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雖然再一次平叛,可是再一次損耗了大量的錢糧,如果不想一個辦法安置流民,只是修修補補,這樣的事情還是會發生,朝廷需要一個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
朱厚照說完這句話之後,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掃了過去,面容越來越堅定,這次他要和這些文官掰掰手腕子了。
事實上大明朝解決了這個問題了嗎?答案是解決了,只不過解決的辦法卻十分的粗糙,在朱厚照看來,這種解決辦法的好處就一個,那就是消弭了叛亂,的確是沒人造反了,但是事情的根本沒解決,而是剛加的嚴重了。
所謂荊襄之地,泛指湖廣、河南、四川三省結合地,大約西起終南山東端,東南到桐柏山、大別山,東北到伏牛山,南到荊山,這裡山巒連綿,川回林深。
百姓爲什麼聚集到這裡,答案很簡單,因爲這裡山高林密,好多藏,官府找不到我們。
同時也衍生了另外一個問題,這裡成爲了逃犯和各種亂七八糟的人的聚集地,說是法外之地也不奇怪。這裡面很多地方後世人不是很瞭解,但是大別山這個地方相信不少人是知道的,大別山西望武漢,東守南京,獨特的地理位置使得其對民國首都南京和中心城市武漢具有重要的軍事價值。
這也是當年劉鄧大軍挺進大別山的地理前提,大別山區是我國著名的革命老區之一,土地革命戰爭時期全國第二大革命根據地——鄂豫皖革命根據地的中心區域。
爲什麼當年劉鄧大軍選擇大別山,與現在流民選擇大別山的原因是一樣的,當然了,流民去大別山是因爲活不下去了,劉鄧大軍去大別山是爲了革命的。
由於在這個時期這個地區人煙稀少,容易獲得墾地。同時這裡的氣候介於南北方之間,比較溫和,雨水適中,既可以種水田,也可以種旱地。這樣的自然環境,南北方人在生活上、勞作上都易適應,因此流民把這裡當作理想的歸宿地。
可是這裡面有一個大問題,這裡聚集了幾百萬的百姓,它也承受不住,一旦天災就造反,這裡就是一個巨大的不安定因素。
另外就是這些人雖然都在聚集在這裡過活,可是這裡的百姓大多都是不納稅的,都是流民,而且隨着時間越來越長,這裡的流民就越來越多。
兩次聲勢浩大、驚心動魄的造反被朝廷武力殘酷鎮壓下去之後,荊襄流民問題並未得到根本解決。成化十二年,河南歉收,饑民又是潮水般地涌進荊襄地區,“入山就食,勢不可止”,流民復聚如故。採取強硬的封禁政策與措施,朝廷擔心又會激發強烈地反抗,因而被迫尋求武力鎮壓以外的策略與措施來治理流民問題。
成化十二年五月,朝廷任命左副都御史原傑以撫治荊襄等處名義前往襄陽處理流民問題,撫治流民。原傑到任後經調查走訪認爲,應該採取懷柔的按撫政策以處置該地區流民問題。主張撤除禁令,允許流民在山區附籍爲民,開墾荒地,永爲己業,設立專府,把流民納入版籍,徵收賦稅
隨後擬議:因原襄陽府轄之鄖縣地接河、陝,路通水陸,居竹山、房縣、上津、商洛諸縣之中,爲四通八達要地,奏請開拓鄖縣城,置鄖陽府,即其地設湖廣行都司,立鄖陽衛,以之“控制其地,以永保無虞”。
於是在當年十二月朝廷決定將鄖縣從襄陽府之均州劃出,升爲府,定名“鄖陽”。鄖陽府正式開設。湖廣割竹山縣的尹店新置竹溪縣,割鄖縣的武陽、上津縣的津陽新置鄖西縣。鄖陽府統領鄖、房、竹山、竹溪、鄖西、上津六縣。
流民因而在一定程度上得以撫治、安置。該域以後再未出現過大規模的流民舉事、造反。
無論從結果還是過程上來說,這都是一個非常不錯的解決辦法,將流民落籍爲民,可是這幾年流民又多了起來。
要知道何鑑去查的這一次,那可是不是已經落籍的,而是新出現的流民,又出現了七十多萬人,雖然鄖陽府成立後,撫治面積不斷擴大,最恢宏之時,西南到夔州府,西到西安府,北到南陽府,東到安陸府,南到荊州府。共有5道8府65縣,其面積比後世之省還要大上許多。
可是要知道後世的人並不是以土地養活自己的,但是這個時代卻是,流民的涌入的確發展了經濟,尤其是在鄖陽府成立之後。
不過在朱厚照看來,如果不從根子上解決流民的問題,那麼流民問題永遠都是最嚴重的,最後就會爆發。荊襄流民雖然聽着好像都是在安徽江西一代,可是西北也不少,畢竟西邊已經到了終南山,而終南山陝西,是陝西秦嶺山脈的中段。
到了明末,陝西大旱,流民四起,造反的就是這些流民,陝西的農民起義就不用說了吧?明朝饒過不去的一個坎。
大別山那邊沒鬧騰,那是因爲那邊環境相對還好,又有交通便利,百姓還能活的下去,沒什麼大的災害。
可是明末可是多災多難,這兩年天災就多了起來,如果不能從根子上解決流民問題,那麼一旦天災人禍,那就是大暴亂。很多人說這是朝廷的鍋,是執政者的鍋,可是一旦天災那就是幾省,甚至波及全國的大災難,朝廷怎麼做?
調集糧食賑災?即便是你有足夠的糧食,運輸都是問題,你能養多久?養幾個省的百姓所耗費的錢糧又有多少?
這種蠢事情朱厚照自然是不會幹的,他要去吸引流民,讓他們去遼東,去西北,去賺錢。一旦事情成了,那麼流民會促進邊疆的開發,會成爲大明騰飛的助力,而不是成爲大明的定時炸彈,稍有不慎就爆了,所以朱厚照這一次要去啃這塊難啃的骨頭了。
大臣們聽着朱厚照的話,臉色有些難看,但是也都非常的不以爲然,太子殿下你也就說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