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新蘭蜷縮成了一團,眼淚簌簌而下。
好半晌,稍稍平復了情緒的她連滾帶爬的在地上蠕動着,拼命的伸長了手臂夠着擱在茶几上的手機。
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將手機握在掌心裡。
用力吸着鼻子的同時,她有些顫抖的撥通了夏熙悅的手機號碼。
前段時間一直都相安無事的,她也不敢主動跟夏熙悅聯繫,唯恐惹惱了溫翎,連帶着弄得夏熙悅的日子都不好過了。
不過現在的情況不同了,君墨霆都已經查到她頭頂上了。
說一句喪氣的話,這件事情穿幫那也是早晚的問題而已。
如果她現在不好好的跟夏熙悅通個氣,事情恐怕會弄到難以收場的地步……
季新蘭輕嘖的蹙緊了眉,一遍又一遍的撥着夏熙悅的電話。
不過奇怪的是,夏熙悅的手機一直都處於關機的狀態,怎麼都打不通。
心急如焚的季新蘭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着急得手心裡都沁出了一層細密的薄汗。
陡然回想起夏熙悅渾身是傷的樣子,臉色慘白的季新蘭不由得瑟縮了下。
她的神經緊繃成了一條細弦,一種不好的預感緩緩的自心頭升騰而起。
腦袋裡被亂七八糟的想法侵襲着,頓時有些放空了。
來不及細想的她用力的攥緊了手機,着急慌忙的起身衝出了門口……
溫家。
滿頭大汗的季新蘭跌跌撞撞的從外面衝進來的時候,一臉悠哉的溫翎正仰躺在按摩椅裡聽手下彙報着君墨霆那邊的情況。
“砰”的一聲,腳下發軟的季新蘭在門口絆了下,直挺挺的在地上摔了一個大馬哈。
彙報的聲音戛然而止,正眯着眼睛假寐的溫翎緩緩擡眸看了一眼。
視線不經意的落在了季新蘭的身上,溫翎蹙了蹙眉,深邃得不見底的瞳仁裡一閃而過的劃過了一抹訝色。
“溫……溫翎?”摔的很是狼狽的季新蘭掙扎着從地上爬了起來,強顏歡笑的看向了按摩椅裡的男人,訕笑着問道:“家裡出事了,我想要接熙悅回去一趟……”
聽到夏熙悅的名字,有些怔然的溫翎輕輕揚起了眉梢。
最近這段時間,他忙着跟君墨霆聯手對付戰擎,以便將夏星解救出來。
至於被送到“夜色”的夏熙悅,他險些忘了這個女人的存在。
沒有想到,今天季新蘭就連招呼都沒有打一聲,居然主動上門要人了?
倉促之下,就算現在讓人過去把夏熙悅帶回來,那也來不及了。
溫翎皺了皺眉,輕撇着嘴角露出了一臉爲難的表情。
見狀,季新蘭的心裡就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刀。
痛意涌上心頭的一瞬,煞白着臉的她大瞠着眼睛,心裡的話不由得脫口而出了,“怎麼了?是熙悅出什麼事情了?”
聞言,溫翎陡然回神了。
“不是。”他半垂着眸子搖了搖頭,輕輕的轉動着手指上的戒指,故作不好意思的輕笑着,很是慢條斯理的道:“說起來是我的問題,忘記跟岳父和岳母打一聲招呼了。我媽的身體不是很好,熙悅陪着回去看病了。”
頓了下,從按摩椅裡起身的男人踱着步子,緩緩走到了季新蘭的面前蹲下。
瞳仁裡的光芒忽閃着的他朝着季新蘭伸出了手扶了一把,一臉真摯的問道:“岳母是遇上什麼麻煩了嗎?不知道有沒有什麼是我能夠幫的上忙的?”
乍聽之下,溫翎的一番話似是無懈可擊的。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聯繫不上夏熙悅,季新蘭的心裡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她遲疑的咬住了下脣,喉嚨裡斷斷續續的發出了破碎的音節,一副難以啓齒的樣子。
見狀,溫翎突然笑了。
他忍不住輕嘖了一聲,彎着手指在太陽穴上叩着,似是在思量着什麼一般。
約莫兩三分鐘之後,他微微一笑,徐徐的開了口,“岳母,要是有什麼事情是我不能聽的,那我也不強求。不如這樣吧,晚一點我讓熙悅給您回一個電話。”
溫翎的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季新蘭的目光閃縮了下,也只能點頭答應了。
“那好。”她沙啞着嗓子的答應了一聲,狀似不放心的用手在溫翎的手背上拍着,不放心的叮囑着道:“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熙悅說,你一定要讓她給我回電話才行。”
“我知道。”自始至終,溫翎都是一臉言笑晏晏的樣子。
眼見着季新蘭腳步蹣跚,一副站都站不穩的樣子,溫翎擡起手朝着畢恭畢敬的抱着文件站在一旁的手下打了一個響指,“你先開車送岳母回家吧。”
“是。”那手下答應了一聲,大步上前扶住了季新蘭,幾乎是用一種半脅迫的姿態將人帶走了……
溫翎站在門口,一路目送着紅色的車尾燈消失在了眼簾。
雙手環抱在胸前的他懶洋洋的朝着門框上一倚,略略思量了片刻,隨手從玄關上挑了一把車鑰匙,徑直朝着車庫走去了……
夜色的大門緊閉着,不過一走進,裡面就傳出了陣陣絲竹聲,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奢靡味。
薄脣淺揚着的溫翎淡淡一笑,彎着手指在上面敲了敲,音調時長時短,韻律和節奏十足。
——吱呀。
伴隨着鐵門沉悶的響聲,從裡面走出了一個濃妝豔抹,十足妖嬈的女人。
一見到溫翎,她嬌俏的用扇子掩着脣笑了,“溫先生,您還當真是稀客啊?”
說話的時候,她撒嬌似的拽住了男人的手臂輕輕搖晃着,一邊將人拽進了門一邊問道:“溫先生,光顧的時間可還沒有到,您今兒個是過來找人的?”
一臉似笑非笑着的溫翎撥開了她的手,不着痕跡的往後倒退了一步,朗聲的來了一句,“我送過來的人,你們訓得怎麼樣了?”
“那丫頭還當真是倔得要命。”一提起夏熙悅,女人秀氣的眉蹙了蹙,嬌嗔的用手指在男人的胸口上點了下,“溫先生,您還真是會給我找麻煩。”
“哦?”溫翎似是聽到了什麼有意思的問題,倏地用手指挑起了她的下顎,輕嗅着她身上香氣的湊到了耳畔的位置,“原來這世界上還有你弄不了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