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幾天前關押秦躍時候的密室,但這次由大小喬親自看着,除了蕭江灼和蕭之夭外,誰也不允許進入。
蕭之夭進去便看到秦長川是以吊着琵琶骨的姿態半吊在空中,腰間的劍傷已經做了簡單的包紮,整個人的狀態僅僅是死不了,但也絕活不過這個夏天。
秦長川看到的蕭之夭是歪靠在一把椅子上,椅子是黃寧搬進來的,宋陽抱了三個大靠墊,嚴絲絲緊跟在蕭之夭身後手中的蒲扇就沒停過。
爲了防止人逃跑,密室的通氣口幫得又少又小,這就讓空氣有點悶。
爲了讓蕭之夭舒服而特意加多的棉靠墊也讓人更熱。
所以爲了不讓蕭之夭熱着,嚴絲絲一直人工扇風。
秦長川嘲笑出聲,“王妃就是王妃,下個地牢也要擺足了架子。是故意來刺激本將的嗎?可惜,沒用。”
蕭之夭其實真沒想擺譜,但另外三人說了,不做到這等規模就不允許她來。
好吧,她動了胎氣可能嚇到所有人了。
“秦將軍多慮了,我的確是在擺架子,卻不是擺的王妃的架子,而是勝利者的架子!”
她深陷在棉軟的靠墊裡,微微仰頭,正好直視吊在半空的秦長川。
別說,這樣對立的姿勢對她來說還真是挺舒服。
簡直像是冥冥之中的高級定製。
可對於另一方來說,就不怎麼愉快了。
尤其蕭之夭剛纔還發出了狠狠地重心一擊。
“勝利?你以爲這樣你們就勝利了麼?”秦長川五官扭曲着,看起來明明是憤怒到不行了,但他偏偏還壓制着,“你敢殺我嗎?我是堂堂駐邊大將軍!這世上除了當今聖上,我看誰敢殺我!”
他說的的確屬實,當一個人的身份上升到某種地位的時候,還真的不能輕易死。因爲他一個人的死就會牽連到多種勢力的重新分配與制衡。例如軍中的勢力,例如太子的勢力。
黃寧和宋陽把拳頭握得青筋暴起,可是他們也知道,秦長川說的很對。
蕭之夭微挑一下眉,對於秦長川口中的“事實”的確不喜,但不至於影響到自己的心情。
這世上不公平的骯髒事多了去了,如果事事都氣,她就別活着了。
她得讓骯髒的活不下去纔對。
“秦將軍又多慮了,我們哪裡敢殺您?您看您兒子來做了一趟客,我們不是也沒敢殺嗎?剁一隻手意思意思也就得了,誰知您非要這麼客氣地親自回來道謝。這讓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早知道您這樣重禮,我們當時該剁兩隻手的!”
字字往秦長川的心口上插刀,秦長川氣得把綁在身上的鎖鏈拽得嘩啦啦響,“蕭之夭--我要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
“哦,好的,只要你不死,我等你來。”
蕭之夭語氣輕鬆地就像在聊家常,於是她越輕鬆,秦長川就越憤怒。
嚴絲絲緊張的死盯着那些鎖鏈,生怕秦長川掙斷了鎖鏈逃脫出來過來給一掌。
蕭之夭突然話風一轉,“三年前的證據你已經銷燬了吧?阿寧應該沒用了,你可以將她還給我了嗎?”
“還?你說什麼?還?哈哈哈。”秦長川猖狂地大笑着,“由此看來王妃真是個好主子啊,居然還想着替背叛的奴才收屍!”
宋陽聽到“屍”字就怒了,“你殺了阿寧?”
“不然呢?”秦長川挑釁地看向他,“昨天在利用她救走了我兒之後,她對我還有用嗎?沒有用的東西不弄死還留着過中秋麼?”
“我殺了你--”一聽到親妹死了,宋陽哪裡還忍得住,拔劍就向前衝。
黃寧一個箭跳衝到他面前攔住了他,“大陽,冷靜!”
秦長川挑釁地更兇了,“殺了我啊?有種你就殺了我!別忘了你的父親也是死在我派出的人手中!現在除了你之外,你全家都死在我手裡了!是個男人你現在就殺了我報仇啊--”
“你!我!”宋陽紅着眼珠子把牙齒都咬出了血。
黃寧不得不一個用力把宋陽扛上了肩,“王妃,屬下帶他到外面等。”
蕭之夭點頭,看着兩人走出了門,她才轉回頭對上秦長川的眼睛,“秦將軍,你今天表現的額外激動呢,有點不像你。”
秦長川心頭一跳,但面上不顯,依然是五官扭曲的憤怒狀態,“既然什麼面具都撕開了,我還怕你不成?我軍中有五萬將士,朝中有太子賞識,我任職三年邊境和平無戰事,皇上每年都特意召我回京賞梅。這樣的我,你想殺?先拿證據說話!”
嚴絲絲被他的無恥都氣笑了,“我們親眼看到你行刺王爺王妃不叫證據?你剛剛還親自承認了派人暗殺!昨天那兩個黑衣人的屍體我們可都看得好好的呢!這都是你罪該萬死的證據!”
“呵呵,”秦長川冷笑一聲,“你們抓我兒在先,又把我兒一隻手送給我在後,我忍受不了這樣的挑釁才憤而反擊。我沒穿盔甲,沒帶將士,一切只是私人恩怨。這事兒到了皇上面前,我也行得正坐得直,沒有你殺我兒在前,哪有我反殺在後!我是正當防衛!”
政治家的範兒一出,號稱刀子嘴的嚴絲絲也被噎得梗了半天,半晌才道,“秦躍是自己送上門的!是他先來刺殺王爺王妃的!你正當防衛個屁!你……”
“證據呢?你說他來刺殺他就是刺殺的?他是我駐軍校尉,公事一大堆,他哪來的時間暗殺你們?”
“你你你!”嚴絲絲指着秦長川氣得全身哆嗦,“你胡編亂造顛倒黑白,你還是將軍呢,你要不要臉啊?”
“臉?爲了我兒,爲了真相,我不要臉又何妨?我只要證據!你們沒有我兒刺殺的證據,我可是有你們半夜潛入軍營綁走我兒的證據!你們就算現在殺了我,這證據也會送到皇上手裡,到時自有時間還我公道!”
“啊--氣死我了!”嚴絲絲將蒲扇摔在地上,一扭身也出去了。
啪啪啪,室內響起了清脆的拍掌聲。
來自蕭之夭。
“本以爲秦將軍的長項是武力,沒想到這口舌之利也是不遑多讓。”
蕭之夭依然是仰望的姿態看着秦長川,但是勢壓卻是向下的。
犀利從眼角眉梢中射出,血光以目光爲單位批量蔓延,探究的深意從秦長川的眼睛直達秦長川的腦海。
秦長川由內向外的發冷,第一次感受到一個女人的勢壓也可以震懾到他。
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屈辱。
所以他愈加地憤怒,他張口就要說些什麼,卻見蕭之夭起身就走。
沒總結陳詞,也沒打任何招呼,完全就是人家想走就走了,他一點不重要到需要人家給個什麼告別的言辭。
秦長川愣了半天,忽然低頭笑了。
有意思。
對手有意思,戲才能繼續往下唱。
九殿下,你可別讓我失望啊!
……
蕭之夭和蕭江灼在客廳裡會合。
蕭之夭先說道,“阿寧肯定沒死!”
宋陽急急擡頭,目光中的期待亮得像火苗。阿寧再不對,那也是他妹,他也不想他妹死在秦長川那個敗類手裡。
“何以見得?”黃寧代宋陽提問。
蕭江灼瞪過去一眼,“沒看到吃葡萄呢嗎?嚥下再說。着什麼急!”
黃寧和宋陽連忙低頭躬身,連眼裡的期待都不敢有了。
蕭之夭輕拍一下蕭江灼的手臂,對於他時不時地對她的人甩臉子,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他自己手下的墨衛更多,還不夠他端架子的?非得上她的人面前刷什麼存在感。
把喂到嘴邊的葡萄嚥下去,她這才道,“阿寧昨天既然回來了,還幫了大忙,那麼如果事後死了,秦長川的人怎麼可能還帶着阿寧的屍體離開!他們應該巴不得留下阿寧的屍體示威給我們看。而既然昨天什麼也沒留下,已經足以證明阿寧還活着。”
本來從秦長川的嘴裡聽到阿寧死了的消息,宋陽還心疼得不行,可一聽蕭之夭的分析說阿寧還活着,宋陽立馬又不心疼了。
“活着回來我也會親自掐死她!”
衆人不約而同地向他投了一個嫌棄的眼神。
宋陽紅了脖子,“王妃,屬下一定會做到的!她背叛了王妃的事情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見到她的第一眼我一定會親手掐死她向王妃謝罪!”
蕭之夭嘆口氣,“關於阿寧,我沒見到人之前會保留所有意見。也希望你下手時慢一些,至少留給我說幾句話的時間。”
“王妃--”錚錚鐵漢宋陽感動的就差留下男兒淚了。
私心上講,他哪裡捨得掐死自己一直疼在手心的妹妹。只是妹妹做的事太傷人,他如果不親自大義滅親,他覺得他愧對他頭頂的宋字。
可是蕭之夭這麼一講,他至少有理由可以晚下一會兒手,妹妹就可以多活一會兒了。
他很感謝蕭之夭,但又不知道如何表達感謝,於是竟一時忘了蕭江灼的存在而大剌剌地與蕭之夭對視起來。
不過一秒。
蕭江灼甩手就是兩粒葡萄直射宋陽的眼睛,“往哪裡看呢?你當我是死的?”
宋陽及時一低頭,躲過了,後背上卻出了一層冷汗。心知這是蕭江灼故意放了水意爲警告,否則他的眼就真瞎了。
原來不熟時總覺得笑臉的九殿下好接觸,日常冰霜掛臉的蕭之夭則不好說話。誰知接觸時間長了以後卻發現,九殿下殺人時笑得都和藹可親,相反倒是冰霜掛臉的蕭之夭一向平等對待他們。
“娘子,你帶上面紗好不好?”語氣是商量的,動作卻是刻不容緩的,蕭江灼起身,一把扯下了屏風上的輕紗轉而罩上了蕭之夭的頭。
那是屏風上作裝飾用的,是個方形的,而且很大,這一罩,直接從蕭之夭的頭項罩到了大腿根。
蕭之夭:……
“蕭江灼!你這樣我還怎麼吃東西!”
“這樣吃!”
蕭江灼掀起輕紗一角迅速鑽進去,手裡還捧着一碟葡萄。輕紗很大,罩住他們兩個還真不嫌小,甚至不影響繼續一人喂一人吃的活動。
只是這視覺效果就沒那麼正經了。
“我總覺得秦長川在故意激怒我想讓我一刀砍死他。”
“那是他害怕後面的折磨所以在求速死,可以理解。娘子,再吃一顆。這一顆我嘗過了,特別甜。”
蕭之夭瞪蕭江灼一眼,嘴卻沒忘了張開吃進葡萄。
黃宋嚴三人:……
不是在說正經事麼?眼神投過去看到的卻是自加了柔效果的恩愛戲。
這一大碗朦朧版的狗糧給他們噎的!
“不,我感覺不只是在求速死,更像是他認定了不會死。可是退一萬步,這樣身受重傷的他就算不死,他以後也是斷斷不能再做將軍了。而他兒子又那樣了,也不能接位吧?無論事情最後如何,兵權也可能再是他家的了。那麼這麼沒有利益的事情,他到底還在算計什麼?”
“管他算計什麼,反正他算計不過你老公我。啊娘子,你只介紹說你那裡叫相公爲老公,可你一次都沒有叫過我老公。你叫我一聲嘛,啊?叫我一聲我就嘴對嘴餵你一顆葡萄!次數自願,上不封頂!”
蕭之夭:她一點也不期待,一點也不自願好麼?
嚴黃宋三人:……
這特麼的以後還能不能正經議事了?他可以摔東西麼?被虐得眼睛都沒地兒放的感覺真的好窩火啊!
“你剛纔出去辦的事怎麼樣?圍在門口的兵退了?怎麼退的?”
“打退的!你老公我威風凜凜一掌拍出去,甭管是人是馬都得趴下。能不退麼?不想死的都知道退。老公是不是很厲害?來,獎勵你一個嘴對嘴喂葡萄!”
蕭江灼叼着一粒葡萄靠近蕭之夭。
隔了一層紗的外面三人:沒眼看了!沒眼看了啊!
蕭之夭忍無可忍,毫不猶豫地擡手一掌拍下,葡萄碎在了她的掌心和他的脣之間。
“絲絲,去叫甘衡過來!”
真當她除了他就沒人瞭解情況了?
甘衡被召喚的很不情願,自打深刻認識到男主子和女主子只要在一起就無論什麼情況都能秀恩愛的這一事實後,以後只要知道他們倆在一起,墨衛們都不約而同地退避三舍,只保證外圍安全就好。
本以爲自我保護措施做得夠完美了,誰知虐人者又放出了召喚他的大招,而他還不能反抗。
這憋屈,真真能弄瘋人。
甘衡恨不能閉着眼睛進門,眼睛張開的程度只夠看清面前的方圓一尺範圍。然而還是防不勝防地用眼角餘光看到了蕭江灼抱着蕭之夭的手掌在脣間肆虐。
這衝擊力,天要亡他呀!
甘衡頭低着,下巴都快扎進胸膛了。
蕭之夭問,“外面來鬧事的兵都退了?怎麼退的?真是你們主子威風凜凜地一掌拍退的?”
甘衡搖頭,“不是。”
蕭之夭冷嗤一聲,當然知道不是。蕭江灼再精分也該知道這種時候出手只會更加劇雙方矛盾。那麼多兵可不是鬧着玩的!
“那他是怎麼?”
“不是一掌,主子連拍了三掌。”
“啊?”他真當人面動手了?
蕭之夭及宋嚴黃三人齊齊震驚了。
蕭江灼含着蕭之夭的指尖,目光指控,彷彿在說,看吧,我說的是實話,就你不相信我。
“你到底怎麼想的?你就不怕矛盾激化引發兵變?”蕭之夭抽出自己的手指,紅着臉力求正經地問。
蕭江灼沒了東西堵嘴,也只得讓嘴發揮正常作用,說話,“一,秦長川還在我手裡,他們想要活的不想要死的,那麼就只能圍着威脅而不敢出手跟我硬槓。二,秦躍並沒出現在堵門的人當中,因爲他知道我要下手弄死他是真的敢,所以他不敢出面,所以他一定提前有告知前來的人,不要真的激怒我。三,整個三軍除了普通將領,在五品以上的衛將軍偏將軍中郎將等等一共是十二位,可是來的只有三位官職最低的中郎將,這就說明來人只是三位中郎將的私人意願,而不是駐邊軍營的整體意思,所以,我怕他?”
衆人,包括蕭之夭:……
膜拜!
出面就先打了人臉還算準了人不敢打回來的妖孽放眼全堯天除了他們眼前這位也真是沒Sei了。
蕭之夭被震得聲音都乾澀了,“秦長川不是軍營的一把手麼?不是說自三年前兵變之後整個軍營都是他的心腹了麼?那爲什麼其他衛將軍什麼的沒一起過來討人?你已經暗中收買了他們?”
如果是,這男人的心機簡單太可怕了。入眼的全是他各種在自己面前刷下限表情深,誰知他暗中竟做了那麼多事。
“不是,我沒那麼多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這事兒也不現實。人家跟着那邊賣命了三年,這已經不是尋常收買就能說服他們叛變的了。”
啊,還不是收買?那爲什麼?
蕭之夭瞪着圓溜溜的眼睛,眼神裡盡是疑惑,懵懂得像一隻小鹿。
勾得蕭江灼湊過去於她眼睛上輕輕一吻,在蕭之夭本能地反手打來時又及時扯回。
同樣正在目光炯炯地看過來等着後續的紗外衆人:……
議論個公事還要被虐一臉,還不如干脆死了得了!
注意到蕭之夭眯眼要真怒了,蕭江灼趕緊搶先開口,“這世上永遠沒有絕對的統一戰線。三年前其他人要臣服,臣服的不是秦長川,而是他背後的太子勢力。三年間他們一起屈居於秦長川之下,只要秦長川在,他們就永遠爬不到更高的位置,你覺得他們會甘心?三年後終於出現了轉機,不用經他們的手就有滅了秦長川的可能,他們怎麼可能錯過!”
蕭之夭被撩的怒氣就這樣被蕭江灼的分析一點點打消散了。
她不得不承認,蕭江灼真的是一個天生的政治家。
看得出分析透還只是一方面,更絕的是他能見機出手,一擊即中。
“難道他們會眼看着我們弄死秦長川?太子就不會對他們施壓?”
“所以他們在等。”
“等什麼?”
“等朝廷發放救援物資的欽差大人的到來。”
“哎?有欽差大人會來嗎?”
“對,有,還是熟人。”
“誰?”
“七殿下,趙祈灝。”
……
莞城隔壁,嘉定城。
知府高迎廣最近很懵比。
早就收到朝廷派來了七殿下給莞城送物資的消息,所以他馬上親自帶人把一年都用不上一次的驛站收拾得煥然一新。牆壁從外到裡都粉刷了一遍,屋內大到牀小到茶盤全部換新的。窗外長得不好看的樹枝都全部修剪掉,務求保證住在這裡的人入眼時不會有丁點不適。
雖然只是中途路過一下,歇歇人喂喂馬,聽說頂多停留兩天,但高迎鬆還是沒敢一點放鬆。
因爲傳說中的七殿下是個非常講究非常講究的人,說在皇宮的住所舒適度比公主還矯情。
啊呸,這什麼對比!但事實就是這麼傳的。
於是傳說中的七殿下到時,站在驛站門口的高迎廣自打看到那輛馬車後就懵了。
大紅的馬車啊,大紅的紗帳啊,夢幻得比成親的花車都夢幻,浮誇得比花樓的花娘都浮誇。
裡面傳出的聲音也比他聽到的所有女人聲都千嬌百媚,都婉轉動聽。
但還不是娘氣,而是一種介於少年與男人之間的青澀和優雅。
“艹!什麼破驛站?老子千里迢迢來送溫暖就讓老子住這兒?老子不住!走,去知府家!”
青澀的爆着粗口的九殿下!
優雅的一口一個老子的九殿下!
高迎廣真真覺得:從文縣的山賊動亂開始他就該領悟到今年真的不是一個尋常年呢。
住家就住家吧,反正不就是兩天嗎?一眨眼就過去了。
不敢有絲毫反對,還得派人快馬送信回府,務求趕在九殿下入府之前把自己的院子騰出來給這位爺住。
可事實證明,這位爲官十餘載的高知府還是太天真了。
九殿下是入府了,住的卻不是他的院子,而是他剛給他兒子準備好取妻的新院子。
成親是在半月後,所以這院子的裝修佈置都是按照新房的標準來的。從門開始到走廊燈籠,再到正房裡間,無一不是紅,無一不是繁花似錦。
他兒子還嫌女氣來着,但考慮到是成親用,所以才暫時忍着。
這院子的位置其實還靠裡,和正位置的高知府的院子還隔了一片杏林。按說外人進來,如果沒有人領着的話,都不一定能找得到正門。
但這位爺也不知怎地,就像是鼻子聞得到似的,不用人領,人家奔着正門就來了。
高迎廣之子高旭正在書房讀書,一擡頭,呀,門口衝進來一個穿大紅衣的,呃,女人?還是男人?
竟然一眼分辨不出來。
早有院子裡的小廝迎上前去,“你誰啊?滾……啊--”
話沒說完就被人一掌拍到了半空中,讓人滾的他自己倒先滾遠了。
邊秋收手側立一旁,“主子,請--”
“艹!晦氣!給老子清場!”
高旭,跟他爹一樣懵比了。
這什麼人啊?長得不辨男女的美,怎麼說話比地痞流氓還不如?
懵了一會兒後反應過來,他才艹哩!那是他用來娶新媳婦的新房!是他的!
因爲嫌女氣,自打收拾好後他一天沒住,想的是先在書房住着,等娶完了第二天換回原樣後再住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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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再不喜歡那也是他的!
這人憑什麼理直氣壯地搶!
“你誰啊你?你給我站住!站住!”
高旭叫着就向書房外衝,衝到門口被邊秋堵個正着。
邊秋穿一身男裝,可高聳的女性特徵卻沒遮掩,一看就知道是個女的。
還是個身高很明顯的女的。
剛纔站在那位的身邊居然一邊高,這才讓高旭一時沒能注意到這位護衛似的人居然是個女的。
高旭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哪來的?你主子誰?這是本少爺的地盤,還不快給我滾!”
邊秋繃着一張臉,劍沒出鞘,但讓人感覺隨時都有出鞘的可能。
“這院子歸我主子暫住了,請--”
請你妹請!這可是知府後宅,現在土匪搶劫都敢搶到他跟前了?
高旭都要氣炸了,“來人啊,給我亂棍打出去!”
一聲令下,來的人還真不少。
然後倒下的人更不少。
高旭只看到那人穿着男裝的深藍身影呼一下閃左邊去了,呼一下又閃右邊去了,然後他的人就都倒地了。
最後邊秋的劍,還帶着劍鞘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可以請了嗎?”
高旭咽嚥唾沫,哪敢再說一個字,趕緊點頭,連滾帶爬地跑出了自己的院子。
出院門就撞上了來送信的家僕。
他一把揪住來人的脖領子,“到底怎麼回事?”
“那位是當朝七殿下,是來發放救援物資的欽差大人。大人安排的驛站人家嫌棄不住,非要住家裡。大人本來是說把主院騰出來讓人住的,誰知這位直奔少爺的院子了,這……”
高迎廣這時也趕回來了,看都不看兒子一眼,直奔主房門口下跪,“聽說下人冒犯了殿下,卑職特來請罪!”
一隻鞋從裡面飛出來,“滾!老子要睡美容覺,再來打擾者,死!”
高迎廣措手不及抱住了那隻鞋。鞋是男鞋,可是那香味,比他房裡一年點的香加起來都濃郁。
呵呵,比公主都矯情看來真不是虛傳啊!
……
“趙祈灝?這名字一聽就大氣正派。我是不是要跟你一起叫七哥?”蕭之夭問。
蕭江灼回:“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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