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一樣的上弦月很早就沉落下去,地面上的景物都難以分辨,天上的星斗似乎怕冷,又像是怕風,全都沒入黑漆漆的天幕,盛夏的子夜異常靜謐,萬籟無聲,周圍靜悄悄的,只有山上的樹葉被涼風吹着,發出輕微的沙沙聲,黑暗的夜空佈滿了濃濃的黑雲,欲示着一場即將到來的大雨。
“嗖”,一道黑色的身影飛一般的投入到樹林中,四下張望了一會,朝着樹林深處走去,走了一會突然停住腳步向前望着,目光中帶着一絲尊敬,隨後雙膝跪地恭敬的道:“屬下見過主人”。
如果莫然在此看到這個熟悉的身影的話,一定會感覺非常的詫異,這個身影正是與莫然生活了八年的方老,此時的方老已經沒有平日裡的老態,身子也不再彎曲,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任何人看到他也不會覺得這是一個年約七十的老人,反而他身上透露出的氣勢完全可以讓那些普通人喘不上氣來。
方老的話音剛剛落下,前方一棵大樹後慢慢的走出一個人,此人也是一襲黑夜,頭上的兜帽蓋住了整個臉部,從身材來看,此人有一米八十左右,撐起的衣衫體現了內裡魁梧的身材,而這個人發出的氣勢明顯比方老要高出許多,那是一股霸氣,威武絕倫的霸氣,讓人不得不低頭臣服。
黑衣人緩慢的擡起手對方老說道:“起來吧,我說過,你我之間用不着這些禮節。”
方老有些惶恐的回了一聲:“是。”這才站起身來。
“他怎麼樣了?”黑衣人背對着方老問到。
“還不錯,他心地善良,跟村裡的人混的都挺好。”似乎是不知道怎麼回答,方老含糊的回答道。隨後又說了一句:“身體也很好!”
“嗯?他還沒有感覺到內氣?”黑衣人有些不滿意的問道。
方老苦笑的搖了搖頭說:“還沒有,三年了,我一直觀察着他體內的情況,不知道什麼原因,小……額,他的紫府內始終無法產生內氣。”
“不過……”黑衣人剛想說話,方老又接着說道:“他的修煉天賦還是很高的,雖然沒有內氣的支持,但是每次我和他對戰,他都能想出各種各樣的奇怪招式來化解我的攻擊,而他似乎將“青木拳”的基本招式都融入他那些攻擊手段中,連我也是從未見過,屬下不是誇他,如果單論功法的創新,屬下自嘆不如。”
聽了方老的話,黑衣人並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去背對着方老,擡頭仰望着高空中懸掛的明月,沉思了一會後,說道:“那又如何?沒有內氣始終是不能成爲強者。不能成爲強者就沒有自保能力,那還還不如讓他一輩子待在山村中,那裡沒有紛爭。”黑衣人彷彿衰老了許多一樣,口氣中盡是無奈。
聽了黑衣人的話,方老嘆息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黑衣人長長嘆了口氣繼續道:“他也很可憐,是我對不起他們母子倆。”
“主人也是被逼無奈,他以後一定會理解主人的。”感受到黑衣人的無奈,方老勸尉道。
“他的身份暴露了嗎?”黑衣人問道。
“老主人和大夫人應該都知道,只不過他的身份無傷大雅,所以並沒有採取過激的行動,屬下想,他們應該都默認了,畢竟二夫人當年也沒有做什麼危害家族利益的事,只是一個可憐人兒罷了。至於其它人應該不知道。”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後說道:“這些年幸苦你了。”眼中滿是讚賞之意。
“能爲主人效力,是屬下的光榮。”方老恭敬的回道。
“現在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辦,你去一趟宣安國,那有一個人需要你去保護,此次還要幸苦你在那裡待上一年,一年後回來跟我辦事。”
“那小……,他怎麼辦,身邊沒個人照應恐怕不行啊。”
黑衣人擺了擺手打斷道:“這件事不用你管了,既然他無法修煉內氣,就讓他做一個普通人吧,還好這麼多年來,有綠璣藥液的輔助,雖然不能成爲武者,至少比普通人強很多,只要他不惹上什麼難纏的人物,不會有什麼危險。”
“是。”方老再次跪下,恭敬的回答道。隨後,站起身來就要往回走。
“等等”,方老再次回身。只見黑衣人在手指上一抹,一塊墨綠色的小牌子出現在掌中,拿起牌子看了一眼隨後扔給方老說道:“把他託付給阿堂吧。”說完不等方老迴應,轉身向樹林外走去。
“唉……”接過墨綠牌子,方老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再擡起頭看着黑衣人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露出一臉苦笑,轉身向來的地方飄去。
第二日清晨,莫然依舊很早的起牀去山上砍柴,等到他回來的時候,發現方老已經不在屋內,“不對啊,早上我上山的時候還在睡覺,這麼一會兒就出去了?”莫然走進屋看見桌子上有一張紙條,打開來,上面寫着簡短的幾句話:小子,老夫有事出去幾天,你自己在家好好練功,若我回來發現你偷懶,老夫絕不饒你。
看完紙條,莫然開始在方老的屋子裡翻騰起來,找了半天后沒發現什麼,擡頭指天大喊了一聲:“靠!就知道你去找酒喝了。”罵完,方纔感覺心中的惡氣出了不少。
莫然回到自己的屋裡,坐在牀上,發了一會兒呆,心想:“反正也沒什麼事幹,再煉一會兒吧,萬一把那個什麼內氣搞出來,老頭子回來沒準心情好,以後還能少挨點打。”說做就做,盤膝坐下,打着那生硬的手印,再次閉目修煉起來。
時值盛夏,這幾天來天氣一直很熱,還好今天下了點雨,氣溫也降了下來,莫然感覺這樣的天氣打坐最是舒服,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入定的狀態。
外面的雨大了起來,時不時的還帶着閃電和雷聲,入定狀態的莫然並不知道外面天氣的變化。突然一道閃電劈落在莫然房間的窗外,莫然只覺得腦皮一陣發麻,緊接着,一股股氣流從莫然體內涌出,離開身體約二寸後開始轉着莫然旋轉,氣流越聚越多,越聚越厚,只過了一小會兒,莫然的體表就猶如有件紫色布衣包裹着,很是好看。
但此時的莫然是看不到這壯觀的景象了,身在紫色能量其中的莫然每一寸皮膚、每一寸經脈都疼痛無比,而其本人卻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動,就像一個石人一樣端坐在牀上,雖然什麼都做不了,但莫然的意識還是清醒的。
“搞什麼啊,小爺我上一世就讓雷劈,這一世又來這一套,有沒有搞錯?”心裡腓臆着,把老天罵了幾遍,也沒什麼用,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股氣流包裹着自己,忍受這巨大的痛苦。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莫然感覺自己馬上再也忍受不住要死掉的時候,這股藍紫色的氣流猛的全部回涌到體內,從手指、腳指、頭部幾個部位一同衝向莫然的紫府丹田。
“啊~”一股劇烈的陣痛讓莫然頓時昏厥過去。
“小然啊,醒醒啊,小然~”一聲聲呼喚將莫然吵醒。睜開雙眼,四周全是村裡的鄰居,這時,陳大娘關懷的對莫然問道:“小然,你怎麼了,喊的那麼大聲,我還以爲你出什麼事了呢?”
“我剛纔……”這時,莫然纔看見屋的情況,除了四周的鄰居來了以外,屋裡並沒有被破壞的痕跡,“被雷劈屋裡都沒着火?不正常!”
“我剛纔做了個惡夢。”忍着痛,莫然答應了一句。心裡卻想着:“乖乖,要是告訴你們我讓雷劈了,你們還不得說我發瘋了?”
“哦,你可把我們大夥嚇壞了。”陳大娘拍了拍心口說道。
“是啊,是啊”周圍的鄉親附和道。
“既然你沒事了,我們就回去了,有事就跟大娘說啊。”陳大娘再次關心的叮囑道。
“知道了,我沒事,謝謝大娘、大叔、大嬸、大哥們了。”雖然真沒什麼事,但莫然看到因爲自己的事來了這麼多鄰居,還是很感動的,最起碼在上一世就沒有這麼多人關心他,這種情感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
目送鄉親們走後,莫然忍着渾身的痛疼坐了起來,回想昏迷前的情況,打了個寒蟬,“被雷劈都死不了?我還真是命大啊,不對。”想到這裡,莫然再次坐下,感受體內情況,這一坐下不要緊,莫然只感覺紫府丹田內有一股磅礴的紫色氣流在丹田裡形成一個旋渦的形狀,這一發現另莫然欣喜不已,心想:“這難道就是內氣?我終於修煉出內氣了?哈哈~~,三年了,我也有內氣了,這麼看來我也不是很笨嗎。”這一夜,莫然沒怎麼睡覺,腦袋裡的空間全部被內氣的事件所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