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楚家大院,雲帆剛將車停下,楚晴便抱着資料下車,她要先和姑姑聯繫一下。
雲帆正要跟上,後面鳴笛聲響起,一個年輕人從一輛法拉利裡探出腦袋,傲慢道:“姓雲的,將車挪一邊去,我的車要停這兒。”
楚晴回頭看了一眼,這是小叔的兒子楚天一,和楚天恆可謂一丘之貉。
她就要說話,卻忽然心裡一動,或許這是一個試探雲帆的機會。
當即裝作沒看見繼續離開,路過一個拐角後,卻藏起身子悄然探頭看來。
“看看,你老婆都看不起你,你就是一條狗,主人都懶得搭理的狗,快給老子滾開。”法拉利裡的楚天一大笑着罵道。
拐角處楚晴牙齒咬得嘣嘣作響,她知道雲帆在楚家裡沒什麼地位,卻沒想到如此受人羞辱。
測試的念頭瞬間消散,她大步走了出來,怒斥道:“楚天一,馬上向他道歉!”
楚天一心裡一慌,對這位冷麪總裁,他心裡其實有些畏懼,但道歉嗎?向那個吃軟飯的?他拉不下臉面。
坐在他旁邊的一個濃妝女子,笑着輕哼了一聲:“楚大總裁至於爲了一個廢物這麼生氣嗎?天一可是你弟弟。”
楚晴心裡呸了一聲,楚天一可不是我弟弟,但她又不好正面駁斥這個女子,這是黃家的瘋丫頭,楚天一的女朋友,兩人從小一起玩,兩家也有聯姻的打算。
更重要的是,她的度假村項目還需要黃家人相助。
“他是我丈夫!”楚晴冷冷道,說罷拉着雲帆離開。
雲帆心裡很開心,那句“他是我丈夫”,依舊縈繞在他腦海中,那聲音比百靈鳥的叫聲還好聽。
走過拐角,楚晴回頭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雲帆,看到對方一副笑嘻嘻,十分開心的模樣,心裡的怒火驟然消散,失望極了。
他不應該生氣嗎?
被這樣羞辱,就沒有一點知恥後勇的決心?還笑?因爲自己幫了他,就覺得之前的羞辱無所謂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能三番兩次的幫自己解決麻煩,而且還都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的大麻煩。
楚晴不禁有些好奇,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明明有很大的能耐,卻甘願爲了五萬塊錢,做楚家的上門女婿,而在自己面前,不管自己說什麼,他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尤其是那眼中的愛意,好幾次都讓楚晴有些受不了。
難道真如他所說,他來做楚家的上門女婿,就是爲了自己?
楚晴滿腦子的疑問,直到這時她才發現,她對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丈夫,竟然一點都不瞭解。
不行,我必須要查清他的身份。
好強的楚晴下定了決心,卻沒想到,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產生好奇的時候,也就意味着,這個女人將要陷進去了。
而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卻是早已不能自拔。
半個小時後,晚宴開始。
楚老爺子坐上首,接着出家人按照輩分分別坐下,今天楚家所有人都回來了,坐了好幾桌,比過年時候人湊得都齊。
楚家有規矩,食不言寢不語,衆人都默默地吃飯,不過幾乎所有人注意力都不在美食上,他們紛紛朝楚晴看去,眼裡帶着幸災樂禍的笑。
都等着吃完飯後看好戲!
倒也有些人瞄了瞄坐在最靠邊一張桌子上,和一羣八九歲半大孩子坐在一起的雲帆,哼,你的靠山要倒了,你這個廢物好日子到頭了!
雲帆自顧自地吃着,和一羣八九歲的孩子坐一桌,雲帆就一個感覺,太棒了,沒人和自己搶吃的,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他吃得大快朵頤,已經從姑姑那裡得到消息的楚晴卻是食不知味,而注意到雲帆的沒心沒肺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混蛋竟然還吃的下去,到底是胸有成竹,還是壓根就沒把自己放在心上啊?
曾以爲,她以爲哪怕是個女人,也能夠撐起一片天!
可事實證明,她還是太單純了,也才發現,原來內心也渴望有一個強有力的男人的支持!
豐盛的晚宴很快結束,衆人幾乎都沒吃什麼,只有一人吃得很飽,滿嘴油光。
不少人冷笑出聲,心裡暗道:吃吧,吃吧,以後就機會再吃了!
桌子很快撤下,除了一些還未成年的孩子離開,成年人們一個都沒跑的等待着接下來的家族會議。
二三十號人聚集在一起,但安靜的能夠聽到落針的聲音。氣氛凝重極了!
楚老爺子正半眯着眼睛品茶,吃過飯後他習慣喝一壺毛尖,這能夠讓他精神高度集中。
楚懷德看老爺子喝了第二杯茶後站了出來,大聲道:“爸,我不服晴丫頭做楚氏集團總裁。”
楚老爺子淡淡道:“你們呢,還有誰不服?”
楚懷文站了起來,他的兒子楚天一跟着站起,一臉嘚瑟地向楚晴看來。
楚晴冷冷看着,她知道小叔對她執掌公司也不滿,她倒要看看今天會有多少人跳出來。
二房,三房的人紛紛站了起來。
楚老爺子共有兩個弟弟,兩位老人都已經逝去,他們的後人也和大家生活在一起,共同在楚氏集團裡做事。
對這些人楚晴有準備,這些人與她的血緣關係已經比較淡了,他們之中有能力的楚晴會重用,但大多是一些酒囊飯袋,她自然冷淡對待,這些人早就不滿她了!
“我們黃氏也不服!”楚天一的女朋友黃雅玲叫道。
楚懷德忍不住看向楚懷文,臉上帶着驚喜神色,他的殺手鐗還沒出呢,居然有此驚喜?
黃氏可是他們楚氏的合作伙伴,連合作夥伴都不服,那怎麼繼續合作下去?老爺子還能忍?
果不其然,楚老爺子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明顯被氣到了,“晴丫頭,你怎麼說?”
楚晴神色不變,黃氏只能算是慶州前五,還不足以和楚氏並列,她一個後輩,尤其是一個根本不過問公司大事的閒散成員,未必就能代表整個黃氏。
她淡淡道:“爺爺……”
“啪!”楚老爺子重重敲了一下椅子扶手,喝道:“叫我家主。”
楚晴有些委屈,剛纔二叔可沒見你家主,她重新道:“家主……”
“咳咳。”一人咳嗽了幾聲,也站了起來,“我也不服!”
這人赫然是姑父郭棟樑。
楚晴身子一顫,踉蹌了一下,失聲道:“姑父?”
她忍不住朝姑姑看去,卻見姑姑楚懷玲避開她的眼神,不敢看她。
原來姑姑也反對自己當總裁?整個家族裡讓自己真正牽掛的只有姑姑一家,尤其是姑姑,自己更是將她當成了媽媽,原來,她也反對自己!
爲什麼?爲什麼?
是因爲自己沒有重用姑父嗎?自己不是和她說過讓姑父進修一下嗎?還專門列了一些書目交給姑姑,等姑父達到自己的用人標準後就重用他。
楚晴一下好失落,感覺整個世界都棄她而去。
她忍不住朝父親看去,除了姑姑,她真正關心的人就剩下父親楚懷玉了,她期望能夠從父親那裡得到一點安慰。
卻見父親微皺着眉頭看向二叔楚懷德,他們眼神正交匯着,似乎在商談着什麼,討價還價着。
“我,我……”
楚晴低聲道,之前她還想用業績來佐證,自己是個合格總裁的心思也淡了,既然如此,這個總裁不做也罷!
只是她心裡又有些不甘,這是她的事業,她覺得她已經犧牲了她的幸福,難道連事業也要失去?
突然間,她好想已經離世的媽媽,好想去看看母親,親自爲母親上一炷香,甚至就此在母親墓邊結一草蘆,以後就陪着母親。
“哼,棟樑可是京大高材生,但在咱們楚氏只能做一個普通副總,我都不服!”楚懷德得意地叫道。
這正是他的後招,見楚晴被打擊地心神明顯失守了,他得意極了!
楚天恆跟着叫道:“爸,我可記得某人在剛任職的時候,說過什麼《國有三不祥》的,什麼知人不用,用而不任,哼,好像還是什麼晏殊說的……”
“哈哈!”雲帆一直看着這些小丑蹦躂,聽到這裡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
楚天恆大怒,手指着雲帆喝道:“你笑什麼?這裡有你說話的地兒嗎?”
楚晴無意識地看過來,此刻的她淚眼婆娑,心緒早已經茫然。
雲帆明面上笑着,心裡又是心痛又是怒火,若是在國外,有人敢如此欺負他的女人,他早就將這些混賬滅口無數次了!
他指着郭棟樑道:“他是入贅的姑爺,我也是,他有說話的地兒,我爲什麼沒有呢?”
郭棟樑面色一變,其他人也是噎了一下,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雲帆又道:“至於我笑呢?是笑某些人不學無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滿肚子草包!”
楚天恆怒道:“你罵人?”
雲帆微微一笑,拍了拍手掌,笑道:“不錯,不錯,還能夠聽出我在罵人,看來你肚子的草一半能夠用做豬飼料,也不是那麼一文不值。”
不待楚天恆再聒噪,雲帆直接道:“國有三不祥,有賢而不知,知而不用,用而不任,我老婆爲何不重用郭棟樑?”
“因爲郭棟樑雖然是京大畢業,但他畢業於哲學系,對公司管理本身並不在行,必須要經過學習才能夠成爲管理人才,京大還出過賣豬肉的學生,那也是京大畢業的,怎麼不把他招進公司?”
“而他對學習並不上心,時間都用在和公關部的非雄性生物探討你的深淺,我的長短類似的問題,怎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