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管家一拳帶着強烈的拳意擊了上來,江一堂想側身回擋,但身體帶傷,顯然慢了一拍。
又是一拳被重重地擊在了胸口那同一個位置的傷口,噴出一團血霧之後,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重重地撞在了牆上,將一面牆壁撞得塌陷下來。
這時,外面的紫衣蒙面人已經全部解決了外面江家的餘孽,其中兩名胸口繡有特殊標誌的紫衣蒙面人走進了屋中,見江一堂奄奄一息,卻仍未死去,便上前將其束縛託了過來。
江一堂狂吐幾口鮮血,臉色極爲蒼白,雙眼無神地瞪着陸管家,依然很執着地道:“你是陸無煙?”
陸管家聽聞,突然閉上了眼睛,嘴中突然呢喃道:“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了,秋霜化池水,草廬寂無煙,江風起波瀾,雪落滿山塗,漁火照無眠……”
聽了這句話,江一堂猛然睜開眼睛,暴射出一團精光,道:“想不到北方五宗氏中早已覆滅的秋家和陸家中,陸家至今仍有後人存活於世,居然在爲塗氏效命,難道天不該絕塗氏?”
陸管家這時睜開眼睛,閃過一片冰寒,望着江一堂道:“前朝中北方被你江氏卑鄙無恥出賣的諸多宗族世家,又豈是能被滅絕的,你們可能永遠都想不到,我陸氏後人,還有秋氏後人,如今苟活於世,就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滅你江氏滿門!”
“哼,簡直癡心妄想,朝廷豈會容你等前朝餘孽隱姓埋名於塗氏中猖獗!”江一堂反脣相譏道。
“好一句前朝餘孽,哈哈!”陸無煙大笑,冷冷地盯着江一堂:“若不是被你江氏出賣,我陸氏與秋氏堂堂武道世家,豈能被‘東南七姓’所乘,前朝餘孽,哼,你江氏與前朝最大的餘孽亂黨頭目莫氏如今又勾結在一起,又要妄想遺禍這大唐天下,這纔是癡心妄想,如今這大唐王朝太平鼎盛,‘雪域聖武宗’豈會容你等繼續猖獗?”
聽到‘雪域聖武宗’這幾個字,江一堂神色譏誚,淡然一笑道:“雪域聖武宗,恐怕早就名存實亡了,一個徒有虛名的組織罷了,我江家何懼之有,陸無煙,給我一個痛快吧,死在當年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手中,也值了,哈哈……”
陸無煙卻是冷笑道:“不過很可惜,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秋寒!”
“在!”屋中一位紫衣蒙面人突然上前一步拱了拱手。
陸無煙道:“此人任由你來處置!”
“是!”
這位叫秋寒的紫衣蒙面人此時轉過頭,帶着仇恨的目光,望着江一堂,猛然揮刀,手起刀落,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便落了下來。
秋寒用一塊布包裹起那顆人頭後,便轉過身向背對着他的陸無雙行禮道:“多謝陸叔承全,這將是祭奠我秋氏先輩亡靈的第十三顆江家嫡子的人頭!”
陸無煙此時卻是閉上眼睛,口氣頗爲遺憾地道:“這次逃掉的那個江家小子是個智才,文武雙全,目前羽翼漸豐,已有運籌決策的雛形,若是讓他順利逃脫,恐怕今後將會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塗家三代中,還有我們可以信賴與依靠,並助我們完成殘生心願的人麼?”
“有!”秋寒突然冷不丁地爆出這麼一句。
陸無煙猛地睜開眼睛,轉過身來:“誰?”
“塗天河!”秋寒肯定答道。
“此話怎講?”
“直覺!”
……
利州的這場血腥清洗與屠殺,一直持續到天色漸亮,才最終平息了下來。
當城中早起的人們出門時,就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濃烈血腥,有些人驚恐地發現,許多地方已經被鮮血染紅,甚至一些地方被移爲平地。
蟄伏多年的塗氏家族,如一隻下山的猛虎,居然一夜之間就將所有敵對勢力安插在利州的勢力全部清除,甚至家族內部也進行了一次血腥清洗。
這樣的大事件,讓利州的許多新興家族,終於開始意識到了塗氏這個龐大大物的強大所在,同時這些事件,也讓這些新興家族們戰慄與畏懼。
許多家族都是暗自慶幸沒有和餘州江氏有過來往,否則昨晚他們也必然是被清洗之中的一份子。
當這個事件被傳出後,整個北方爲之震動。
甚至,在後來一些天內,消息傳入京城,整個天下震動。
而在塗氏家族內部,這次的血腥清洗,也給許多人的心中地敲響了一記無比沉重的警鐘。
尤其是與塗家有姻親關係的阮家,因爲阮玉靈這個一直潛伏在塗家的內鬼浮出水面後,阮家在利州的根基也遭受到了巨大牽連,幾乎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
阮玉靈如實向塗正明吐露了所有實情之後,實在無顏面對自己的丈夫和兒女,寫下一封懺悔遺書後,當晚就服毒自盡。
隱埋在塗家長達數十年的那個最大的內鬼被拔除後,再加之塗氏家族內部的這次血腥清洗,雖然也傷了些元氣,但對於塗氏家族今後的安定團結,卻有着決定性的意義。
經過清洗後的塗氏家族,就猶如一潭渾水被過濾掉了所有的污濁之後,也迎來了一年一度的會武大比。
一場大雪在會武大比的這一天飄落了下來,空氣中迷漫的血腥氣息,在這場大雪的掩蓋之下,已經漸漸淡去,利州城又恢復了往日的繁榮,但是在人們心中留下的那段血腥殺戮,卻始終無法被抹去。
雲天河被黑伯從秘室中放出來後,他心中就知道那一晚一定發生過大事,因爲當晚外面的濃郁血腥氣息告訴他,那一夜一定死了很多人。
對於塗氏的這次屠殺行動,雲天河沒有多嘴去問,他就只問了塗正輝一句話:“那個內鬼究竟是誰?”,這纔是他感興趣的。
黑伯聽到雲天河沒有問那晚爲什麼會殺那麼多人,卻是問起那個內鬼的事,心中十分驚訝,不過還是很坦然地告訴了他。
聽到是阮玉靈,雲天河倒是小小地吃驚了一下,他曾經也懷疑過阮玉靈這個女人,但心中卻始終想不透阮玉靈做內鬼的動機,而且針對他下藥的事,阮玉靈又得不到任何的好處,但聽到黑伯的敘述,雲天河這才意識到,他忽略了阮玉靈的家世背景,而這些都是他來到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曾瞭解到的東西。
塗正林也死了,居然是被塗天落生生掐死的,居然還曾與阮玉靈有染,並一直被阮玉靈控制,這一點令雲天河十分意外,不過思前想後,總結了塗正林行事的動機,雲天河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塗正林其實就是一件被利用的工具,是個替死鬼,只是被他閹割之後,恰好破壞了阮玉靈的計劃,而自己在被打個半死關了半年禁閉出來後的鋒芒畢露,讓阮玉靈意識到了一些即將要脫離他們掌控的事,所以就針對雲天河和塗正林下了藥,想將塗家的猜疑引到別處,從而更好地保護自己。
然而,阮玉靈恐怕根本就沒有料到,正是她下藥的這個動機,引起了塗家老爺子安置的塗府中的暗哨注意,從而使老爺子最終鎖定了她,她爲什麼要給塗正林和雲天河這兩個塗府中有矛盾的不穩定因素下藥?
老爺子不是白癡,自然能懷疑到塗正林被下藥,恐怕是他知道一些秘密,也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而云天河被下藥,是因爲他如今倍受塗家重視了起來,這對敵人來說,將來即是一個隱患,但又是一枚可利用的棋子。
一個廢物被下了藥後自然而然的死去,塗家不會太過關注。
而云天河被下了藥,這就等於生生扼殺了塗家的一位奇才,再加上他在塗家八年所受的屈辱,這樣會更加激起他對塗氏的怨恨之心,阮玉靈下藥並不想讓雲天河立即就這麼死掉,但塗正林已經對雲天河起了殺機,那麼他自然要讓塗正林無法再做任何事,慢慢死掉。
在雲天河被下了藥的這個期間,阮玉靈可以利用塗家的人來針對他、欺辱他,一步步激起他的仇恨之心,最後再到恰當的時機,並用解藥爲引,將雲天河拉進他們的佈局之中,使他逐步成爲塗氏內部中的那顆定時。
黑伯的一些敘述,讓雲天河很快就理清了這些佈局,如今撥雲見日之後,也讓他對塗氏家族的底蘊有了一個更直觀的瞭解,尤其是塗氏背後的那隻秘密力量‘天屠’的存在,也從側面展現出了塗氏的強大,在北方仍無人可以憾動。
只是雲天河仍有一種直覺,塗氏在這種強大力量的背後,卻仍有着一些致命的弱點,而這些弱點到底是什麼,他還是很模糊。
不過如今隱患已除,雲天河也不想再深究塗氏的那支秘密力量,知道的東西越多,反而會引來些麻煩。
現在他想要的答案已經揭曉,那麼也是該內斂鋒芒,繼續專心地去做他一直在做的事情,整個塗氏就猶如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潭,充滿着一股不爲外人所知的神秘,在他沒有達到一定實力,獲取塗氏絕大多數人的認可,取得一定的話語權之前,最好還是壓抑住自己的好奇心,這潭水,不要過早地去試。
過一些無憂無慮的生活,不斷地提升自己的實力,纔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