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真是個魔鬼,一定是個魔鬼,只有傳說中的魔鬼,才能夠如此讓人有一種忍不住衝上去掐死他的衝動。
付鯤一臉猙獰的看着楊真,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了心情,盯着楊真,眼裡都是憤怒的神色。
說起辯道,無論在哪裡,都是十分至高無上的舉動,兩人能夠在辯道中提升自己的道意,甚至能夠將小道提升到大道境界。
不知道多少人都想着找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來一場激烈刺激的辯道,這樣一來,雖然極有可能瞬間分出生死,卻也有極大的機會提升自己。
一旦辯道勝利,幾乎必然會有所提升,甚至進而突破。
如今付鯤不遠千里來北芪山找楊真辯道,周圍上萬修士都在關注,這種神聖的事情,居然被楊真說成是吵架!
神你妹的吵架,誰家吵架是這個樣子的?
周圍不少入道者全都搖了搖頭,一臉鄙夷的看了楊真一眼,剛要說上兩句風涼話,卻忽然聽到一陣陣的歡呼傳來。
入道者一臉懵逼,面面相覷之下,向着聲音來源看去,頓時目瞪口呆。
所有歡呼者,都是還沒有入道的修士,境界越低的修士,越是興奮,好像楊真一下子戳中了他們的興奮點一樣,差點讓這些人高了潮一般。
“荒謬,簡直荒謬,楊真此子當真入道了嗎?”
“一羣跳樑小醜而已,跟着楊真瞎起鬨,竟然將辯道形容成吵架,恐怕也只有這些沒有入道的廢物能夠看得興高采烈。”
此言一出,頓時有人不樂意了,瞪着眼睛看過來,說道:“關你屁事?”
“你……你找死!”說話的人震怒連連,被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誰的臉上也擱不住。
誰成想那人只是瞥了此人一眼,一臉鄙夷的轉身就走,喃喃自語:“拽什麼拽,要不是打不過你,老子一拳頭就讓你知道什麼叫鼻子一酸。”
“這……這人……簡直荒唐!”
陣陣歡呼來得快去的也快,原本一些聽不懂到底什麼是個‘道’的那些地境界修士,全都目光灼灼起來,甚至有人恍然大悟,哦喲一聲說道:“嗶其娘之,一直搞不懂辯道是什麼,說的這麼玄妙,原來就是吵架啊,這東西咱都會啊。”
“你以爲這是普通的吵架嗎?”旁邊一人嗤笑一聲,說道:“這恐怕是很危險的吵架,一個吵不好,就要動手殺人的那種。”
“殺人就殺人,嗶其娘之,天下修士,誰手中還沒有個把人命啊。”
聽到周圍傳來的議論聲,付鯤有一種不該來的感覺,不過心中也漸漸震撼起來,看着楊真好整以暇的樣子,忽然神色一凜。
難道這個混蛋又是故意的?
如此一想,付鯤對楊真一點都不敢大意了,三番兩次差點破了他的道心,這個楊真,很不一般。
想到這裡,付鯤臉色一沉,盯着楊真沉聲問道:“天眷之才,得天顧,感悟天地,領天地源力,是爲入道,你入得什麼道?”
所有人都心神一沉,那些入道者臉上閃過凝重的神色,知道付鯤這是開始了。
沒有入道的修士聽得一臉迷糊,懵逼的面面相覷之下,齊齊將目光落在了楊真臉上,目光灼灼的等着楊真的回答。
人羣之中,感悟最深的寒嫣兒一臉古怪的看着楊真,眼裡閃爍着驚疑不定的神色。
在場所有人,包括兩個周天期強者,面對如此態度的楊真,都變了臉色,顯然已經意識到了楊真的高深莫測不一般。
可是隻有寒嫣兒知道,楊真哪裡是高深莫測不一般,他是真沒當回事。
這可是辯道啊,稍有不慎便會毀了道心,破了道意,別說是提升境界了,連性命都有可能因此而丟掉。
楊真他竟然真的沒當回事?
看着楊真吊兒郎當的樣子,寒嫣兒心中一動,眼裡閃過一絲精光,震驚的看着楊真。
很顯然,以楊真的性格,這種裝……呸,這種時候,楊真不可能不當回事,就算真沒當回事,也會興致勃勃的表現出來,這是楊真一來的興趣。
用賤貓的話來說,就是……楊真裝起逼來,是不分輕重緩和,更是不分場合的。
如果楊真不是滿不在乎,那他就是入微了。
想到這裡,寒嫣兒臉上閃過一絲凝重的神色,同時還有些懷疑,萬一她猜錯了怎麼辦?
以這個混蛋入道,還真是心累!
這時,付鯤見楊真遲遲沒有回答,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剛要開口,楊真忽然咧嘴一笑,說道:“不知道!”
不知道?
衆人聽得一臉懵逼,包括周天期兩個強者,臉上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沒有入道的人也都是面面相覷,有人甚至已經開始破口大罵了。
付鯤哈哈大笑,盯着楊真步步緊逼:“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不知道!”
楊真尋思了片刻,再次開口說道,這次收起了笑容,變得一本正經起來。
“你……”付鯤臉色一變,似乎沒想明白楊真爲何會將這種幾乎認輸的話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楊真忽然開口問道:“你入的是知道?”
轟!
此言一出,兩個周天期強者身上的道蘊徹底炸了。
恐怖的銘文和劍芒轟然間變得暴躁起來,嚇了衆人一跳,所有人都下意識後退,以爲兩個周天期強者要殺死楊真。
可是好好的,爲什麼要殺死楊真?
就在此時,付鯤臉色狂變,蹬蹬蹬退後三步,一臉難以置信的看着楊真。
人羣中,沒有搞明白怎麼回事的人一臉懵逼的問旁邊臉上閃爍着駭然神色的人,恭聲說道:“前輩,楊真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爲什麼付鯤這麼害怕?”
“楊真……不得了啊,僅此一句話,他的道就要比付鯤的道要強上太多了。”
“爲什麼?”越聽越是懵逼。
“因爲他們兩人的道,已經不是在一個層面上了。”老者深吸一口氣,滿是震撼的說道:“知道也是道,不知道也是道,道可道,也不可道,你可知哪一個更加深奧?”
“當然是道不出來的道更深奧一些啊。”
“楊真的道,便是不可道!”老者一臉的讚歎。
這時,楊真忽然咧嘴一笑,走了兩步,拍拍付鯤的肩膀,指着腳下說道:“你看,這花,真紅,你看這草,真綠。”
“花承天意,開而豔,自然紅,草應地母,生而翠,自然綠。”
“放屁!”
“你!”付鯤臉色一呆。
“這是表象,只是你看到的東西,而那些被你忽略的東西呢?”
付鯤一臉茫然的趴在地上,仔仔細細的打量了楊真所指的花草一眼,擡頭說道:“花草上有甘露,甘露中有浮蟲,可是這些,都是天數變化,相輔相成,才能稱之爲大千世界。”
“哦喲,看的還挺仔細,可是你仔細聽,這花這草這蟲這露水,可在說話?”
付鯤哈哈大笑,說道:“簡直荒唐,這些東西怎會說話?”
楊真對着付鯤眨了眨眼睛:“一花一世界,一葉一浮屠,這是基操,這麼膚淺的道理,你家老師沒有劃過重點?”
“你……”
付鯤一屁股坐在地上,臉色蒼白的看着楊真,駭然驚呼一聲:“佛偈?不,這不可能,花就是花,草就是草,何德何能成爲一世界?”
楊真撇了撇嘴,說道:“本騷聖哪裡知道他們何德何能成爲一個世界,不過你不覺得這話說出來,逼格很高嗎?”
噗——!
付鯤的嘴巴變成了噴泉,鮮紅鮮紅的。
於是花兒更紅了,草兒……也紅了。
這一刻,付鯤竟然呆了,一臉荒唐的看着眼前的花草,竟然有了一種,他打擾了一個世界的觀想。
原來,不知不覺間,一個普通修士,也是可以影響一個世界的。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付鯤喃喃自語,一臉茫然的擡頭看着楊真,神色呆滯之中,隨着喃喃自語,漸漸變得清明起來。
楊真嚇了一跳,急忙藏到了花幽月身後,露出一個腦袋了:“你想幹什麼,別……別別……挖草,要了命了。”
轟!
付鯤的道升級了,境界提升了,整個人的精氣神,也變好了。
全世界都安靜了,只剩下楊真哀嚎一聲:“幹梨涼啊,一個兩個,全都盯着本騷聖不放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