了笑容。
“咳,咳!剛纔你是沒眼福啊,一幅絕世佳作,就讓你給耽誤過去了,幸好這幅畫還在,等回過頭來,我將它掛在你的牀頭,任你好好地欣賞!……”
風浪說着話,與姬玲兩個人對望了一眼,想到那醜陋至極的畫像,不由地都是一陣乾嘔。
其實風浪這麼說話,卻也是有他的苦衷,因爲他看到禿筆翁一副似欲張嘴的模樣,如果被他給搶了先,只怕又是一陣喋喋不休了。
不等風浪說完,姬玲連忙做出了一個打住的手勢,她的承受能力比較弱些,實在是不能聽任風浪繼續說下去了。
“好了,我的畫作已經完成了,你們兩個誰來?縱然是在珠玉面前,卻也要有敢於獻醜的勇氣!”
禿筆翁笑眯眯地說道,他站在一邊,已經是做好了想要指導的神態。?
“你來!”
見到了禿筆翁笑容可掬的模樣,姬玲的心中卻是露出了一陣寒意,就好象是看到了似要擇人而噬的異獸,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連忙衝着風浪說道。
“我來!”
風浪發出了一聲長嘆,咬牙切齒地說道,在這個時候,他作爲堂堂男兒,自然不能將危難都推給姬玲了,所以,他毅然地走上前去,那般神情,就好象是趕赴刑場的勇士。
“筆翁,還要勞煩借你的筆和紙一用!”
在風浪的懷裡,卻也是有紙和筆的,可是他卻故意向禿筆翁相借,這卻也有他的深刻用意。
“沒問題,提攜後進,一向是我的最愛!普天之下,英雄輩出,或許過不上多少年,你們就可以趕上我了!”
禿筆翁說完這番話,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大有一種,普天之下,捨我其誰的感覺,就好象是在他的心裡,有着無窮無盡的寂寥一般。
這種誇張的言語,實在是讓姬玲大受折磨,可是她這一次卻是強忍着,或者這對於增強她的心性修爲,有着難以估量的好處,離開這個地方,只怕很難找到禿筆翁這樣的人了。
眼看着面前的白紙,猶如美玉一般,風浪想到被禿筆翁所玷污的那一張,忍不住大是痛惜,他暗自決定,一定要慎重,決不能做禿筆翁。
一想到要畫美人,風浪第一個涌現出來的,便是雲裳,畢竟這些少女中,只有雲裳,給他的印象最爲深刻,那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已經是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腦子中有了形象,這畫起來自然就傳神了,更何況風浪的畫技一向不差,在他做紈絝的時候,也是很下了一番苦功的。
只是寥寥數筆,一個少女的形象,便是躍然紙上,縱然還看不真切,可是誰都不能否認,這畫中的絕對是一個非常淡雅的女子。
“這個小冤家難道畫的是我?”
姬玲很快地,就在這畫中找到了她的影子,忍不住心中怦怦直跳,望向風浪的一雙眸子中,更是充滿了似水的柔情。
禿筆翁本來是要指手畫腳,大放厥詞的,可是看到了風浪的這幅畫,卻象是觸動了內心深處的什麼東西,居然一反常態地沒有說話。
畫着這幅畫,想着那個人,風浪的眼眶漸漸地泛紅了,他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氣,好好地平緩了一下心情,這才能夠繼續地畫下去。
在風浪的作畫之中,彷彿是看到了雲裳,正在衝着他,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或溫婉,或調皮,千姿百態,使得他的身子,卻也在漸漸地發抖起來。
藉着這身子的輕輕晃動,風浪的筆鋒在這雪白的宣紙上塗塗抹抹,使得這一幅畫中,充滿了靈動的風韻。
眼看到風浪的筆鋒由濃轉淡,每一抹每一點都是獨具匠心,禿筆翁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想到這個小冤家,居然將我畫得這麼好看!”
姬玲的臉上,不由地泛起了淡淡的胭紅,她心中先入爲主,一直以爲風浪是畫的她,所以直到此時,依舊是沒有看出來,風浪所畫的畫像,實在是另有其人。
風浪一口氣,完成了對雲裳的這幅畫,他才長嘆了一聲,將這畫筆擱了下來,神情之中充滿了蕭索和感傷。
就算是風浪本人,對於這幅畫像,都是特別地滿意,這毫無疑問,是他近些年來,畫得最用心的一幅,也是感覺到最得意的一幅。
仔細地凝視着這幅畫,風浪彷彿是看到,這畫就好象是活了一般,好像是雲裳正在輕移蓮步,向着他款款地走來,神態之間,盡顯嬌媚。
“啪!”
姬玲正在看得入神,突然間就聽到一聲輕響,她循聲望去,結果就驚詫地看到,一向都以鐵血漢子示人的風浪,卻居然是……哭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失態,風浪立刻搖了搖頭,藉着擦眼的機會,將那奪眶而出的淚水,全都給擦拭的一乾二淨。
“這幅畫像……其中一定有什麼古怪!”
憑藉女人的直覺,姬玲立刻就察覺到了,她仔細地向着畫像望去,卻越看越是覺得,畫中人無論是氣質,還是容貌,都與她並不太象了,反而是高出了她不止一籌。
“在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的少女!風浪,我不得不佩服你,這種超強的想像能力!”
直到此刻,那禿筆翁好象是恢復了正常,在那兒長嘆了一聲說道。
聽到了禿筆翁的話,風浪只是笑着搖了搖頭,以他的心性,自然是不會向這老頭解釋什麼。
“既然雙方都畫完了,那究竟誰畫的好,應該怎麼樣評呢!”
姬玲突然間想到了一個非常犀利的問題,忍不住衝着禿筆翁嚷道。
“嗯,你這個問題提的很好!這評判的人,當然就是我了,也就是說,我既參加比賽,又參加評判!”
禿筆翁的臉,笑得就好象是一朵花兒,衝着姬玲笑眯眯地說道。
聽到了禿筆翁的話,姬玲不由地撇了撇嘴,這明顯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就連風浪,都不由地心中涼了半截,聽禿筆翁剛纔那番自吹自擂的言語,難道這老小子,還能做出什麼客觀公正的評價來。
“風浪,你看……剛纔我畫的那幅畫,都已經送給你了,而且,你這次作畫,用的筆是我的筆,紙也是我的紙!”
禿筆翁吞吞吐吐地說道,聽他的意思,居然是想要向風浪討要這番話。
這簡直是想要休要想的事,風浪對於雲裳的畫像,看得非常地重,那怕就算是拼卻生死,都不會讓她受到別人的半點玷污,所以,他很快地就將這張畫像給捲了起來,然後仔細地收了起來,臉上露出了非常肅穆的神情。
風浪這一次,可真是下定了決心,如果禿筆翁敢強行搶畫的話,他可是不惜一戰的。
禿筆翁的臉上,露出了變化莫測的神情,很顯然是心中一直在猶豫不定,可是他到底是顧及臉面,在長嘆了一聲以後,放棄了向風浪強搶的想法。
風浪的神情,卻也是特別地緊張,因爲他知道,這個禿筆翁的本領,可是他根本就不能敵抵的,見到禿筆翁放棄了強搶的想法,風浪的心中,纔算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評判大人,請問這兩幅畫,究竟是那幅更好,還請您明示!”
姬玲心急着想進入聖魔殿,所以她提高了聲音說道,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顯示了她心中的緊張。
風浪的目光,同樣是向着禿筆翁轉了過去,答案就要揭曉了,就連他的心中,都感覺到特別地緊張。
“唉!你這麼一問,可真是把我給難住了!我所作的畫,可以說得上是巧奪天工,集今古畫作之大成,令每一個看到的人,都禁不住要歎爲觀止!剛纔風浪的連番讚歎,還有你的直接暈倒,都從中可見一斑……”
禿筆翁在那兒高聲地說道,在他的臉上,露出了大言不慚的神色,還帶着點兒洋洋自得。
看到禿筆翁在那裡滔滔不絕地誇讚了半天,風浪和姬玲忍不住心頭的驚詫,面面相覷,全都張大了嘴,半晌作聲不得。
“反觀風浪的這幅畫,無論是畫工還是畫技,都要差得遠了!而且,這幅畫還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畫了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看上去非常地完美無缺,可是實在是太假了!難道說在你們的生命中,曾經見過這樣的人嗎?沒見過吧?這是不可能的!雖然說畫像來源於生活,可以進行適當的加工,可是就算你再加工,也不能沒譜吧!就好象是本來要你畫一個烏鴉,可是你偏偏給整成了鳳凰,本來要你畫一棵草,你偏偏給畫成了一朵花……”
提起了風浪畫中的缺點,禿筆翁更是來勁了,就好象是一個最挑剔的行家一樣,在不斷地訴說着風浪畫作中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