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霆的話說得在理。
夏星輕抿着脣，似是有些啞口無言了。
眼見着懷裡的女人用無話可說了，男人譏誚的揚了下脣，明知故問的道：“怎麼樣？你現在是打算回房間處理傷口還是等着我把醫藥箱送下來。”
鼓了鼓腮幫子的夏星彆扭的將頭轉向了一旁，惱火的低吼着，“我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你宰割，你想讓我在哪裡就在哪裡吧。”
君墨霆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前面一定埋伏着陷阱等她踩進去。
反正，不管她說在客廳還是回房間，眼前這個男人總是會找出說辭來糗她的。
既然這樣，那她只能將主動權交給君墨霆了。
她倒是想要看看，眼前的這個男人究竟要怎麼接招。
聞言，君墨霆輕描淡寫的扯着脣，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聲稍歇，他直接抱着懷裡的女人上樓了……
此時，衛生間的門正半掩着。
從席老太太和雲素素的角度，剛好可以將他們互動的畫面盡收眼底。
一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席老太太輕吁了一口氣，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素素。”嘴角噙笑的老太太輕輕的用掌心在膝蓋上摩挲着，扯了扯脣，淡聲的開口了，“你跟墨霆算得上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你上一次見到他笑得這麼開心是什麼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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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素素似是有些脫力的將後背倚在了滿是水珠的牆上。
當一陣陣的涼意從毛孔裡滲進身體的四肢百骸，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我……”喉頭哽咽的她支吾了一聲，胸口起伏不定的應了一聲，“奶奶，我失憶了，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
“失憶？”席老太太輕笑了一聲，矜持而優雅的交握着雙手，“你記得從小跟墨霆一起長大，也記得你是墨霆的未婚妻。”
說到這，老太太意味深長的朝她覷了一眼，隨即動作輕慢的調整了一下姿勢，保養得宜的手指輕輕的在手腕的玉鐲上摩挲着。
此時的老太太一臉似笑非笑，不怒而威的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狹窄的衛生間裡，空氣流淌的速度似是緩慢了下來。
抿着脣的雲素素只覺得心尖顫得厲害，緊繃的情緒已經到了極限。
“是。”唯恐被看出端倪的她不斷的輕嚥着口水，目光漂移不定的閃爍着，“奶奶，我只是記得一部分的事情而已，有很多事情，我都沒有印象了。”
她竭力的想要跟席老太太解釋。
可是有些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好像將事情越描越黑了。
就在她變得手足無措的時候，面無表情的老太太擡手做了一個制止的動作。
“行了。”老太太感慨的嘆息了一聲，語氣冷淡的道：“你想要說什麼，我已經知道了。”
聽老太太這麼說，雲素素依舊覺得心緒不明。
她若有所思的垂下了頭，眉毛不自覺得蹙成了一個小小的疙瘩。
“素素，你不是墨霆的未婚妻。”席老太太將她細微的小動作收進眼底，擡眸盯着眼前的女人，淡漠的道：“你從小在我身邊長大，你應該知道，像是我們這樣的大家族還是將就門當戶對的。”
頓了下，她看着雲素素泛紅的眼眶，面不改色的強調了一句，“無論如何，你是不可能成爲墨霆的未婚妻。”
雲素素一臉不敢置信。
她緩緩的將手指蜷向了掌心，修剪得圓潤的指甲深深的陷進了掌心裡，痛徹心扉。
席老太太的言外之意分明就是在指責她配不上君墨霆。
雲素素耷拉着頭，眼角已經有了溼意。
驀地，一顆巨大的淚珠狠狠砸在了她的手背上。
眼淚的溫度有些灼熱，她只覺得心臟一痛，就像是一雙無形的手扯成了兩瓣。
“奶奶……”她喚了一聲，猛地上前拽住了老太太的手臂，用滿是哭腔的聲音呼喊着，“您不是說從小到大我沒有幫我當成過傭人嗎？”
她用力的抽了抽鼻子，一口氣不停歇的質問着，“從小到大，我上的都是貴族學校！我以爲……”
“你以爲什麼？”席老太太抱着手臂，直勾勾的看着她泛紅的眼睛，冷笑着反問了一句，“送你上貴族學校，你就覺得自己是墨霆未婚妻的候選人了嗎？”
“雲素素，你究竟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如果你媽不是墨霆的救命恩人，你覺得我會留意你嗎？”面無表情的老太太好整以暇的睇着她，一字一頓的道：“不管什麼時候，人都要認清楚自己的位置。傭人的女兒就是傭人的女兒，永遠都上不了大臺面。”
雲素素的腳下一個踉蹌，硬生生的退後了一步。
她睜着一雙空洞的眼睛，年輕的臉上死灰一片。
原來，不管她怎麼努力，在別人的眼裡都是傭人的女兒。
呵呵……
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
“回去之後，好好想想我跟你說過的話。”席老太太冷冷的撩下了一句話，半側着身子對向了眼淚簌簌的雲素素，“你能夠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要逼我出手，明白了嗎？”
話音未落，老太太轉身，決然的離開了。
被留在衛生間裡的雲素素淚如雨下，她用手在鼻子上摸了摸，突然發了瘋一樣的將架子上的洗漱用品全都掃到了地上……
席老太太從衛生間裡走出來的時候，管家正畢恭畢敬的在門口站着。
“叫司機在門口等着。”老太太的視線緩緩向後一掃，低地的開口說着，“一會好好的把人送回去，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了。”
“好的。”
……
雲素素在衛生間裡哭嚎了半個多小時都沒有出來。
被吵得頭暈腦脹的席老太太直接讓管家將人送走了。
管家辦妥了所有的事情來回復的時候，老太太正在茶室泡茶。
“你說，我對素素是不是太絕情了？”席老太太輕轉着手裡的茶杯，臉上的神色黯淡了下來，“好歹，她也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
有這麼多年的感情基礎在，雲素素跟她的親孫女已經沒有兩樣了。
原本，她是打算置辦一份嫁妝，風風光光的將雲素素嫁出門的。
可惜，她偏偏對君墨霆起了別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