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莫然如此固執,許潔兒也暗氣了一通,只是她也明白,莫然身上揹負的還有一段血海深仇,自己也根本無法勸阻,便悵然的嘆了口氣。
糾結間,許潔兒即不想讓莫然就這麼死在烈火城,又沒辦法勸阻他,想了半天,終是靈光一閃,走到許坤身前,鄭重的說道:“三爺爺,潔兒想求你一件事。”
許坤聞言,微感詫異,他可是深知面前這位大小姐的脾氣,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會輕易求人,就算是家族中最疼愛她的長輩也不例外。而在這種時候,許潔兒能夠說出這樣的話,想來肯定是與面前這個惹人厭的小子有關了。
許坤老眼一眯,道:“什麼事?我可提醒你,有些事我是不會做的。”
見許坤似是猜到了什麼,許潔兒頓時語塞,不過,她還是咬了咬牙,道:“能幫我殺個人嗎?”
“殺人?是誰?”許坤驚訝道。
“黑暗城,昊明。”
許潔兒一語道出,讓莫然大吃一驚。後者轉念一想,立時便明白了前者的意圖。只不過他還沒開口阻攔,便聽許坤嗤笑道:“幫你?還是幫他?”
“這你就不用管了,總之殺個人就行。”許潔兒道。
“不行。”許坤把臉一扭,不再去看許潔兒,很是堅決的回道。
“三爺爺,就算潔兒求你了好嗎?”
這下,許坤算是動了真怒,猛的回身盯着許潔兒,凝重道:“你不是不知道族裡的規矩,在沒有獲得允許之前,我們是不可能在大陸上出手的,這關乎家族的聲譽和興亡。我不能答應你。”
見許坤如此堅決,許潔兒急的都要哭了出來,還想開口央求,這時莫然卻是出聲了。
“潔兒。”
“嗯?”許潔兒與許坤聞言,齊齊的把目光轉了過去,看向莫然。
莫然走到許潔兒身邊,微微一笑道:“我明白你在想什麼,不過不用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身爲人子,如果不能親手血刃仇人,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所以,你的心意,我領了。這個仇還是由我自己來報吧。”
“可是~”見莫然也不同意,許潔兒還想爭辯,只不過卻被莫然揮了揮手打斷了。
許坤聽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立馬明白過來其中的梗概,突兀間,這從位老人開始有些欣賞起莫然來。不爲別的,就爲先前莫然說的那句慷慨激昂的話語,便足以讓許坤對其另眼相加了。
然而,另眼相加發另眼相加,有了之前許潔兒的做法,在許坤心中還是放不下對莫然的耿耿於懷,見兩人不再說話,許坤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催促道:“潔兒,我們應該走了。”
許潔兒聞言,嬌軀一震驚,剛剛止住的淚水再次的滑落下來。
凝望着莫然,許潔兒輕咬朱脣,回過身走到許坤的身邊,用着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對其說道:“三爺爺,能給我最後一點時間嗎?”
許坤老眼在孫女的臉上掃過,不忍見到其悲傷的模樣,終是嘆了口氣道:“唉~,孽障啊。去吧。”
得到許坤的首肯,許潔兒感激的欠了欠身,迴轉過身,一把拉住還呆在那裡的莫然的手,對其柔聲道:“我們去那邊說說話。”
剛剛聽到許坤的催促,莫然也想到這許坤可能是接許潔兒回家的人,也許是上輩子沒有朋友的緣故,這一世,莫然對朋友極爲的看重。相處的數年的好友,此時即將分別,而且自己還將面臨着與殺父仇敵生死一戰,以後有沒有機會相見還很難說,所以對於許潔兒的請求,莫然十分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許潔兒指的地方是不遠處的戈壁灘,那裡接着天,是方圓數裡之內最高的地方。
兩人坐在黃沙之上,正對着如火的嬌陽,談了大半天,這大半天裡,許潔兒沒說別的什麼,兩人只是說了許多以往在聖地和黑暗城發生的事,就如兩個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着。
時間慢慢過去,夜漸漸的黑了下來,沙漠裡的氣候十分怪異,白日裡還曬的人如置熔爐,到了晚上卻森寒徹骨,只不過,這樣的氣候對於已經臻至武尊境界的莫然與許潔兒根本算不得什麼。
而這天的夜晚,似乎是感受到了兩人要分別,天氣很好,出奇的沒有風,天空中更是少有的出現了幾顆亮閃閃的星星,雖然只有那麼幾顆,但氣氛卻是大不一樣。
兩人聊了大半天之後,又聊了一夜,彷彿有着無窮無盡的話題。一直聊到天色漸亮,許潔兒方纔依依不捨的站起身來,長呼了口氣,對莫然伸出那如蔥般的玉手,道:“莫然,很高興認識你。”
莫然同樣是站了起來,看了看許潔兒,握住她的手,笑道:“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兩隻手只是輕輕一觸,旋即分開,許潔兒似是有什麼大事得以解脫,展顏笑道:“我要走了,你多多保重。”
“多多保重。”莫然重重的點了下頭,也是有些不捨。
“嗯。”輕聲呢喃了一句,兩人雙雙的掠到了遠處,來到許坤的身邊。
一直在守護着兩人的許坤,一見兩人迴轉,方纔鬆了口氣,他很怕,怕許潔兒一時衝動,做出什麼不顧家族的事,而如今見到許潔兒並沒有辜負他的期望,讚賞的點了點頭。心道:“這個丫頭,這些年,成熟了許多啊。”
“三爺爺,我們走吧。”來到許坤的身邊,許潔兒十分乾脆的說道,又讓許坤驚訝了一下。
“談完了?”許坤意味深長的看了許潔兒一眼,問道。這句話明顯意有所指。
“恩。可以走了嗎?”許潔兒自然能聽出許坤的言外之意,不過她卻沒有表現出,反而若無其事的答道。
“等等~”許坤聞言,沒有立刻要求離開,反而對莫然說道:“小子,找個地方,我們單獨聊兩句。”
“三爺爺,你還要幹什麼?”見許坤要跟莫然單獨說話,許潔兒頓顯不悅之色。
“放心,我們只是隨便聊兩句。”已經感覺到許潔兒的擔心,許坤笑呵呵的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莫然見狀,攤了攤雙手,便隨着許坤走到了一旁。
見距離足夠遠,許潔兒應該不會聽到自己兩人的談話,許坤這才停下了腳步,上下打量起了莫然。
看了半晌,許坤方纔說道:“你小子,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送你幾句話吧。”
莫然聞言,恭敬的拱了拱手,道:“前輩請賜教。”
許坤擺了擺手,道:“賜教談不上。我說的你記着就行了。”
頓了一頓,許坤低聲道:“武修之途,逆天之爲,是爲武修者,必備堅毅之心,才能成就大道,尋天之途,險阻重重,類似於你這種經歷的,歷史上舉不勝舉,雖然我不知道解決你目前身體情況的辦法,但凡事都有可能,不要放棄。保住你自己的命,纔有可能脫離困境。這你可明白?”
莫然是何等心智之人,許坤這句話剛剛說完,前者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許坤是讓他不要放棄,雖說自己體內的內氣已經有了三種,很有可能從此止步不前,但凡事都不是絕對的,說不準有什麼辦法就能解決,不過要想解決,必須要保存好自己的小命。
莫然知道許坤說的是實情,不過讓他微微驚訝的是,日前許坤對自己的態度並不好,而現在,前者居然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這就讓莫然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不過,想不明白也就不用明白,莫然只知道,現在的許坤是在爲自己着想,出於感激,莫然躬了躬身,道:“多謝前輩,晚輩受教了。”
見莫然很是聰慧,許坤老懷安慰的點了點頭,回頭望了望許潔兒,許坤悄悄的取出一柄利劍,這柄利劍很短,只有尺許長,似是用什麼特殊的金屬雕刻而成,劍鞘之上還刻有四個小字,是爲:金劍玄光。
將小劍塞在莫然手中,許坤饒有深意的在莫然耳邊說了一句:“如果不死,有空來玄光閣坐坐,不過,越快越好。當然,如若你實力不濟,就不要來了。呵呵。”
許坤說完,故意對莫然眨了眨眼睛,隨後理也不理莫然,大步的走回到許潔兒身旁說道:“丫頭,走了。”
許潔兒點了點頭,離着老遠看着莫然揮了揮手,隨即與許坤騰身而起,朝着西方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