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烈名爲烈,但其性格卻是極爲冷峻,說好聽是冷峻,說不好聽便是死人臉,面無表情……
周禹謝過兩人,他很明白兩人之所以坐在這裡的目的,輕笑道:“數年前曾與王兄有招式切磋,如今數年過去,某亦是很嚮往與兩位的論劍!只是,還需先將崑崙恩怨解決……希望王兄與獨孤兄能夠諒解……”
王道劍撫掌笑道:“縱馬江湖,快意恩仇,這本就是江湖中天經地義的事情,周兄當初被白躍居那老匹夫千里追殺,如今自然需要討一個公道!不過,崑崙劍派號稱西域第一大勢力,絕非沙盜盟那般好對付……甚至天毒宮也是因爲北堂青雲而損失了不少精英弟子,因而沒能成勢,但崑崙劍派則不然!據我所知,崑崙劍派有一陣,名爲崑崙劍陣,其堪稱奪天地之造化的奇陣,雖然多年不現江湖,已經被大部分西域高手所遺忘,但恰好家師曾提起過,因而某恰好知道……更何況崑崙掌門何劍已經多年不出手,誰也不清楚他到了哪一步……周兄,你確定要上崑崙?”
周禹目光不變,點點頭,“當初劍一約戰某家,說好的各憑本事,生死不論!可其死後,白躍居卻連夜追殺千里,若非王兄與獨孤兄相助,周某恐怕多年前以埋屍大漠……這恩怨,必須做過一場!”
“好!上崑崙這麼熱鬧的事情,少不了我王道劍!嘿嘿,當初聽家師說起崑崙劍陣時我就好奇的緊,如今能見識一番,總算能滿足心願了……”王道劍大笑道。
“我也去。”冷峻的獨孤烈淡淡道,語氣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味道,彷彿在說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崑崙劍陣,心甚往之!”
言簡意賅。
周禹深深的看了一眼含笑的王道劍與一臉冷酷的獨孤烈,心中涌起一種感動,人在世間,總少不了幾個肝膽相照的朋友,有些一見如故,相見恨晚,而有些則是舊識亦如新……
王道劍與獨孤烈便是屬於前者!
大恩不言謝,周禹心中着實記住了這兩個各具特色的朋友!
陽光下,流水小築院子中,三名青年各佔一方,卻獨具氣勢!
……
崑崙山號稱萬山之祖,又稱龍祖之脈,若非羣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山高千丈,峰頂更是冰雪千年不化!
西域第一大勢力崑崙劍派便在此坐落,長久以來佔據西域武林最高地位,經久不衰,哪怕當初崛起之勢如日中天的北堂風,亦是沒能讓天毒宮壓過崑崙劍派,崑崙劍派便如同其腳下這座山一般,傲立巔峰,笑看西域武林風雲變幻……
然而,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崑崙劍派上下如今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一個個行色匆匆,而年輕弟子則是各個略帶慌張!
崑崙劍派年輕一輩中,原本有一個神一般的男子立在絕巔,讓所有的弟子仰望,然而卻在數年前的一場生死擂臺上喋血五步,身死道消!
那個男子,名叫劍一!
從那時起,崑崙劍派所有年輕弟子都記住了一個令人恐懼的名字,讓崑崙接連折損劍六、劍一兩大天才的名字周禹!
數年過去,崑崙劍一的名號依舊空着,如今,年輕一輩領軍人物是劍三,一身白衣,如同山巔的冰雪一般,面色寧靜,身後負着當年劍一留下的佩劍!
言行舉止,彷彿又一個劍一!
“劍三師兄……他們……他們來了!”一個身着白色道袍的小弟子一路小跑着奔上了山麓,對着面朝絕淵的劍三道,氣息急促,眼裡有着一絲驚慌。
“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這是身爲劍客的最基本的素質,平日裡是怎麼修煉的?”劍三並未轉身,只是淡淡道,語氣中自有一股氣度。
“師弟……師弟知錯了!”小弟子微微有些委屈,低頭道。
“記着要保持冷靜,唯有靜而後能動,動而後能安!氣聚則神凝,神凝則劍心通明……說吧,誰來了?”劍三淡淡道,舒緩的語氣不由得讓小弟子平靜了下來。
小師弟先是平靜了一番心緒,而後緩緩道:“師兄,周禹和劍皇、劍魔一道拜山!”
劍三本來保持着淵嶽峙的風度,此時聞言,頓時驚得差點從絕壁之巔掉下去,身軀一震,轉過身來,臉上還帶着難以置信的神色!
小師弟看到劍三這副神色,心中不由得腹誹道:“說好的靜而後能動呢……說好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呢……”
或許是看到了小師弟眼裡的驚愕,或許是想起了自己剛纔所說的,劍三頗有些尷尬,乾咳兩聲,方纔努力平靜下來,“很好!我期待他們很久了……師弟,你去稟報掌門,爲兄先去看看……”
小師弟茫然的看着劍三從絕巔消失,半晌方纔回神,搖搖頭,嘀咕道:“劍三師兄,若是剛纔真的不慌不忙,或許就能成爲真正的劍一師兄了吧……”
……
崑崙山山腳處,三道身影靜靜浮現,看着面前一羣蠢蠢欲動而又有所顧忌的十幾個崑崙年輕弟子,不由得相顧失笑。
正是周禹、王道劍與獨孤烈,當然,笑的是周禹與王道劍,獨孤烈這面癱是不會笑的……
今時今日,以周禹等人的實力與身份,自然是不會跟一羣武道修爲低下的弟子一般見識的,早已有弟子上山報訊,他們便在山腳下安然等待消息!
對崑崙劍派,當初被白躍居追殺的上天入地無門之時,周禹曾咬牙切齒的決定以後定要連根拔起,可世易時移,妖族大戰之時,崑崙也參戰,終究是人族的一分子,並非沙盜盟那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結仇,也並非北堂青雲那般殺了北堂風的血仇,周禹卻不準備與崑崙死拼到底!
至少讓當初追殺自己的白躍居有一個令周禹滿意的交代才行!
對於白躍居,周禹自然不會手軟,這可是當初追的自己亡命千里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