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如果能成功脫離《大勢明王經》對自己深入骨髓經脈影響的人,後來都到達了新的境界,不但領悟出六相以外的其他明王法相,甚至天資卓越者還創造了獨屬於自己的新法相來,刻成雕像送到清靈寺的明王堂中,不過這種人萬年難遇,從佛界形成到如今,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歲月,就連諸天萬界中那平均百萬年一次的飛昇盛事也已經好幾回了,可是明王堂中也才只有百來尊雕像。”九曜祖師解釋道。
華青峰聽了也覺得心中頗爲震驚,他本來只當將一門神通的練得爐火純青,甚至到了自己不去主動使用,都能如同呼吸心跳一樣自然而然的自行出現,是一件完全的好事,純粹表示了自己水平的熟練精湛,卻沒想到即使這樣也會埋下對日後進步和拓展的隱患,果然物極必反此話沒錯。
“這麼說來,前輩是覺得我現在受大勢明王經的影響太深,所以必須暫時停止使用,將之儘量忘記麼?”華青峰咀嚼着對方的話語,感覺就是這麼個意思。
“大致來說確實是如此,之前我看到你對付海鳥和石頭人偶的表現,舉手投足間幾乎都是自己想都不想,就露出了明王法相來,無論是推掌,點指,身法躲避無不出於其中數相。爲了確定這個結論是否成立,我還特意調整了石陣的力度與速度,力求逼出你最真實的第一反應。結果發現你的應急行爲果然都被這六相神通所佔據。” 九曜祖師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了,便又補充道:
“其實這樣本來倒也不是一種壞事,許多武學家夢寐以求的都是這種無心而發的境界,覺得能將一門功夫磨鍊到深入心血,渾然天成是一件莫大的成就,而且與同境界的人打起架來,即使狀況兇險,神通也會自己主動而發來救主,也相當於先就立於不敗之地。但我猜想你大概所圖甚大,絕對不
只是滿足於在這種境界程度就作威作福的人。因此你如果想要快點有所進步,突破桎梏的話,得將這些根深蒂固的印象全部磨掉纔好,讓血脈中的印記沖淡,至少做到是你在駕馭神通,而不是神通帶着你跑。”九曜點點頭說道。
“但是光只是不用大勢明王經還不夠,我還要用新的神通來充斥你這段時間裡身體空白的記憶,同時也不讓這些新練的功夫被大勢明王經的印象影響,從而成爲你所具備的能獨當一面的另一種神通,到時候你再將兩者融匯貫通,這便就是隻屬於你的特別功法了,甚至因此而創造出新的明王法相也不一定。”
至此華青峰算是全部聽懂了,原來九曜道人的意思,基本就是要自己幾乎從零開始學起,就當自己是一個剛剛拜入師門,有幾分基礎底子但沒有像樣神通的小徒弟。
等自己漸漸在掌握新學的招式法門同時,也要把它們當成唯一的應敵手段,直到這種印象深深的刻印在血脈筋肉的記憶中,逐漸取代了明王經的刻印以後,纔可以把過去的那些神通法門撿回來,慢慢調整其中的比例平衡,形成唯獨屬於自己的戰鬥風格。
這種做法陣可謂是用心良苦,極盡人事,捨棄了平坦直接的康莊大道,故意選擇曲折坎坷的艱辛道路,但是一旦成功熬過這一挑戰重重的難關,那身體所得到的鍛鍊,一定比只會走平坦大路的人要多得多。
這也是符合九曜祖師的行事風格,纔會想到並堅持要去做的辦法,許多性子專注而愚直的人,認爲精通限制於一門神通,有什麼不好的?那很可能就從此一條路走到底了。
而九曜本身就心性十分活躍,起初修煉時候,又因爲客觀環境條件惡劣,故鄉星球不但功法稀缺,就連靈氣也不是很充足,對於修煉來說可謂先天條件就很差。因而他不得不想盡各種吸取靈力的
途徑和提升實力的方法,甚至連高高在九天之上的星華辰力,這種一般人覺得虛無縹緲的能量都要盡力吸取。
而他來到佛界以後更是廣泛遊歷,得到百家之長,除開神通修煉外,在藝術審美、格物致知、奇門機關、人體氣血等方面都有建樹,所以本身就非常傾向於修煉的時候多往幾個方向走走,而不是吊死在一棵樹上。
如今他看到華青峰誤入陣中,與那石頭人偶交戰起來,明明真氣含量極其充沛,令九曜也覺得有些歎爲觀止,而他的境界在這個年紀來看,也更已經是高得不可思議了。但他似乎全身法力神通都有點淪陷於明王經的精髓中,除了最後對海鳥使出的計都三法沒有一絲明王經的影響外,幾乎就沒見他用過其他神通。
九曜祖師也是設身處地,出於愛才之心,感到十分焦急,所以纔開口說要收之爲徒,並提出這種看似荒謬的要求,爲的就是給華青峰加一副猛藥,逼得他必須先學會放棄,然後纔能有舍有得,突破當前快要到來的瓶頸。
不過一旦華青峰真的答應下來,其實也是一件挺冒險的事:既然九曜說他對於大勢明王經的印象已經深入骨血,被逼急的時候幾乎每招每式都是出於本能的用出其中神通來對付敵人,解決生死攸關的問題。
反過來說,那就暗示瞭如果硬要將這種印象給暫時封印起來,華青峰本人一定會覺得十分別扭,縮手縮腳,做什麼事都像是在帶着鐐銬跳舞,甚至一個不慎還有可能因爲強自改變身體習性而氣血走岔,痛苦不已。
光是有這種折磨也就算了,關鍵是外面的敵人並不弱,更別說還有羅隱、獨孤漠以及秦碧大伯這種實力深淺程度還未知的人在,如果與他們對戰的時候,還要到處顧忌,這不能用那不能用的,無疑是故意找死,本來能打贏的局面也可能要輸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