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幫忙的土匪
秦鎮雙手虛按,衆人重新坐了下來。
孟選轉頭問道:“溫副隊正,不知道剛纔韓副隊正的這個理由說服你了沒有?”
溫寒苦笑一聲:“是我狹隘了,我只是站在了我們飛鷹團考慮問題,而秦校尉和韓副隊正立足的是整個通安鎮的百姓,甚至是以整個渭州爲一個整體解決問題,剛纔漢服隊正的話真是振聾發聵,讓溫寒汗顏吶。”
說着,溫寒起身向韓若芸鄭重的施了一禮。
韓若芸忙起身回禮:“溫副隊正過獎了,我也只不過是後知後覺的將秦校尉做這件事的緣由向大家做了一個陳述。”
孟選笑道:“怪不得秦校尉說韓副隊正是‘巾幗不讓鬚眉’,我們這羣大老爺們看不清的問題,反而到你這兒看的清清楚楚,真是不簡單吶。當初秦校尉說服我和落生的理由和韓副隊正剛纔說的差不多,但是遠沒有韓副隊正說的這麼仔細,現在再聽一遍,真是受益匪淺、感觸頗深吶。”
陳落生點頭道:“差不多的話我已經聽了三遍了,孟隊正說的亂七八糟的,秦隊正說的太簡單了,只有韓副隊正說的仔細,也聽的明白。”
秦鎮說道:“我想賣馬的理由呢,韓副隊正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就像孟選和落生說的,說的比我還要仔細,所以我也沒有什麼可補充的了,我也上陣殺敵,我也深知戰馬的重要性,但是我們想要壯大,就必須要有割捨,儘管這種割捨很讓我們很痛。就像我對孟選和落生承諾的,現在我在這裡向大家承諾,這次我們賣馬,兩到三年內,我會以兩到三倍的數量買回來,如果做不到,我主動辭去這個校尉之職。”
韓文智連忙擡手阻止道:“不可,校尉關乎我們通安鎮以後的發展,怎麼能輕易說出這種承諾。”
秦鎮笑道:“韓隊正放心,也請大家放心,我秦鎮也不是信口開河之輩,既然我敢說出這個話,肯定是有幾分把握的。”
“我同意秦校尉的這個決定,韓副隊正說的沒錯,百姓如果吃不飽飯,我們軍隊就是無源之水,遲早都會乾枯。至於秦校尉剛纔的承諾,我想這也不應該是秦校尉一個人的承諾,而應該成爲我們在坐的所有人的承諾,我們都應該爲之奮鬥拼搏,讓這個承諾早日實現。”這次溫寒第一個發聲支持秦鎮。
孟選贊同道:“溫寒這句話說的好,這個承諾不應該是秦校尉一個人的承諾,而應該是我們所有人的承諾。我們都是飛鷹團的一份子,責任不應該由秦校尉一人去揹負,而應該由我們一起揹負。”
衆人點頭同意,秦鎮說道:“既然大家沒有意見,那就讓孟選和落生給大家介紹一下他們這次此出去的經歷吧,待會和童侃談的時候好有一些準備。”
大家都正襟危坐,盯着孟選和陳落生,眼神裡透着急切,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秦鎮沒有發話的時候,大家也都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現在秦鎮發話了,他們也很想知道孟選和陳落生這一個月經歷了什麼。
孟選乾咳一聲,沉聲說道:“我和落生領了秦校尉給的任務,就一路南下,首先到了秦州,我們在秦州滯留了三天,發現秦州的馬價和渭州差不太多,我已我們便啓程去了鳳翔,到了鳳翔之後,我們便裝作外地商人,一邊打探他們那邊茶葉、絲綢等東西的價格,一邊放出風去,說我們手上有一批戰馬出售,果然過了三四天的時間,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是童侃?”馬璇問道。
“不是,是一名叫章玉海商人,專門在鳳翔、長安等地往巴蜀那邊倒騰貨物的,賺取高額的差價,他估計和鳳翔府這邊的高官有着很密切的聯繫,在他和我們密談之後不到兩天,他便帶着童侃來了,剛開始章玉海說童侃是他的一個朋友,但我明顯的感受到了他的軍人氣質,而他也說我們兩個不像個商人,更像是軍人,見我們互相都識破了,我們也就都很坦然的承認了我們的軍人身份。”
“童侃這個人表面看着粗狂爽朗,但是心思卻極爲縝密,到目前爲止我們也只知道他是鳳翔府轄下軍中的校尉,但是具體的身份他始終沒有透露。當然,在到達通安鎮之前,他也不知道我們兩個的具體身份。”
秦鎮點頭道:“童侃這個人的確不簡單,能隻身跟着你們兩個來到他們眼中的邊荒之地,豈是易於之輩。”
接着,秦鎮又笑着對孟選和陳落生說道:“鳳翔也算的上是京西重鎮,那邊軍隊的軍事實力可比我們強大不少,一般是看不起我們這些他們眼中的邊荒之地的,雖然我和童侃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我能夠看得出來他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同時也是一個不能免俗的人,這一路上我們同行的時候他看着我們的開荒百姓,眼神中偶爾會露出一絲不屑,尤其是進到通安鎮,那種輕蔑就更強了,儘管他掩飾的很好,但還是讓我捕捉到了。但是他在面對我們幾個的時候卻顯得極爲真誠,我能夠感覺得到,他的那種真誠不是裝的,而是發自內心的,你們是通過什麼辦法讓這麼一個驕傲的人折服的,以至於他在面對我這樣一個年輕校尉的時候都沒有流露出半點不屑?”
孟選滿臉驚愕,有些不敢相信:“秦校尉你和童侃兩人見面總共也就兩刻鐘的時間,竟然觀察分析到了這麼多東西,你是怎麼做到的?如果我不是知道童侃是第一次來我們這裡,真是不敢相信你們是第一次見面。”
馬璇也驚愕道:“我也是跟着一起來的,我怎麼沒有看出來?”
秦鎮輕笑道:“這事其實並不複雜,只是你們並沒有主意觀察罷了,童侃可是我們通安鎮第一個大客戶,我當然要多加關注了。其實郭都尉曾經跟我說過,說現在的隴西名義上雖然還屬於後唐李家的天下,但是因爲隴山之隔,被視爲邊荒之地,中原地帶的人對邊荒之地有一種天然的優越感,他們是普遍看不起我們這種邊荒之地的,剛開始和童侃見面的時候,儘管他對我這個香校尉滿是驚訝,但是並沒有什麼輕蔑之情,我就感到比較奇怪,所以這一路上就多關注了他一些,看到他偶爾露出的不屑和輕蔑,我就知道他骨子裡對我們的輕視並沒有消失,而是你們做了什麼讓他對我們這些人產生的尊重。”
陳落生搖頭嘆道:“嘿,秦鎮你可真是神了,推測的一點都沒錯,剛開始的時候,童侃一聽我們是從隴西過來的,確實對我們兩個有些輕視,後來又聽說我們一個隊正、一個是普通軍士,就更是傲氣十足,還時不時的以長官自居,我和孟選也是第一次跑這麼遠的地方談事,不想將這件事情搞砸了,就一直忍着。直到我們回來的途中,在隴山遇到了十幾個土匪,那幫土匪看我們只有三個人,以爲是遇到了肥羊,也活該這幫土匪倒黴,遇到了憋了一肚子氣的我和孟選,結果還沒等童侃動呢,我和孟選上去一頓猛錘,殺的他們是人仰馬翻,我這兩把刷子雖然不太行,但是孟隊正的手裡可是正兒八經的有活的,那童侃當然也看出了孟隊正的不一般,後來這一路上對我們完全轉變了態度,還曲裡拐彎的打聽孟隊正既然有如此本事,怎麼才只是一個隊正,是不是得罪上司了,被上司故意壓制,孟隊正那個一頓吹啊,說並不是上司的故意壓制,在我們軍中,他的這些微末本事只能做個隊正,而我也就只能做一名普通的軍士了,又說我們秦校尉如何如何厲害,童侃剛開始還半信半疑,但是孟隊正的本事是做不得假的,後來我們兩說的多了,童侃也就相信了,說起來,那幫土匪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孟選不滿道:“落生,什麼叫我那個一頓吹啊,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秦校尉你是不知道,在碰到那幫土匪的時候,我還想着要不要殺幾個立威,滅一些他們的威風就罷了,還沒等我想清楚呢,落生眼裡放着光就撲上去了,就如同餓狼碰到了肥羊,我害怕落生一個人吃虧,才趕忙上去幫忙的。到後面落生吹的可比我狠多了,就連我都有些分不清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不過誇你的部分都是真實的,更別說對我們所知甚少的童侃了。”
儘管孟選和陳落生描述的側重點不一樣,但是核心意思是一致的,那就是孟選和陳落生藉着土匪立威,滅掉了童侃的傲氣,順便將秦鎮一陣海誇,至於孟選說的那真實的部分,秦鎮自動的忽略了。
秦鎮苦笑道:“怪不得童侃第一次見我都驚成那樣了,看來你們這一路上給我立了不少人設,以至於童侃將想象中的那個光輝形象和現實中的我完全重合不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