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看去,這少年頭上頂着一個破落小帽,眼睛略大,帶着幾分狡黠還有討生活的惴惴,兩隻手有些侷促地在褲縫上蹭來蹭去,嘴角上挑帶着猥瑣笑容,但是分明看出來對於一單生意的渴求。
凌霄在狂風城也見過這樣的少年,大抵都是孤兒,被地頭蛇收買,然後做一些蒐集情報信息,販賣一些地方特產的生意,而自己現在所需要的就是獲得那紅衣女子的去向,才能知道蘇浣衣何在。
於是便問:“片兒是什麼?我並不知道,我知道你們也做買賣消息的生意,我想知道一個人的行蹤。”
少年一怔,惋惜道:“哎,這你可就沒這個眼福了。我這裡的片兒種類齊全,不論是周朝的慶朝的甚至是西州卡塔爾的,都能給你弄到。話說剛進來的那部獸人大戰暗精靈……”
“一顆火系妖核!我想知道剛剛城門有沒有進來一羣人,三匹駿馬,四名女子,其中一個身穿紅色衣衫。”
少年雖然被凌霄打斷有些不爽,可是眼前閃爍着光芒的妖核可是閃瞎了他的氪金狗眼,忙不迭彎下了腰,帶着饞涎的笑容,說道:“哎,您有什麼要問的,問我就是了。小弟人稱東都順風耳,您叫我小賤就行。”
小賤……這是什麼讓人抓狂的名字……
凌霄再一次將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
那個名字叫做小賤的少年,略微躊躇了一下,然後帶着狡黠的笑容,說道:“紅衣女子,還善騎奔馬。雖然,我沒有親眼看着她們進這城門,可是你若說這樣的特徵的話,倒是有一人。”
“誰?”
“說起來,這位小姐可是大大的了不得,從那塞外荒漠回來之後,在東都鬧騰起了極大的熱鬧。這世家公子哥、宗門天才之流的人物,都被那位大小姐教訓了個遍。被人稱之爲東都母虎,端是威風凜凜,比她那位慶朝戰神白起的父親,在這東都都還要赫赫有名。”小賤說道,“雖說這白影乃是一個絕色的美人兒,可確實讓人惹不起,我勸您那,還是不要存了那份心思!”
“心思?什麼心思?”凌霄暗道自己不過是想打聽紅衣女子的住處,好找到蘇浣衣,沒來由被這少年一陣說教,有些頭疼。
“難道您不是來比武招親的麼?”少年錯愕問道,“白將軍爲了自家女兒的婚事頗爲頭疼,便想出了這麼個法子,這東都的少年、外地的武者,都削尖了腦袋想拔得頭籌。要知道雖說白影是匹烈馬,難以駕馭,可是一旦成功娶回家,就會得到白家功法‘千門殺氣決’,還有八十萬塞北軍的支持,可謂一夜魚龍變,從此扶搖上。”
說完,少年小賤的臉上浮現出羨慕嫉妒恨的神色,對那個未來的白家上門女婿表示了怨念。
凌霄聞言,苦笑了一聲,說道:“我確實不是爲了什麼比武招親來的,那白家的小姐將我的一位朋友擄走,我這是尋過來而已,你告訴我白府在哪裡就好。”
“好嘞!您這麼說,我也就不打聽了,你跟我走就行。不過,您確定我的酬勞是那顆火系妖核麼?不瞞您說,租賃我的費用不過幾個金幣,可是一顆妖核,哪怕是最低級的,也有幾百金幣的價值,雖說我小賤貪錢,可是這也要給您說個清楚。”少年說着,卻目不轉睛的望着凌霄手中的火系妖核,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凌霄本來對這少年也無多大好感,可是聽完他的話後,竟覺得此少年雖然市儈而且猥瑣,但也知道愛財取之有道的君子之風,也算難得,當下念道:“你放心便是。帶我去那白府,這火系妖核就是你的東西了。”
少年驚呼了一聲好,暗道遇上了大金主。眼前的男子看來可不是什麼世家宗門之子,可是這出手闊綽,給錢的就是大爺,他現在心中喜不自禁,裂開了嘴都合不攏了去。
一旁一起等着生意的人們,都望着這邊兒的情況,撇了撇嘴,本來看到凌霄一頭霧水的模樣,就知道應該有生意,可是我們的凌少爺確實穿着談吐都不像是大家子弟,那些人覺得沒什麼油水兒,只有小賤願意過來,現在後悔不及,心痛萬分。
眼睜睜看着那個臭小子將僱主帶離了城門遠去,朝着東都城中帶去。
話說,蘇浣衣被那紅衣女子拉着共乘一馬,被她雙手環抱拉着繮繩,一路狂奔,兩個女子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那種異樣的感覺讓蘇浣衣頗爲難堪。
到了白府,白影纔將蘇換衣放下,說道:“姐姐,想來你在東都也沒什麼住處,我白影雖說魯莽,可是喜好交友,姐姐不若就住在我家吧。”
蘇浣衣擡眼一望,只見這府邸極大,門楹上的匾額上寫着:定軍侯府。
這定軍侯殺神白起,蘇換衣是知道的,被稱爲慶朝五百年纔出一個的軍中戰神,不僅兵法純熟,而且一身殺氣神功也是元空三重,端是人中翹楚,是天子手中的一張王牌。
雖然她久居阡陌之中,可一路走來,市井傳說倒也聽的,這廟堂朝野江湖的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點。
雖然看着紅衣女子言談舉止頗有軍中風味,沒想到竟與定軍侯爺有關係。
不過,這白影縱馬狂奔,完全沒有顧及凌霄,不代表蘇浣衣可以如此,她有些擔心的問道:“這位妹妹,我家相公……”
“姐姐,你就喚我一聲影兒吧。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姐姐的模樣,我就覺着親切。不知道姐姐叫個什麼名兒,不嫌棄的話,告訴妹妹一聲。”白影笑着說道。
“妹妹可是姓白名影?”蘇浣衣猜測道,看到白影點頭,便回說:“姐姐名字叫做蘇浣衣,綠滿千巖浣衣石上的意思。”
“蘇姐姐!?姐姐這姓可是天子之姓,名兒又好聽的不得了。”白影高興拍着手掌,與蘇浣衣彷彿一見如故。
“可是我那凌郎……”
“姐姐管他作甚,一個濁塵男子,不必掛在心上。我敲着姐姐和那登徒子之間有些生疏,明眼人一看便知,你們必定剛剛認識。又哪裡來的相公之說,姐姐切莫被臭男人給騙了!”白影義憤填膺說着,便不由分說將蘇浣衣拉近了府中。
邊走邊說:“蘇姐姐,我帶你去看我家的演武場,好大好大……那是我常練功的地方……”
後面跟着的丫鬟和旁邊的奴僕都苦笑連連,“我的好小姐啊,您以爲天下的女子都如同您一般,喜好舞槍弄棒?”
衆人都是一臉怪異的神色,不過白影倒完全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