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有五十餘隻強弓對着,後面拱聖營的軍卒已經緊緊追來,營房距轅門處也就一箭之地,不過要是硬闖過去,恐怕傷亡也很慘重。
馬雲大喝一聲說道:“大家住手,我是桑維翰桑大人派來的,你們是要反叛嗎?”
桑維翰的名聲還是很大的,校場裡的氣氛突然有點奇怪,前面的軍卒聽見了當時就住了手,後面的沒聽到還在一個勁兒的往前衝。轅門外那個穿着亮銀甲的校尉,微微冷笑道:“既然是奉命而來,你的軍函在哪?”
馬雲見得世面多了,那會被他唬住,縱馬上前說道:“大膽,你用強弓對着本官,可是要造反嗎?”
那校尉微笑道:“本官?你不是道士嘛。”
馬雲明白今天的事情不好辦了,這個傢伙既然認識他這個“活神仙”,還這麼有持無恐,這說明這校尉上面有人,奶奶的,會是誰呢?
事已至此,馬雲和趙匡胤互看了一眼,就準備硬衝出去,他們撥馬剛要向前,就聽轅門外有人嬌喝道:“勿傷我弟。”緊接着就是馬匹疾馳過來的“得得”聲,還夾雜着一陣奇異的風聲。
那堵着門口站立的二十多人,知道有人騎馬過來,而且要硬闖,連忙轉身回頭,準備給她幾箭。剛一回頭就見兩個橙黃色帶着紅穗的圓輪,微微旋轉着從左右兩邊向他們急速飛來,陽光之下,居然還金光閃閃煞是好看。站在中間的人還在莫名其名,兩邊的已有人慘叫蹲下,反應遲些的,脖子處已被劃破,血如泉涌,眼看着是不行了。更有甚者,腦袋居然掉了下來。
第二排的人原本半蹲着挺好的,就覺得腦袋上面好像下雨了一樣,有液體留下,低頭一眼居然是紅色的,後邊還有慘叫聲,正想回頭看看,就聽“砰砰”兩聲,居然掉下幾個人頭來。拱聖營的軍卒也算是反應靈敏,這些人再也顧不得校尉的喝斥,當時就連滾帶爬的向轅門兩旁咕嚕過去。
馬雲一馬當先就從出了拱聖營,趙匡胤過出營的瞬間,彎腰伸手揪着校尉的衣領將他提上馬來。高懷亮出營以後,衝着後面又是“嗖嗖”幾聲,沒有了校尉的督戰,拱聖營軍卒又害怕高懷亮神箭,居然只是一陣吶喊,並不死命向前追趕。反倒像歡送一樣,看着馬雲他們離去。
桑維翰剛回到樞密院,就有一個五品的郎官,神色慌張,連門也不敲就直接跑進來,氣虛喘喘的就要報告。
桑維翰看那郎官狼狽的樣子,心中不悅,斥責道:“爲官要有官體,那你神色慌張,像什麼樣子?”
那郎官喘息半晌,才結結巴巴的說道:“大人,城西南拱聖營校尉。。。校尉遣人報告說,有人。。。造反硬闖軍營。”
桑維翰一愣,天子腳下,汴京城中居然有人這麼大膽,不過京畿兵馬衆多,他倒也不慌張,緩緩踱到太師椅前,坐下之後,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是怎麼回事呀?”
郎官見桑維翰如此鎮靜,心中也慢慢安定下來,嘴巴也不再結巴,說道:“啓稟大人,該接到城西南拱聖營校尉的急報,有人造反闖營。”
桑維翰並不接“造反”這話,又問道:“是什麼人闖營呀?”
郎官說道:“據報,是河中節度使高行周的兒子高懷亮、河東劉知遠手下趙信的兒子趙匡胤,還有還有馬雲闖營,這趙匡胤據說是從太原王府出來以後就直接闖的營。”
桑維翰眼中火花一閃,打斷郎官的話,說道:“今天拱聖營不是出城訓練嗎?這營盤裡面不是沒人嗎?你聽清楚,既然沒人就不算是闖了,更不是造反。知道嗎?”
郎官頗爲驚訝,默默點點頭,就要躬身退出。
桑維翰又問道:“這個拱聖營的校尉,叫什麼名字呀?”
郎官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叫。。。叫馮德俊。”說着就要退出。
不料,桑維翰眯縫的眼睛突然睜開了,說道:“今天不是拱聖營訓練嗎?他怎麼沒有去呢?去查一查他是什麼原因不去的,貽誤軍事,這個罪名可不是他一個小小校尉承擔的起的。”
那郎官還沒有說話,就又有一個當值的郎官,走了進來,也是一臉的慌張,見到略施一禮,就急切的說道:“剛纔的叛軍,已經衝出軍營,還挾持了拱聖營的校尉。”
桑維翰猛地站起來,怒斥道:“放屁,那不是什麼叛軍,只是。。。只是軍中家屬有些胡鬧罷了,再敢胡說八道,小心你們的腦袋。”
桑維翰氣的要死,什麼叛軍、叛軍,那是駐外各軍將領的家眷,給他們扣上個叛軍的名聲,那天下還不登時反了一大半,真是一羣飯桶,完全不知道輕重緩急。桑維翰在房中踱來踱去,今天這個事情鬧大了,善後可就是個問題了。
這個事情要是不聞不問,那些擁兵自重的節度使們,恐怕就更加飛揚跋扈,難以控制了。不過要是嚴厲打壓下去,一來沒有合適的名義,那些節度使們要是叫起冤來,又是平地升起的一場風波;二來,刀槍無眼萬一傷着了,也不好辦。這個事情要有個說的過去的藉口纔好啊。
桑維翰望着門外苦苦的思索這辦法,忽然他看到了武備司門前的石馬,冷冷說道:“對不起了,馬雲,就由你來背這個黑鍋吧。”
桑維翰說道:“來人哪。”
馬上有一個當值郎官走了進來,桑維翰說道:“拿着我的虎符,去禁軍右營,命令張彥澤將軍帶領1000軍馬,捉拿蠱惑軍中子弟闖營的馬雲妖道。”
那個郎官略一遲疑,道:“那幾個人很是勇猛,1000人會不會不夠呀?”
桑維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沒打過仗,你懂什麼,禁軍右營的兵,豈是拱聖營所能比的了得。”
郎官諾了一聲,就要出去。
桑維翰又說道:“告訴張彥澤,讓他帶上右營五虎,好好教訓一下那些功勳子弟,只要不弄出人命,就算把天通個窟窿,自有我給他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