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桑部距離烏風部並不是太遠,如楚風到來之時,全力施展修爲下,只需要一天的時間就能到達。
可此時,他不能如此去做,因爲在青桑部的時候,無論是蠻河還是狄天所見到的都是具備極低修爲的他。
誠然,在之前楚風給了他們一個相當大的震撼,令他們灰溜溜的逃離,可越是這樣,楚風心裡越是清楚,自己更不能放鬆絲毫的警惕。
蠻河並不可怕,畢竟他只是一個有勇無謀的莽夫,可楚風不得不防範天冥部的巫公狄天,他纔是真正的難纏之人。
故而,即使有青戰同行,他們仍舊是耗去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才抵達烏風部所在的營地。
如北域十五部其他的部族一樣,烏風部此刻也是充滿了成人大禮到來的喜慶,只是在喜慶之下,隱隱流淌着一股不安的情緒,瀰漫在四周,讓人升起一股壓抑之感。
楚風怔立在營地的外圍,望着眼前這熟悉的一切,心中五味陳雜,這曾經是他無憂無慮生長過的地方,想不到再次返回,竟然要以這樣的方式。
“楚風,你在想什麼?”
站在一側,青戰能清晰的感知到楚風身上瀰漫出來的悲傷肅穆的氣息,讓他的心中不由有些擔憂。
“我知道你心中的苦痛,但你要明白,現在還不是時候,成人大禮之際,屬於你的一切我們會幫你奪回來,但不是現在!”
楚風塗滿烏草汁的面龐上浮現一股冰寒,對着青戰微微搖頭道:“現在已經開始了,不是嗎?”
說罷,他收斂了那種蔓延在外的悲痛氣息,面色平靜的向着烏風部之中一步步的走去。
“希望你不要衝動!”
青戰長嘆口氣,之後沉默不語的跟着楚風向前走去。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來到我烏風部有何事?”
在他們靠近營地尚有百丈之時,從營地出口處的瞭望哨上傳來一道喝聲,而後有兩名臉上畫滿戰紋的壯碩男子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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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戰向前一步,將楚風護在身後,冷聲說道:“去叫你們蠻公出來,就說青桑部的三巫公來訪!”
這兩名大漢相互對視一眼,口語一番之後,其中一人匆匆向着營地跑了過去,剩下的一人則是滿面戒備的望着他們。
不多時,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楚風擡眼看去,見到蠻河面露激動的急色正奔了過來。
“三巫公,青風小友,請恕本公來遲,希望兩位莫要怪罪!”
他在說話時,原本帶着歉意的笑容,但轉首見到那大漢依舊滿面戒備的時候,臉色不由的變得陰寒。
“貴客來訪,你們也敢拒之門外,還不快滾下去,丟人的東西!”
那大漢身子一顫,不敢多言,滿面畏懼的向着後方退去,並且將營地的巨大木門打了開來。
“三巫公,青風小友,裡面請,我這幾日每天都在盼着兩位的到來,裡面已經備好了酒肉,兩位快請!”
他的這副嘴臉,令楚風心中十分鄙
夷,但爲了做戲做的更像一點,他不敢流露出任何的異樣,只能謙讓一番,向着營地走去。
從營地的入口,到蠻河所居住的石圍尚且有一段的距離,這段距離給了楚風勾起回憶的時間。
營地依舊是原來的營地,石圍也還是原來的石圍,甚至兩側的花草樹木也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如今已物是人非……
如今的景還是之前的景,如今的物還是之前的物,只是少了當年創造這景、這物的人,歡聲笑語似乎還在迴盪,只是凝神傾聽之際,纔會發現它已經消失,或許只銘刻在了某些難以捨去人的心裡……
楚風的異樣,或多或少的引起了蠻河的注意,他不知道眼前這少年爲何會有這樣的一番表情,一瞬間宛若充滿滄桑,就像是懷緬當年一樣。
“青風,是第一次來到我們烏風部吧,若是你好奇,稍後我會派人帶着你轉轉,讓你看看我們烏風部與青桑部有何不同?”
楚風沉浸在回憶,特別是看到當年自己與雙親居住的石圍時,心神險些失守,恰好在此時蠻河出聲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蠻公太客氣了,有時間的話,我會自己轉轉的,當然前提是先爲少巫公續接斷肢,其他的事情都好說!”
長吁口氣,楚風暗道自己的心境還是不夠,就在剛剛險些露出破綻。
此言甚合蠻河的心意,他有些恭謙的說道:“青風賢侄能如此想最好了,本公也是感激不盡,只要能將愚子的傷勢醫治好,無論賢侄有什麼要求,本公都會盡全力的滿足的!”
“賢侄……?”
楚風的心中冷笑着,目光之中隱匿一道寒光,望着眼前自己恨不得生食其肉的蠻河,將那股險些爆發的殺機生生壓了下去。
幾人說着話,他們已經抵達了烏風部營地的深處,走過了廣場,抵達道蠻河所居住的巨大石圍。
“三巫公,青風賢侄,愚子就在裡面,兩位是先休息還是……?”蠻河欲言又止!
青戰沒有說話,將目光望向楚風,顯然是在徵求他的意見,畢竟他此番只是來保護楚風安全的,醫治之事還是楚風自己說了算。
楚風的面色平靜,但此刻他的內心卻捲起了滔天的巨浪,因爲在剛剛,他在靠近石圍的剎那,感覺到氣海之中的火蠶蠱突然有了動靜。
他大驚之下,不留痕跡的倒退了幾步,火蠶蠱的欲動跡象才緩緩平靜下來。
“火蠶蠱與宿主有着緊密的聯繫,想來在剛剛是因爲火蠶感受到蠻童氣息的緣故,必須要切斷他們之間的感應才行,不然的話,一定會露出破綻的!”
心中如此盤桓,楚風不斷思索着如何切斷火蠶蠱與蠻童之間的感應,思來想去,他想到當初在巫廟的時候,蠻童昏迷之後,似乎火蠶蠱並沒有這樣的跡象。
換句話說,必須要讓蠻童陷入昏迷才行,不然難免會被他察覺到什麼。
但同時,楚風心中也有些疑惑,之前蠻童幾次進入巫廟,火蠶蠱都沒有發作,爲何現在有
了發作的跡象,難道是因爲他感受到了宿主的危險?
然這似乎也有說不通的地方,因爲蠻童是在巫廟之中受的傷,爲何那時火蠶蠱沒有現在這樣的反應?
“我懂了!”
如一道雷光閃耀黑夜,楚風驀然想明白了,火蠶蠱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它感受到自己有加害蠻童的想法。
無論之前蠻童曾幾次進入巫廟,楚風一直都在隱忍着,故而盤踞在氣海的火蠶蠱並不會因此而發作。
然此次不同,楚風此次而來,的確是爲了報仇的,那火蠶蠱本身爲靈蠱,必然察覺到了這一點,只有如此才能解釋的通。
“蠻公,不知道少巫公的傷勢怎麼樣?”楚風儘量拖延進入石圍的時間,同時飛快的思索着對策。
蠻河露出悲痛,嘆口氣說道:“受傷之後,一直都在昏迷之中,偶然醒來也是如同發狂一樣!”
“既然是這樣,那還請蠻公幫忙,讓少巫公保持昏睡的狀態,不然在我爲他醫治的時候,突然出現狂暴,那後果將會難以想象!”
楚風已經想到了對策,那就是讓蠻童陷入昏迷之中,宿主沉睡昏迷之後,火蠶蠱也就會安靜下來。
蠻河並不知道楚風心中是這樣的想法,反而一臉的感激之色:“青風賢侄說的是,我這就進去,待他沉睡之後,賢侄再進來便可!”
此時,在楚風的氣海中,火蠶蠱發作的跡象已經很是明顯,楚風忍受着一陣陣泛起的劇痛,極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隨着石圍中傳來一聲輕微的聲響,楚風感覺體內的火蠶蠱瞬間安靜下來,幾乎在同時,裡面傳來蠻河的聲音。
“三巫公,青風賢侄你們進來吧,童兒他已經陷入沉睡當中了!”
對視一眼,楚風朝着青戰點點頭,之後二人一前一後進入了石圍之中。
進入的剎那,率先聞到的是一股刺鼻的草藥味,以及瀰漫出來的血腥氣,一眼掃過,楚風便看到了躺在牀榻上的蠻童。
如之前狂傲跋扈相比,此時的蠻童好比將死之人,不僅身上氣息無比虛弱,臉色更是白的嚇人,還有那緊鎖的眉頭,似乎能昭示他內心的絕望與不甘。
忍住厭惡之感,他緩緩走到牀榻的近前,掀起搭蓋在蠻童身上的獸氈,入眼的是一副令人作嘔的景象。
或許是怕傷口出現惡化,此刻的蠻童赤**身軀,雙腿之間有着一個巨大的猙獰傷口,即便有草藥塗抹,仍舊不算的滲出血跡。
望着眼前蠻童的樣子,背對着蠻河的楚風,臉上浮現出一抹大仇得報的快感,但僅僅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賢侄,愚子的傷勢可能醫治,斷肢……斷肢可能續接?”蠻河語氣中透着深深的擔憂。
楚風面露難色:“續接斷肢已經是不可能了,只能想其他的辦法,比如移植!”
“賢侄的意思是說……?”蠻河無比悲痛。
“移植蠻獸之根,比如豪彘之物,也就是部族經常狩獵的野豬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