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明的百姓來說,北邊的戰亂感觸並不是很深,尤其是生活在北京的百姓,不過有些老人還記得土木堡戰敗的時候,那是真的慘,京城保衛戰打的人心惶惶,差一點京城就保不住了,現在太子殿下在西北大勝,頓時就掀起了京城的歡慶狂潮。
中興盛世的口號自然也喊出去了,如果這都不算中興,那什麼算是中興?
西北運過來的牛羊雖然還沒到,但是不少馬匹已經被運過來販賣了,京城的騾馬市那也是熱鬧非常,不少人談論的都是西北的牛羊多便宜,太子殿下抓了多少牛羊,全都便宜的發賣了,不少人都羨慕的不行,恨不得自己去西北倒騰一批過來。
當然了,談論更多的則是朝廷對黑龍軍的賞賜,因爲朝廷那邊已經傳出消息了。
戰死的從重撫卹,立功的從重獎賞,不說其他的,砍一個韃子的人頭,賞銀四十兩,這個封賞讓多少眼紅啊?於是黑龍軍威名大增,當然了,更多的則是百姓對入伍的熱情,一旦入了黑龍軍,哪怕去了西北,那也能夠拿到不菲的身家。
這樣的情緒在京城醞釀着,在朱厚照率軍回京的時候,這種情緒達到了頂峰。
獻俘的儀式朱厚照沒去,他是太子,不適合搶這個風頭了,讓給了王守仁,這一次王守仁立下這樣的功勞,火篩也是他抓到的,讓他去正合適,朱厚照直接站在了老爹朱佑樘的身邊,以太子的身份出席了獻俘儀式,連帶着後續的封賞,折騰了三天才消停了下來。
當然了,後面還有黑龍軍內部的嘉獎儀式和追悼會,這個朱厚照都是要參加的,與之前一樣。
整整忙活了大半個月,朱厚照纔算是將這些事情都忙活完了,終於可以放鬆下來喘口氣了。
看着走過來的兒子,朱佑樘笑着說道:“看你的樣子,得注意休息,小小年紀,身子骨很重要啊!”說着朱佑樘還招呼站在身邊的賀能:“等一下選一點補品給太子送不去,讓他們好生的伺候着。”
朱厚照連忙笑着拱手道:“謝父皇,兒臣沒事,也就是忙這一陣子,過了這一陣子就好了,像西北大勝這樣的忙碌,兒臣還想着多一些。”說着朱厚照自己先笑起來了:“這一次西北大勝,想來西北能安穩一些年來,只是兒臣還是擔心小王子會報復啊!”
所謂的小王子,自然就是達延汗,現在達延汗在草原上如日中天,正忙着統一草原,結果出了這個一件事情,這是對他威信的打擊,他要是帥兵報復,朱厚照是一點都不意外。
“這還用你說?”朱佑樘白了一眼兒子,笑着說道:“朕已經準備傳令九邊了,讓他們加緊防備,不可給韃子可乘之機。”說到這裡,朱佑樘自己先笑了,隨即說道:“如果他們敢來,在給他們來一下狠得,也是未嘗不可,到時候他們就知道厲害了。”
看着老爹的樣子,朱厚照輕嘆了一口氣,他也知道老爹的想法,這樣的大勝足以讓老爹自傲了。
不過朱厚照也知道,大明的問題太多了,這樣的大勝其實很容易就會成爲曇花一現,大明想要更多的勝利,非得改制不可。現在的大明鹽政每年看着錢不少,可是真的沒多少,加上自己奇異齋的錢,也不過支撐眼前的這一支黑龍軍罷了。
雖然以後花的錢會少一些,但是想要在增加黑龍軍的數量,一樣非常的困難。
想要改募兵制,那就需要更多的錢,所以根源還在錢上面,如果不改募兵制,大明的軍備遲早完蛋,自己打造的黑龍軍也遲早會沒落,以後的戚家軍不就是如此?所以這一次朱厚照就準備從錢上下手了,什麼錢最多?答案就一個,那就是地丁銀。
所謂地丁銀,就是攤丁入畝,在這個年代想要限制土地兼併很困難,其實也沒必要限制。
一旦限制了土地兼併,反而會導致隱匿土地的事情發生,投現之風也盛行,朝廷從土地上收不到稅。在這個以土地爲主要生產資料的年代,朝廷如果收不到土地稅,那朝廷哪來的錢?朱厚照如果要改稅制,那麼第一個下手的肯定是土地稅。
作法後世也留下了好的辦法,那就是官紳一體納糧和攤丁入畝,取消人頭稅,只按照土地收稅。
沒有土地的人不交稅,有土地的人才交稅,這是攤丁入畝,不在收取人頭稅,不怕你土地多,多也沒關係,交稅就行了。發展模式類似於後世的大農場主,你交錢就行了。雖然大明現在的人口多,但是也沒多多到土地不夠用的程度。
如果真的土地不夠用,那就拎着刀子去搶,去打,去佔領,難道整個地球的土地還不夠用?
後面的官紳一體納糧,解決的則是投現的問題,當官的不交稅,這才導致了投現成風,朝廷收不上稅來。
無論你是皇親國戚,還是你是士紳官員,哪怕你是分封的藩王,你都必須繳稅,你要是不交稅,那就收拾你。這兩個政策下去,朱厚照相信大明的賦稅一定會爆增,大明的錢糧會增加到一個非常可怕的地步,到了這個地步,大明纔有錢去做募兵制,纔有錢去實現朱厚照心中的強國夢。
大清就是那麼有錢,只不過那些錢都被拿去修園子了,但是朱厚照是不會將這個錢去修園子的。
“父皇遠見卓識,自然兒臣萬萬不及的。”朱厚照笑着說道,同時心裡面想的是該怎麼讓老爹同意自己的計劃,不過朱厚照早就打了腹稿,直接說道:“父皇,兒臣這一次回來想對京營做一些改動。”說着朱厚照的面色也嚴肅了起來。
朱佑樘一愣,開始還覺得兒子促狹,可是看着兒子認真的模樣,點了點頭說道:“那你說說看!”
“兒臣想要從新整編京營,將整個京營全都改爲黑龍軍,同時改京營爲募兵制,同時從整五軍都督府。”說着朱厚照看向了朱佑樘:“不知父皇以爲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