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主所言極是,這次安定郡公自嶺南而回,雖然一路頗多波折,但是對於國家來說,無疑是一次重大的收穫!”作爲一名內侍,尤其是跟隨唐國國主幾十年的內侍,高思士自然明白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能逾越!
“嗯,嗯,安定郡公雖然天性純良,不過膽敢千里迢迢遠去嶺南,倒還真的有些出人意料之外!”李璟不置可否,但是想到滿布瘴氣的嶺南,李從嘉爲了探知其神秘,居然不辭艱辛前往,並且順利的回到金陵城,李璟也有些另眼相看。
“幾位大人常自贊賞,安定郡公詩詞冠絕天下。也許此行嶺南,雖然道路艱險、瘴氣帶毒,也許對於安定郡公來說,是一次開闊視野,使其靈感更加迸現的好機會呢!”高思士不動聲色,迎着李璟的話迴應!
“如此說來倒也有理!不過可惜啊!雖然承襲了雅性,可惜性情不足啊!”李璟似乎帶着感觸,不過看到高思士依舊不敢看自己,他似乎若有所思,最後淡淡的說道:“如今慮者,江北淪陷啊!”
聽到李璟話鋒忽然一轉,雖然料到了幾分,不過高思士還是沉吟着沒有馬上回話。畢竟李璟說出來,肯定還會有着下文,這是肯定的事情。
“思士啊!你說如今京城緊靠長江口,雖然憑藉有天險存在,不怕周國輕易能渡江。但是把性命交給一些沒有底氣的人,你說這遷都是不是上策?”似乎有着幾分迷茫,但是李璟忽然說出來的話,在這殿裡還是令人毛骨悚然。
“嗯!,歷來歷朝歷代裡遷都,都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尤其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更是有着至關重要的關係。”聽到李璟這話,高思士嚇得渾身發抖。雖然不知道李璟的意思,但是想到近段的風傳和決定,他居然首次跪下去。
果然李璟沒有馬上吱聲,大殿裡更加的安靜起來。這種詭異的氣氛令高思士感受到壓抑,想到李璟以往的隻言片語,高思士感覺到後背發涼,而且謹慎的低聲說道:“老奴追隨國主凡三十載,可能不能事事貼心,但素來有事不敢隱瞞!”
“這裡沒有旁人,赦你無罪,你但說無妨!”李璟的聲音有些蕭索,因爲他比誰都清楚,目前自己的處境。因爲周國的施壓,自然不可能靠近吳越國。因爲國土雖然包圍了吳越,如果自己背腹受敵的話,吳越國肯定是個最大的變數。
如今楚地主事的周行逢,雖然有些自顧不暇,但是指不定有翻身的一天。自己要真正遷都的話,可能是要遷往腹地,甚至偏嶺南方向,可能才能安心許多。朝中雖然有着議論,但是自己一直沒有決定下來。
不過因爲這次安定郡公回朝,顯然給了李璟一個提示!畢竟五嶺天險自古難越,當天自己派人佔領楚地郴州,號稱戰神的邊鎬,就沒能守住那南進大門,被嶺南第一名將潘崇徹趕出了五嶺,當真令人感覺到詫異。
而這一切也正好表明了一件事情,那多瘴未開化的嶺南地區,中原無法輕易南下,而嶺南也無法輕易越過五嶺北進。所以真的如果要遷都,李璟一定想着要往靠近嶺南的方向,那樣纔會令自己心安一些。
“老奴謝國主赦罪!不過老奴哪裡有什麼見識?所憑者也不過是跟隨國主幾十年,聽到國主往日所論,心裡積攢的一些見聞罷了!”高思士自然也明白李璟的處境,但是不管目前唐國處境如何,高思士自然是不敢說真話的!
哪一個帝王不喜歡聽好話?
何況李璟少年英雄,開拓了極大的基業。雖然近年來少了許多血性,高思士也明白這和中原的野蠻有關!加上近段朝中的一些變故,高思士忽然心裡微微打了個寒顫。
聽到探子的彙報,廢太子李弘翼,早上前去彭師暠府上,隨後一同前去逍遙宮聽道。街頭巷尾一直傳聞,廢太子和逍遙派有些牽連,甚至和逍遙宮宮主嚴玉仙關係極好,李璟聽到這個消息,心裡肯定有了別的想法!
高思士想到這裡的時候,後背已然溼透了,他和廢太子自然也有着來往,不過自然不會涉及到參與,因爲高思士可不是傻瓜:“雖然聽聞如今有幾個地方,可以供國主選擇,在老奴認爲只要是可守可攻的,天然屏障之地均是首選。”
似乎感覺到李璟依舊沒有動靜,高思士知道無法糊弄過去,只好定住了心神,隨後口齒逐漸清晰起來:“國主所要顧及的,便是都城周邊的藩鎮,必須要對國家忠心耿耿才行。如果真要選的話,想必國主心中早有定奪!”
即使知道上位者的心裡,高思士自然也不會說自己的想法。因爲如果按照李璟的思維,這樣的話安定郡公的這次出使,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畢竟這一路上安定郡公探明,唐國南部沿途各地的人文風情,更瞭解了嶺南這一路的艱辛。安定郡公雖然沒有什麼雄心,卻是承襲了李璟的才華,對這大好河山的熱愛,只怕還要超過李璟,所以想到這裡,高思士的心裡不由微微一動。
“你這醃儹的老奴才,一貫卻是奸猾的狠!”李璟低低的斥罵了一聲他,但是臉色卻沒有絲毫的變化,看着殿門外的景色,眼神裡似乎有了定奪:“如若這天險依仗不了,看來真要早做準備呀!”
在大明宮前有一處半畝的廣場,場地裡鋪着方石和假山,雖然也種着各種姿態的樹木,卻都沒有超過一米五左右。廣場四周,便用龍脊一般的圍牆圍了起來,有了圍牆的屏障,使得大明宮和周圍的宮殿區分了開來。
李璟的眼睛似乎看透了這屏障,不知道他心裡想着什麼,卻神色帶着平靜:“逍遙宮開壇講道,這羣卻是極好的事情!逍遙派歷來屬於神仙宗門,京城裡文武百官和販夫走卒,有着如此心境也是極好的!”
“國主所言極是!”高思士哪裡敢多言,唯有在地下應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