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竇霄

如果要問竇府的別院哪個最爲獨特的話,竇晴覺得當屬這墨竹堂了。雖然不曾見過其他的別院,但誰不希望自己的院子百花爭豔美不勝收啊,所以竇晴覺得願意將這翠綠的碧竹作爲唯一景觀的也只有這裡了。看着這滿園翠綠筆直的細竹,與這藍天白雲相得益彰,刻畫出別樣的俠骨柔情,又有別樣的幽靜。雖然沒有那麼濃豔的色彩,卻有着不一樣的格調,彷彿一幅不需要任何修飾的水墨畫,簡單,高貴。微風細過,翠竹那絲絲的甘甜就一直縈繞在鼻尖,揮之不去。忘情的閉了閉眼,竇晴突然想起了當初看到的一首關於竹子的古詩,當時感覺寫詩之人頗有胸襟,便一時興起背了下來,此時便也想附庸風雅一回。

“拔地氣不撓,參天節何勁。平生觀物心,獨對秋篁影。”

竇晴纔剛吟罷,這竹林深處便傳出一聲讚歎之聲“好句好句,沒想到表妹竟有如此心性,果真非一般人所能比擬啊!”

循着聲源,竇晴不禁望去,只見來人青絲高束,身着一身白衣,腰間別着一根翠玉雕成的短蕭,眉目俊麗,面若刀削。只一眼,竇晴便知道這就是自己那位屢次讓公主失去理智的三表哥了,看這超凡脫俗的氣質,果真也是妖孽一枚了。

“三表哥真是過獎了,我只是無意中有些感慨,相較於三表哥的這份胸襟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哈哈,我哪有什麼胸襟啊,只是生在官宦世家,做個閒人便罷了。”

竇晴看着有些無奈的竇霄,只是無聲的笑笑道:“不知三表哥爲何喜歡這翠竹啊?”

竇霄看了一眼竇晴,然後走至一顆翠竹身側,慢慢的撫摸着竹身道:“其實我也不知道,原先這個園子裡也不只是有翠竹這一種植物,後來,在一個暴風雨的夜晚,所有的小樹都被折斷了,惟獨留下了幾顆翠竹在那苦苦的堅持着,所以,從那以後我就只種翠竹了。或許我是看中了它的堅毅跟永不放棄吧。”

“說的好,其實三表哥一直都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要的是什麼?只是被現狀所困,不敢也不能去做!”

聽到竇晴如此說,竇霄的手指無聲的顫抖了一下,然後苦笑道:“就算是那又如何?我根本就做不到!”

“不,你不是做不到,你是不敢去做,因爲你考慮顧忌的太多了!”

“其實我又何嘗不知道,但是我不能不去顧忌,不能不去在乎,這就是我的命!”

“三表哥這你就錯了,命是由人不由天的!”

“由人不由天?”

“是,其實你看到了翠竹的堅韌與不放棄,卻未曾看到它的內心。”

“它的內心?”

“是!”只見竇晴輕手微揚,被竇霄撫摸的那棵翠竹就這樣應聲而斷。

看着已經斷做兩節的翠竹,竇霄倍感驚訝“你!”

面對竇霄的詫異,竇晴並不在意,只是笑笑道:“我怎麼樣不重要,我要的是讓你自己明白過來。其實翠竹的堅韌來源於自身的無心,我想三表哥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無心?無心……無心!哈哈,好個無心!真沒想到,我困擾至今的問題居然就被表妹你的一句話給解的透徹,是我自己把自己綁死了!”憨笑過後,竇霄又看着竇晴道:“當年姑姑被譽爲大齊第一才女,被世間多少青年才俊所愛慕啊,沒想到,你竟比姑姑更勝一籌!這麼多年來,你都獨居晴天居,沒想到竟這般了得,爹爹大壽之日我第一次見你,就知道你不簡單,看來果真如此,我們這幾兄弟竟無人能敵你啊!”

聽此,竇晴只是笑笑道:“其實表哥這話並不對,我與你們根本就無可比處,你們是在衣食無憂下,培養着自己的興趣,前程早已錦繡。而我,是在衣食住行中,不得不歷練着自己。你們無傷大雅,而我卻關係生死!”

雖然知道竇晴所說不虛,但竇霄還是被震撼到了,的確自己跟眼前這個看似羸弱的表妹根本就沒有可比性,因爲自己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跟她比的。

略微的定了定,竇霄感嘆道:“算了,不談這些了。不知表妹今日前來所謂何事啊?可不要告訴我就是給我講一番人生大理,幫我解惑這麼簡單啊!”

聽着竇霄也有點帶玩笑的語句,竇晴樂道:“那可不是!本來是聽說三表哥這邊景色宜人,想來賞玩一下,順便討杯上好的雨前龍井喝。”

雖然知道竇晴所說非真,但竇霄並不急,笑道:“這好茶可是有的是,保管你喝到夠!”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話音落定,兩人便相視一笑。

“怎麼?我這茶閣還算

那麼回事吧?”

竇晴仔細觀賞着眼前這些經過細緻雕刻過得根雕道:“不錯,簡單、大氣,雖沒有什麼精貴之物,但件件東西皆不俗,配這茶閣再好不過了!”

“表妹果真眼尖啊!來,喝喝我特製的桂花茶!”

竇晴聞言也不客氣,在竇霄對面坐定後,端起眼前的茶盞就開始細細品味,“嗯,不錯,香飄四溢!”

看着竇晴有滋有味的品着手裡的茶,竇霄也端起眼前的杯盞,慢悠悠的道:“既然這理也講了,茶也品了,是不是該說明你的來意了。”

聽到竇霄這麼一說,竇晴立馬笑了,看來還是你先憋不住吧。

“那天在屋角偷聽的是你吧?”

聽此,竇霄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你早就知道我在那?”

“其實也沒有一早。既然你是關心明月公主的,幹嘛還要據她於千里之外?”

“沒有,我只當她爲妹妹。”

“妹妹?關心妹妹,關心到我晴天居的屋頂來了?其實對於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想摻和什麼,只是想告訴你,愛情是不存在身份與地位上的差別的。人生最難得的就是在對的時刻遇到對的人,公主對你的心意,就看你自己能明白幾分了。我知道你的顧忌,公主是個好女孩,如果你不能給她一個永久的未來,那就給她一個短暫的夢吧,也比這樣拖着好的多,畢竟,那是曾經擁有過的!所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看着一臉糾結的竇霄,竇晴知道,這種事情是真的很難抉擇的。家族與佳人之間,似乎永遠都有着那麼矛盾的關係。

“好了,這茶我也喝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也說了,也是時候回去了,不然那兩個丫頭還指不定怎麼找我呢!”說完之後,竇晴也不再停留,起身就往外走。“對了,你還是去爲今天的事道個歉吧,畢竟人家貴爲公主!”走到門邊後,竇晴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回頭提醒道。

“好,那個……小心提防有心之人!”

突然聽到竇霄說出這麼一句話來,竇晴詫異的轉頭看了他許久,然後感激的笑笑“謝謝!”

有心人?這年頭果真還是有心人多啊……看來自己在這竇府也沒幾天安靜的日子了!不過話又說回來,自己所渴求的安靜日子又何嘗有過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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