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西之地,荒無人煙的荒漠之中,一道人影失魂落魄,漫無目的的走着,其身上衣衫破爛,蓬頭亂髮,鬍鬚雜亂!
“我恨啊!恨那小子憑什麼能得到師尊的青睞!我纔是當代的天毒宮之主!他不過一個老不死的傳人,憑什麼對他那麼好!”胡亂的怒吼着,雙眼中充滿了瘋狂與怨毒!
不是別人,正是驚懼周禹以及北堂風,倉皇出逃的北堂青雲!
天毒宮當代宮主,北堂風的嫡傳弟子!
當初嫉恨周禹直欲發狂,一念之差泄露周禹的行蹤,想要借崑崙劍派與沙盜盟之手徹底剷除周禹,卻沒想到其竟然逃出生天!
本來他也不會害怕,畢竟他作爲西域當代天毒宮之主,有着不小的勢力!
可妖族一戰,北堂風重出江湖,強行帶着天毒宮弟子赴東海一戰,導致北堂青雲怕了!
原來,在他的師尊面前,所有的弟子都靠不住!
及至西門非魔也成爲聖境的消息傳到西域,北堂青雲整個人如遭雷擊,若說東方非正一個聖境,他還能勉強鎮定,可如今一門雙聖,連周禹亦是成了封天境,而自己如今還不到封天境,想到真相爆出的結果,北堂青雲頓時寢食難安,選擇了倉皇逃竄!
如今,孤身竄入極西荒漠已然半年,北堂青雲早已由當初丰神俊朗的西域天驕變成了形容枯槁之輩!
這半年對於長久掌握權勢的北堂青雲無異於地獄之行!
嫉恨、怨憤、瘋狂,所有負面的情緒早已讓北堂青雲變成了地獄歸來的惡鬼!
行屍走肉!
此時,其正步履艱難的跋涉在荒無人煙的大漠深處,此處不僅人煙絕跡,就連沙漠中的胡楊亦是絕跡,堪稱生命禁區!
放眼望去,無盡瀚海!
北堂青雲只感到喉嚨如同火燒一般的灼熱,已然七日未曾飲一滴水的他如今只是憑着一股瘋狂支撐!
天空與瀚海似乎連成了一片,沒有了前後左右的區分!
“噗通”一聲,北堂青雲腳下一空,直接從沙丘上滾落下來,趴在地面許久動彈不得!
“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撐下去!我要殺了你,老東西!老不死!我要殺盡所有不服我的人!殺殺殺!”北堂青雲腦海中迴盪着濃厚的執念,這也是他如同與世隔絕一般跋涉在荒漠之中的唯一的活下去的依據!
西域荒漠之中,多的是上古遺府,遺蹟!
北堂青雲很早以前在天毒宮的典籍中看到過一處遺蹟的只鱗半爪,就是在真正的無人區內!這是他隻身陷入無邊荒漠的目的!
唯有得到真正的大機遇,方纔能夠一雪前恥!方纔能殺光他想要殺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北堂青雲雙眼迷離之時,只感到腳下一輕,旋即整個人栽進了一處冰涼所在。
“冰涼?”北堂青雲一愣,旋即口鼻中溢進來一股甘甜。
沒錯,水!湖水!北堂青雲栽倒的地方是一面不大的湖!
“天不絕我!哈哈哈,老不死的,該死的周禹,你們給我等着!”北堂青雲心底閃過一絲恨意,旋即毫不猶豫沉進了湖底……
……
西域一處隱秘的所在,聳立着一片連綿的詭異宮殿,周圍蛇蟲密佈,毒物橫行,但來來往往的黑袍人卻熟視無睹。
笑話,靠着無數毒物起家的天毒宮要是怕了這些毒物纔是真正的搞笑!
正是天毒宮!
宮內一處大殿中,滿臉溝壑的北堂風看着從窗外透進來的一束月光,滿是心酸的嘆了口氣。
北堂風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的弟子會不告而別,捨棄這偌大的天毒宮,消失無蹤!
時至如今,北堂青雲消失半年之久後,北堂風終究弄清楚了當初事情的原委!此前他還一直矇在鼓裡!
“唉……”北堂風嘆了口氣,誰能料到自己的弟子竟是那般的心胸狹窄?竟然罔顧自己的命令而暗中出賣周禹?
若非前幾日西門大哥突破消息傳遍西域,崑崙劍派震動之下,生怕當初追殺周禹事發而導致門派災難,特地前來請自己這個老東西居中說和,北堂風還依舊瞞在鼓裡。
北堂風難以理解,非常的不能理解自己弟子的所作所爲!自身已經是天毒宮之主,前途遠大,更有希望登臨西域霸主,而後者不過是散修,與北堂風有不淺的淵源,何苦去嫉妒一個來西域歷練的人?
北堂風發誓,他從未有過將天毒宮交給周禹的想法!
誰能料到北堂青雲外表光鮮,內裡卻陰暗如斯?
如今,北堂青雲失蹤,北堂風不得已只能重新入主天毒宮,可心中卻是暗自失望,他與西門大哥,不同的傳人,截然不同的品質!
北堂風不得不承認自己教徒弟當真不如西門!
此時,幽幽暗暗的宮殿中忽然浮現出一道黑影,恭敬立於北堂風面前。
“那逆徒可有消息?”北堂風沉聲道,聲音不自覺高了幾度,含着連他自己也未能察覺的緊張。
黑影恭敬道:“回稟宮主,青雲少主行蹤詭秘,屬下竭盡全力,也只探得他似乎穿過了西域蠻荒各族,進入了極西之地……”
北堂風聞言,難掩失望的揮揮手,“下去吧!繼續打探,隨時來報!”心底亦是不由自主鬆了口氣,沒消息就是好消息,說到底北堂青雲是他北堂風數十年如一日培養出來的弟子,傾注了太多的心血,如今下落不明,反倒是最好的結果……
“若是真的找到了,老夫又該如何處置……唉……”幽暗無人的宮殿中,北堂風輕嘆道,心頭滿是傷感,頭頂的一片銀白,半年時間彷彿老了十歲一般……
“若有可能,就再也別出現了……在隱秘的地方好好活下去吧……”
……
沙城依舊繁華,來來往往的客商不絕,而其西南之地數百里之外的羣山戈壁中,沙盜盟大堂內傳來一聲巨響,周圍的沙盜一個個噤若寒蟬,瑟瑟發抖……
“自從中土那邊傳來當初那個殺神的消息,盟主的脾氣便越發的暴躁了……這都不知道是第幾個了,唉,這年頭,當個沙盜也不容易啊!”一個裹着黑袍,滿臉枯瘦的老沙盜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