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熙悅眼淚簌簌的,血珠混合着眼淚的糊在了臉上,看上去既狼狽又可憐。
自始至終,神情淡淡的溫翎都沒有多看她一眼。
似是略微思量了片刻,輕昂着下顎的男人彈了下手指,用一種無關緊要的語氣衝着司機囑咐了一句,“都這麼長時間了,她還是沒有學會規矩兩個字要怎麼寫。”
說到這,男人刻意停頓了幾秒,眼尾的餘光以極緩慢的速度在夏熙悅的身上掃過,冷冷的哼笑了一聲,慢條斯理的道:“我沒有那麼多時間繼續幫夏家‘培養’女兒了,待會你把她送到‘夜色’去吧。”
夜色,那是一個三無管的地方。
多少不聽話的女人被送進去之後全部都變了模樣。
這些年,溫翎已經不知道送了多少女人進夜色‘培養’了。
正在開車的司機藉着後視鏡朝着後座偷瞄了一眼,隨後壓低了聲音的輕咳了一聲,小聲的提醒着道:“溫總,夏小姐是夏氏集團的大小姐,這件事情要是被夏總知道了,只怕……”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嗤笑着的溫翎打斷了,“夏利民?不過就是一個仰人鼻息過活的小人而已。對於他來說,夏熙悅也不過只是攥在手裡的一枚棋子而已。”
溫翎斜看着夏熙悅,滿腔輕蔑的冷笑着,“你只管把人送過去就是了,我倒是想要看看夏利民究竟會不會爲了這麼一個女兒找我拼命。”
溫翎的話說到這裡,司機不敢再多言,連聲的答應了下來……
司機將捆得嚴嚴實實的夏熙悅送往夜色的途中,溫翎已經回書房了。
書房裡亮着一盞閱讀燈,昏黃的燈光下,助理畢恭畢敬的站在書桌前,身影被拖得很是頎長。
腳步在門口停頓了一下的溫翎清了清嗓子,徑直走到了書桌前坐下,懶聲的問道:“怎麼了?”
“夏熙悅和季新蘭在咖啡店裡見面的時候給了裡面的服務生八十萬,並要求她們把店裡的監控刪除了。”
“八十萬?”聞言,溫翎重重的在書桌上拍了一把,冷笑連連的勾了下脣,“夏熙悅還真是夠捨得的?也不知道她們究竟在密謀什麼重要的大事。”
Www✿ ttKan✿ c○ 說到“重要的大事”幾個字的時候,他咬牙切齒的加重了音調,其中的奚落之情溢於言表了。
看着他怒從心中起的樣子,助理的喉頭輕滾着,囫圇的吞着口水。
“咖啡店的監控拿回來了嗎?”溫翎拉長了臉。
“我們去遲了一步,監控已經被刪除了。”助理輕輕別開了目光,小聲的解釋着,“不過我已經請了專家過來修復了。”
“咖啡店裡的服務員呢?”溫翎的話鋒一轉,“她們誰都沒有聽到夏熙悅母女在說什麼?”
“夏熙悅她們坐在角落裡,再加上服務生的手裡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助理的話還沒有說完,溫翎嚯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真是沒用,這點小事都做不好。”溫翎冷冷的打量着助理,用手一指,突然道:“行了,你跟我走一趟吧。”
助理一怔,下意識得問了一句,“去……去哪裡?”
“君墨霆不是病了嗎?”挑高了眉鋒的男人似笑非笑的撇了下嘴角,慢慢悠悠的輕哼着,“要是他病死了,我豈不是沒有對手了嗎?”
瞳仁裡流轉着微光的男人,輕描淡寫的用手指在衣袖的皺褶上彈了下,別有意味的朝着助理看了一眼,哂笑着道:“我過去看看他,順便打聽一下夏星的消息。”
如果夏星失蹤的事情真的跟季新蘭母女有關係,那夏熙悅可就不止在夜色被‘培養’那麼簡單了。
思緒一轉,溫翎將雙手一背,自顧自的朝着前面走去了。
遲疑了片刻的助理腳下一個踉蹌,這才飛快的跟了上去……
醫院的病房裡。
‘培養’着上身的君墨霆倚在牀頭,纏在身上的繃帶裡隱隱滲着血色。
溫翎探頭朝着裡面張望了一下,雙手抱胸的往門框上一倚,幽深的眼眸不住的在君墨霆身上的繃帶上打着轉,嘴角緩緩上揚着,笑意若隱若現。
炙熱的目光如影隨形,君墨霆擡起頭,兩人的目光頓時撞在了一處。
四目相對的一秒,輕勾着薄脣的溫翎率先笑出了聲,“我一直都以爲君墨霆是無堅不摧的,真是沒有想到,你居然也有虛弱成這樣的一天。”
“不過,第一次將你傷成這樣的人竟不是我,這實在是太可惜了。”
剎時間,君墨霆的目光一沉,神色晦澀了下來。
“溫翎,你今天過來是想要看我笑話的?”君墨霆冷笑的扯了扯脣,伸手按住了正在滲血的傷口,緩緩直起了身子跟門口的男人對視着,一字一頓的下着逐客令,“要是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就請回吧。”
聞言,溫翎輕輕一甩頭,不由得輕嘖了一聲。
“君墨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不住氣了,這可一點都不像是你的個性。”自顧自的輕搖着頭的男人低着頭,一步一步的踱進了病房。
走到牀尾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一臉似笑非笑的睃着面無血色的君墨霆。
對視了少頃,輕聳着肩的他用手指在衣袖的皺褶上撣了下,落落大方的開口了,“其實我今天過來看你的笑話,那只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我想要跟你瞭解一下夏星被綁架的事情。”
溫翎對夏星的那點心思,早就已經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當“夏星”的名字從眼前這個不懷好意的男人嘴裡說出來,君墨霆的腦海裡“錚”得響了一聲,神經頓時緊繃了起來。
他蹙着眉,不着痕跡的打量着負手而立的溫翎,陰森的神色隱隱讓人覺得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