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到了比鬥後期,九曜可以看出她雖然一直在用天官望星術觀察對方的氣機,以巧勁化解攻擊,但是剩下的招式身法都非自己所傳授,行動起來如同天女散花,又像女神出征,同時包含了女性的溫柔面和堅定面,似乎都有些類似於《大勢明王經》中的法相神通了,只是這架勢和動作,應該不屬於任何一門佛家法相。
她是在何處學習到的這項神通,爲何以前從沒見她使用過?九曜的腦中滿是疑問,突然一個念頭冒出來,頓時感到福至心靈,這是她們教派秘傳的大雪山杜爾迦神通!正是當年波夷羅教的創始人,第一代難近母所使用的神通,力戰佛門衆多頂尖高手卻始終未被擊殺,最後是自己力竭而死,要知道當年婆羅門教剛滅,佛門對其殘黨幾乎是驚弓之鳥,警覺無比,發現了這波夷羅派後,一定是幾乎傾巢出動的,比之現在還要兇險好幾個檔次,在這種情況下都能與之周旋而不被擊殺,現在若薩蒂使用的同樣是這門神通,能夠遊刃有餘至今倒也是正常了。
雖然大雪山杜爾迦神通是波夷羅教最高秘籍,不允許借給外人觀看,就連她們的恩人九曜道人也未曾見過,但是他總覺得一門神通能夠將人的潛力短時間內發揮至此不可思議的地步,那就必然會有非常嚴重的後果,也許最後那第一任難近母並非簡簡單單的力竭而亡,其中的原因或許就與這門不可思議神通的副作用有關。
想到這裡,九曜恨不得馬上就現身到場內去阻止薩蒂,可是事已至此,自己就算出去,怕是也來不及了,而且還浪費了薩蒂努力至今的成果,於是只能強忍住心中的洶涌,繼續在原地密切注視着場中的動向。
終於,約定的時間到了,在第二天破曉的第一道陽光下,薩蒂已經和那九位清靈寺二代弟子打了足足十二個時辰,雖然直到最後她還是沒能佔上風,但也
如其所言,一整天都沒有被對方殺死或者擒獲,從此佛門需要將血池的使用權還給她們教派。
九曜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焦急,使了個障眼法變幻了一下自己在在場衆人眼中的容貌,就飛身躍入場內,運氣天官望星術和天官勘脈術檢查薩蒂的身體情況,之後卻立刻面如死灰,原來在他手中摸到的,早就已經不是一個活着的人,或者說,連生物的屍體都算不上了。
他的天官勘脈術和望星術一樣,都是用來探查氣機,分析事物的神通,只是一看一觸,偏向有所不同而已。從他指尖傳來的觸感信息來看,懷中的女子不但沒有活着,甚至連肉體材質都不像是生物的了,似乎就像是一捧黃土,被強大的真氣強自包裹着沒有散開,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好像只是這股真氣所化出來的幻象。
薩蒂看了他一眼,笑着說道自己早就察覺了對方的到來,但是很感激他沒有中途衝出來讓一片苦心付之東流,因爲使用了大雪山杜爾迦神通的最高法門——神女捨身大法,使戰無不勝的難近母杜爾迦附身於自己身上,因爲人的肉身無法承受神威,所以需要付出將全身血肉都化爲黃土的代價,可惜自己修煉尚淺,又不如初代教主那樣有着十足的狂信之力,所以即使使用了這麼神通,也只能堪堪做到勉強不落敗的程度,這還多虧了九曜教給她的許多東西使她短時間內境界修爲提高了很多,才悄悄練成了這鎮派秘法的最後一層。
九曜本想施救,可他是見多識廣之人,從勘脈術過後,他心中便已經敲定再也無法拯救,本來受了再重的傷也能強行用真氣續命,就算四肢骨肉紛飛,天下間也終歸有靈物可以將其接續起來,可是如今她連肉身都沒有了,要將黃土變回人身,這是傳說中捏土造人的神仙女媧才能做到的事,而如今之所以薩蒂還能開口說話,純粹是因爲修道
之人的魂魄沒這麼容易散開,即使在人死後也可以用真氣維持一段時間的存在,之後就必須投胎了,否則被日光一照就會魂飛魄散。
周圍的老僧們也不管爲何突然闖進了一人,料想大約是她的同門中人,看到此番情形卻也是五味陳雜,本來這女子算是他們的敵人,提出的要求雖然不過分,但要是答應下來,也落了佛門的面子,可是如今見她落到這般境地,只爲了讓同門能迴歸故里,而且也未像那傳說中的婆羅門魔教一樣真害過什麼人,卻也不禁有些惻隱之心。
而龍樹老僧因爲和九曜交過手,馬上就感應到了他的氣息,只是嘴上不說,見到此番情景,喊了一聲阿彌陀佛,便與衆人商議,不如就允許波夷羅教衆人迴歸原來的故居,只是一來必須只在那些地方活動,而且不能聲張出去,二來只有這一次迴歸的機會,之後再沒回來的人,就永遠不再有機會回去了。
薩蒂接受了這個條件,覺得夙願已了,可以安然離去了,魂魄散開前往彼岸之前,她從懷中掏出了六面類似令牌的物件,它們顏色各異,上面紋有反覆複雜的圖案和奇詭莫測的文字,悄悄的傳音入密告訴九曜說,這是波夷羅教的秘寶,甚至可以說是當年婆羅門教三大宗之一的溼婆宗最重要的一件信物。
這六枚令牌和那本《提毗薄伽梵往世書》都是初代難近母在山洞中找到的,她說每九萬九千年,岡仁波欽聖峰的萬年冰雪就會融化一次,這是十分神聖靈異的奇景,到時候只要登上山頂,將六枚令牌插在峰頂的一棵萬古迦梨樹上,就會出現意想不到的奇觀,到時候沉睡已久的自在天溼婆大神的一縷意識就會甦醒過來,感悟到這些年來波夷羅派衆人的付出,從此以後所有教衆便功德圓滿,死後再也不用投入血池轉生,而是直接回歸神梵之內,這便是波夷羅教多年以來的終極目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