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潤澤不是不知道他們的關係。
所謂的歡喜冤家不過只是一時嘴快而已。
話音未落,他已經自知失言了。
就在他醞釀着要怎麼解釋的時候,君墨霆的聲音已經搶先一步響了起來,“歡喜冤家?我又不是不挑剔,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成爲我的另一半。”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一轉,視線幽幽的在艾潤澤的臉上劃過,“別人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等你跟夏星相處得久了就會知道她的缺點簡直多的讓人髮指了。”
“聽上去,你倒是對我有諸多怨言?”夏星冷笑着將枕頭砸到了君墨霆的臉上,咬牙切齒的道:“你給我聽清楚了,儘快解決這些事情,我不想跟你有太多的牽扯!”
“放心。”君墨霆獰笑着,反脣相譏的斥駁了一句,“彼此彼此!”
話題一轉,兩人已經劍拔弩張了。
被夾在中間的艾潤澤有些難做人的用手在額頭上拍了下。
“我們先說正經事,可以嗎?”他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濁氣,適時的從中打了一個圓場,“至於你們的事情,我們晚些再說。”
聞言,夏星怒了下脣,雙手抱胸的扭頭看向了一旁。
“墨霆。”艾潤澤不着痕跡的擋在了她的面前,直勾勾的睇向近在咫尺的君墨霆,“人已經到齊了,你可以說計劃了嗎?”
君墨霆輕笑了一聲,揹着雙手重新走到沙發上坐下。
他用手撐着下顎,緩緩擡起頭望向了艾潤澤,“現在所有人都以爲夏星死在那場爆炸裡了,至此,你們艾家應該對我恨之入骨纔對。”
艾潤澤嘴角噙笑的看着高談闊論的君墨霆,攤着雙手,動作裡滿是輕描淡寫的聳了聳肩,“那又怎麼樣?”
“我希望你可以跟顏亦合作。”
“合作?”乍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艾潤澤一怔。
他沉吟了片刻,似笑非笑的目光直勾勾的鎖定在君墨霆的身上,“你要我跟他聯手對付你。”
“沒錯。”
“君墨霆,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艾潤澤皺了皺眉,嘴角噙上了一抹古怪的笑,“顏亦的目光是搞垮你,要是我跟他合作的話,你等於將自己的命交到我的手裡。”
“我知道。”君墨霆不甚在意的輕笑了一聲,徑直走到了夏星的身邊,擡手搭在了一臉懵逼的小女人肩上。
與此同時,他轉頭看向艾潤澤的目光裡帶上了絲絲挑釁,“現在我跟夏星坐在一條船上,我相信你不會讓她墜海的。”
他這麼說,艾潤澤半耷拉着頭,手指不住的在眉骨上輕揉,“君墨霆,你比我想象得有意思多了。”
要是以後能夠跟君墨霆多多交手的話,他應該不會無聊。
心裡這麼想的時候,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氣裡交匯了。
剎那間,碰撞在一起的目光發出了滋滋的電流聲,氣氛逐漸緊張了。
良久,君墨霆斂了下眉,主動伸出了手,“我想以後我們不會缺少交手的機會。”
現在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驀地,艾潤澤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顧情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憋了好半晌,她直接起身站到了病牀上。
“等一下!”她舉起雙手做了一個暫停的動作,一臉居高臨下的看着不遠處的兩個男人,“你們可不可以跟我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說的一個字,她都能夠明白其中的意思。
可是將所有的字組成句子之後,她根本就一頭霧水。
什麼合作?
什麼一條船上的人?
有沒有人能夠跟她把所有的話都挑明瞭?
受到了艾文柏的影響,艾潤澤多多少少都有些妹控的鉗制。
夏星的語氣裡帶着慍怒的開口,他率先回了神。
“星星,你不要站得那麼高。”走到病牀旁的艾潤澤將手舉向了夏星,語氣裡滿是關切的勸着,“你先坐下來,我慢慢跟你解釋。”
扁着紅脣的夏星將信將疑的睇了一眼,直接盤着雙腿坐了下來。
待她坐穩,雙手抱胸的艾潤澤慢悠悠的在病牀前踱着步子,“星星,之前綁架你的那個男人叫顏亦。幾年前,顏家遭遇危機的時候,君墨霆袖手旁觀的置之不理。一夜之間,顏家破敗了。大女兒被債主**後精神失常的進了精神病院,至於小兒子就不知所蹤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轉頭看向了面無表情的君墨霆,“籌備了整整四五年的時間,我想顏亦應該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回來的。”
不是顏亦死,就是君墨霆亡。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這一次顏亦栽了,恐怕君墨霆也佔不到什麼好處。
思及此,艾潤澤的眸色一深,目光逐漸凝滯了下來。
——其實君墨霆會怎麼樣,他根本就不在意。
——有因必有果,說到底,這一次的事情是君墨霆自己招惹回來的。
——最重要的是,君墨霆千萬不要連累到夏星。
當着夏星的面前,顏亦簡單的說過幾句當年的事情。
不過當時那種情況,她的腦袋裡一片空白,根本就來不及想太多。
現在聽艾潤澤說起,她的心裡就像是被針扎一樣,微微有些抽痛了。
一夜之間家破人亡,爸媽不在了,就連姐姐也進了精神病院。
顏亦當時的絕望是可想而知的。
這也難怪,他將所有的仇恨都轉嫁到君墨霆的身上。
假如沒有這股仇恨支撐的話,顏亦根本就走不到今天。
就像她也是如此。
沒有一股子的恨作爲推動力,她怎麼可能跟夏利民虛以爲蛇?
莫名的,夏星的心裡竟涌起了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寧願自損一千,也要傷你八百。”陷入沉思之中的夏星忍不住自言自語的喃喃了一句。
她的話有些沒頭沒尾的,君墨霆和艾潤澤對視了一眼,眼神裡帶着不解的望了過來。
視線不經意的在空氣裡相撞的時候,鼓着腮幫子的夏星笑了笑,張口解釋着,“當初回夏家的時候,我就是抱着這樣的想法。”
頓了下,她深深的朝君墨霆看了一眼,繼續道:“我覺得或許顏亦跟我的想法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