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絲如醉。
那月華樓上的仙子,和月華樓下的妖女,成了這晚最引人注目的美麗風景。甚至被削斷了的手筋的地痞流氓也怔怔望着兩女之間的比拼。
陰麗君兀自輕哼了一聲,念起凌霄來,心思莞爾一轉,對這樓上的夜無暇說道:“夜仙子,怎麼一個人呢?那個與你同生共死的男人呢?”
此話一出,震驚四座。
江湖中人都知道,這夜無暇夜仙子乃是雲殿叢雲殿殿主的親傳弟子,寶貝的緊,而且夜無暇生性冷淡輕漠,對於男人一向是不理不睬,視若無物,這廂怎麼從這勾陳蛇女的口中聽到了她關和男人一起的消息?而且,貌似關係匪淺。
夜無暇聽了陰麗君的問話,皺緊了眉頭,卻沒有出言反對,只是冷冷回道:“這不是你這個妖女應該關心的事情吧。”
夜無暇並未承認,也未反駁,在旁人看來更像是已經默認,人羣之中,些許夜仙子的粉絲都垂頭頓足,發誓一定要將那個男人找出來,千刀萬剮,來保全夜仙子的清譽。
不過,陰麗君爲什麼會知曉此事?聽其口吻,對那男子也似乎頗有情愫,莫非……
兩女一夫?!
大膽猜測的人羣,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鬨然之聲,更有甚者淚流滿面,羨慕着那個冥冥之中已經成爲淫界之神的男人。左摟右抱,一者冷寒若冰,一者熱情似火,這是怎樣的齊人之福啊?蒼天啊,大地啊,將那個可恥的男人給劈死吧。
不過,即使他們再怎麼詛咒,我們的凌霄此時正安安穩穩的躺在另外一個女人的眼前,靜靜的呼吸,毫不知情。
儘管如此,夜無暇仍舊皺着眉頭,望着樓下黑壓壓的人羣,心中不喜,旁邊的幾位師弟都想站出來讓那些起鬨的人們統統驅散,可是被夜無暇阻止。
“不過凡人,何必在意呢。”夜無暇淡淡說着,轉頭對着樓下的陰麗君說道:“無恥的妖女,你當衆傷人,觸犯我朝律法,不若今天,我就替代那無用的東都衙門,將你捉拿歸案!”
“喲?夜仙子什麼時候也成了鐵面判官?莫非是因爲我說中你的心事,才惱羞成怒?不過,那個男人,似乎對我更感興趣吧?呵呵。”陰麗君嬌笑連連,仍舊挑釁着夜無暇。
“廢話休說!”夜無暇冷冷喝止,對於這等妖女,本來就不需脣舌。
她和自家師弟在月華樓上聚會,誰知道聽到樓下一陣慘叫,就發現那個妖女將幾個無辜的人手筋挑斷,端是惡毒,這等的惡人妖女,不捉起來,簡直就是天道不公。
夜無暇自視名門正派,正義感十足,看到這樣的情況,怎麼能夠坐視不理?
隨着夜無暇的嬌喝,首先坐不住的卻是一旁的幾名師弟。
這幾名師弟,有兩名是跟隨夜無暇從狂風城來到的東都,而其餘的則是在這裡等候匯合的幾人。裡面不乏夜無暇的傾慕者,聽到了妖女的污衊之詞,早就已經暴怒異常,在夜無暇“廢話休說”四字出口後,幾道身影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樓上竄飛之下,衆星拱月般將陰麗君包圍在中間,手中都持着長劍,邁着扶柳步伐,錦袍橫飛。
這幾名師弟與陰麗君和夜無暇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都只不過是覺空境三四重左右的修爲。可是這扶柳步伐,乃是雲殿四大劍陣之一,取義爲隨風拂柳,具有合擊之勢。陣法中央爲攻擊的中心,旁邊六人通過旋轉、迷惑、突襲、合擊,等等手段,來達到克敵制勝,用以戰勝較爲強大的敵人。
陰麗君也是識貨之人,怎麼會不認得這大名鼎鼎的扶柳陣,當下有些謹慎,將香扇橫在胸前,一雙星眸仔細觀察着每個人行動的方向和趨勢。
“大膽妖女!當街行兇,而且污衊雲殿嫡傳弟子,罪應當死!”
六人之一的那名雲殿弟子,張口怒斥,眉宇間煞氣凌烈。
一旁的人羣,看到這等陣勢,都躲開了老遠,這武者比鬥起來,可是不會估計旁邊的普通人,萬一傷及無辜,也只能管自己點子不好,有點背。要想討得公道?那是萬萬不能。所以爲了自家小命,這熱鬧啊,還是離遠了看比較好。
月華樓下的場地,瞬間空曠了許多,只有少數膽子較大的武者之流,還抱着雙臂,站在一旁,瞅着熱鬧。
在一旁的混沌攤上,軍官模樣的男人,手中舉着茶碗,漫不經心的從筷簍裡挑了兩根乾淨的筷子,桌子上面按着一柄銀頭的長槍。
“老大,馬上就是中秋節,這時候他們鬧起來,出了事情,天子若是怪罪的話……”
那男人,擺了擺手,然後回頭瞄了說話的小兵一眼,用筷子在他的頭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咱們兄弟都來了麼?”
“沒有……”
“那不就結了,你回過頭去瞅瞅。”男子將筷子在桌子上一敲,然後拿在手中,面對着眼前的搪瓷碗,露出了飢餓的神情。“那比拼的雙方,那個女人,是陰方正陰大人的侄女。而另一方,身法如雲,陣形如風,手持流雲長劍,一看就知道是雲殿的傢伙。哪個我們得罪的起?”
小兵苦笑道:“老大,這還真的得罪不起,可是我們東都之狼……不是膽小怕事的人吧……?”他的臉上出現了崇拜的神色,“當初我加入軍策府的時候,您可是對我說,天子長劍所指,就是軍策長槍所向!那是何等的氣魄!可是現在……”
男子快速的用手中的筷子扒拉着管理的混沌,吃的茲溜茲溜的想,看起來非常暢快。
“這老王頭的混沌就是好吃,皮薄陷多!下次,讓弟兄們都來常常!奶奶的,那幾大館子的飯菜有這混沌好吃麼?!”男子打了一個飽嗝,然後摸了摸肚皮,滿足的說着。
那是因爲你怕花錢吧……
小兵心中腹議道。
“額……那個?你剛剛說什麼?”軍官模樣的男子,露出疑惑的神色,似乎在回想剛剛小兵的一番話語。
“哦,對對!天子長劍所向,就是軍策長槍所指!”男子露出欣慰的笑容,“很高興,看到你們這些新人,能夠銘記我們軍策府的訓言。”
“可是老大,現在!此刻,此地,有人在破壞天子腳下的東都的治安!”小兵大聲嚷叫道,神情激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