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大驚失色,一腳剎車停在了路的中央。
車窗前面胭脂那張恐怖的臉一下子沒有了,有的只是京都市流光溢彩的夜色。
秦朗大口大口的喘氣,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兒不停的往下掉。
有人敲車窗,秦朗看了一眼,一張機器憤怒的臉加上惡毒的咒罵。
“傻逼啊你,這樣開車,不想活了自己撞牆,抹脖子誰攔着你,不要連累別人。”罵人的是一個偉岸的男人。
秦朗知道是自己錯了,索性也不放下來玻璃,也不搭茬,發動車子繼續前行。
前面不遠處就是京都大學了,秦朗把車子拐下了路,停在了清水溪旁。
京都大學並沒有他們這一批學生離開就變得頹唐或者心酸,一張千年不變的看見看着世間百態一語不發。
秦朗從帕薩特里面下來,夜風冰冷,不由得裹了裹衣服。
清水溪水聲潺潺,好像是母親唱的催眠曲。
樹上的葉子彷彿是老人快要掉光了的牙齒,稀疏的讓人有些揪心。
地上厚厚的落葉,踩上去彷彿是地毯一樣的鬆軟。
秦朗靠在一棵樹上,想起了和白小菊第一次接吻。那樣的青澀,卻是那樣的執着。
秦朗從口袋裡拿出來電話,手有些微微的發抖。
已經是下半夜兩點半了,秦朗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去撥打那個記憶在心底的那個號碼。
嘟,嘟嘟。電話的等待音在秦朗的耳朵邊上無限的放大,秦朗彷彿是一直受到了驚嚇的兔子。
沒有等到白小菊接起來電話,秦朗快速的按掉了電話。
夜風讓秦朗衝動的腦袋變得有些清醒了,自己來幹什麼,見情人,還是怎麼樣,他有些說不清楚。
秦朗電話忽然想起來的時候,秦朗手一抖差一點落在了地上。
是白小菊的電話,真的是她的電話。
“……”接通電話的那一瞬間,秦朗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說自己想她了,難道她給她帶來的傷害還不夠嗎。
說自己想要看看她過得好不好,扯淡,人家有老公的,用得着自己關心嗎,那麼自己傻逼一樣開車夜奔這麼遠,究竟是爲了啥。
“我知道是你,清水溪邊等我。”白小菊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更增添了磁性。
二十分鐘後,一臺大黃蜂停在了清水溪的邊上,車上下來一個女人,非常隨意的裹着一個衣服,樣子卻是我見猶憐的哪一種。
白小菊變了,說不清楚究竟是哪裡變了,好像是整體都變了,變得有一種面對生活遊刃有餘的感覺,再也不像當初的那種青澀感覺。
“謝謝你還能記得我。”白小菊沒有看秦朗。
“我……”秦朗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說謝謝嗎,太膚淺了,那不是自己想說的。
“上車吧,外面冷。”白小菊沒等秦朗說話就上了秦朗的帕薩特。
秦朗打開了空調,溫度舒適的讓人有點昏昏欲睡。
“過得還好嗎。”秦朗和白小菊幾乎是同一時間說出來這一句話。
“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過得能不好嗎,如果我說過得不好,可能會有好多人都說我不知足。”白小菊用一種嘲諷的口氣說自己。
是啊,一個全身上下衣服超過一萬塊錢的女人,開着價值百萬的車子,誰能說她。過得不好呢。
秦朗笑了笑,覺得自己真的是他媽的沒事找事,爲啥瘋子一樣過來看白小菊呢。
秦朗點了一隻煙,默默的抽着。
“我生病了。”白小菊悠悠的說。
“怎麼回事。”秦朗心裡疼了一下。
“性冷淡。”白小菊說。
秦朗沒有笑,也沒有說話。
“以前和我的時候不是挺正常嗎。”秦朗問。
“和他就冷。”白小菊悠悠的說。
秦朗愣了一下,說:“他不會怪你嗎。”
“不高興唄,他一碰我我就噁心的要命,也許這就是曾經滄海難爲水吧。”白小菊看着窗外,側臉,秦朗看到上面有一滴晶瑩的淚珠滑輪。
“你過來幹什麼,就是爲了看看我是不是死了嗎。”白小菊問。
“我是過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另外想當面和你說一句我不恨你了。”秦朗說完了這句話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了。
白小菊笑了,笑的眼淚噼裡啪啦的往下掉,欲言又止。
兩個人就那樣靜靜的坐着,坐着。
“不要那樣對江城,那樣對他不公平。”秦朗說。
“能怎麼辦,我的心在你這裡。”白小菊說。
“你的心在我這裡爲啥要嫁給他,爲了工作,爲了生活,還不是米貪圖富貴。可是如今我也有錢了,你卻不在了,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嗎。”秦朗幾乎是在吼。
白小菊不說話了,從秦朗的煙盒裡拿出來一隻煙,默默的抽着。
“我不讓他親吻我,因爲我的心在你這,我不給他做69,因爲我的心在你這。”白小菊說。
兩個人又是一段時間的沉默。
秦朗想象不出來對牀上曾經非常熱衷白小菊一下子冷淡了究竟回事一個什麼樣子,江城回事一個什麼樣子。
可能江城能夠感覺出來白小菊心裡面有他,這個一像是孤傲的人怎麼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呢,人也真他媽的怪。
“他會不會打你。”秦朗問。
“不會,他只是坐在一邊生氣,說我像一個死人。”白小菊呵呵呵的笑,笑的挺可憐。
秦朗真的想抱抱白小菊,可是他沒有動。
時間已經是三點半了,秦朗忽然想起來還要回東海市,剛要下逐客令,沒想到白小菊站了起來,說:“心裡面有着彼此就足夠了,我知道你想幹我,不然你也不會從大老遠的另外一個城市來到這個城市,只是你沒說,那就算了,留在心裡也是一種幸福,如果今天你上了我,說不定會把我的性冷淡治好了。”白小菊留下了一個優雅的笑容,然後開着大黃蜂走了。
秦朗愣了一陣,打開了車上的音響,一首老歌在夜色裡靜靜地流淌,車子在公路上緩慢的走着,沒想到路過江城家樓下發現了張翰墨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