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陳仲甫沒有因爲自己被猛三逼退而生氣,反而眉毛揚起一臉的驚訝。要知道他可是修煉內家功幾十年,進入築基的層次起碼也有近二十年了。一個修行了近二十年的內家高手,雖然只用了五成左右的功力,卻被人一拳擊打的退後了,這要說出去的話,肯定也足以令人咂舌了。
看到猛三另外一個拳頭接踵而至,陳仲甫不由錯開了半步,讓身子飛快的側立着,同時一手便往猛三拳頭來勢的地方推去側面。他的本意是想直接給猛三的拳風推開,讓後讓他無法保持下盤的穩固。開始退開幾步的距離,倒是有着他想試探猛三這外家的意思,沒有想到猛三的能力超出了想象。
這使得陳仲甫不敢大意了,畢竟自己發出去的勁氣雖然霸道,但是看到這個高大漢子雖然衣袖漲裂,卻好像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這讓陳仲甫頓時明白自己有些輕敵了。眼睛餘光看到謝智負手站在那裡,有些神色自若的感覺,陳仲甫心裡自然更是驚詫。
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或者是對自己有着足夠的瞭解,怎麼會如此的氣定神閒?
所以試過一拳之後的陳仲甫,絲毫沒有感覺到不好意思,馬上便警醒的先回避猛三的鋒芒。不過似乎他好像還是低估了猛三,因爲他的輕輕一撥,包含了天師道里純正的真氣,任憑一般修煉內家的人,早就被震飛到一邊了。可是這次猛三沒有被震飛,而是被握着阻擋的拳頭似乎發出了一股寸勁一般,直接的巨大的手臂一震,再次把陳仲甫震退幾步。
“咦!”
陳仲甫順勢退開了幾步,沒有乘勢上前,因爲猛三也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他。看到陳仲甫神色自然,猛三臉上忽然泛起一股笑意:“你不錯,沒有被我打傷!”
“猛三不得無禮!”謝智卻大步走了過來,及時喝住了似乎有些蠢蠢欲動的猛三。他看似漫不經心的樣子,臉上平靜中帶着威嚴:“道長乃是天目山的高人,屈尊來到咱們蝸居之處,你怎可如此無禮!”
“無妨,無妨!”陳仲甫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本來想出手試探一下對方的身手,然後好看看這個說書人後續的決定。沒有想到自己心裡一個臨時的決定,居然差點中了對方一個外門高手的當。
要知道陳仲甫也算是經歷過諸多危機情形,不然今天怎麼能夠成爲天目山的大弟子?就是李元成不斷的提醒他,這個世上高人太多,要恪守天外有天山外有山的定律。初始陳仲甫還有些不以爲然,但是在見到張天師張秉一之後,他終於明白爲什麼李元成要不斷的修行,自此他便也奮發圖強。
甚至在別人眼裡他不過是天目山對外的管事,雖然恭維李元成的大弟子,其實比他入門早的師兄師姐大把,給他這個名頭也不過是爲了震懾宵小,當然也相當於把天目山這塊肥肉交給了他的意思。但是陳仲甫自己絲毫沒有鬆懈,而且是順水推舟的讓外人認爲自己不過一個俗人罷了。
陳仲甫的高明在於大智若愚,所以真正瞭解他的人,絕對不會認爲表面的這個修真是他。這刻陳仲甫的心裡卻風起雲涌,看到面前這人畜無害一般的人,格外的警醒自己剛纔的大意。雖然沒有受到什麼實質的傷害,也好奇剛剛吳坤的來意,看到謝智人畜無害的摸樣,對這些人的看法更是多了一些好奇。
自己算是一個內家高手,卻差點被一個外門的高手打傷?
剛剛猛三那記寸勁傳過來的巧妙,更加印證了他沒有內力的修爲,這就有些令人駭然了,因爲外家功夫練到巔峰到極,相對於來說也很難傷到一個有着精深內家修行的人。但是這個世上有那麼一羣人,他們天生具有神力,就像傳說中前朝的趙孝恭王,據說雙臂能有千斤以上的力道。
這些天生神力的人,如果加以硬氣功的輔助,平時隨隨便便的一擊,完全絲毫不遜於內家高手。陳仲甫揣測這個猛三應該就是學過硬氣功的,而且是一個已經可以收放自如的高手。不然以自己如今的修爲,隨隨便便承受五六百斤力道的衝擊,完全是沒有絲毫問題的,可是面對這個看似癡狂高大的猛三,自己居然差點受傷,簡直是有點不敢想象的事情。
“謝先生果然是高人,身邊有如此高手神助,只怕在地方上施展一番抱負也不在話下!”化掉手掌裡那隱隱寸勁帶來的暗傷,陳仲甫神色自若的向謝智拱手。
這次他是真心實意的佩服,因爲如果對方真的要傷自己的話,雖然可能比較難,但是如果不顧臉面的攻擊自己,單純憑着這個猛人,自己可能都要費一番功夫了。
“道長見笑了,謝某不過一介說書人而已,憑藉的是心中那絲對百姓的憐憫,才勉強在溪口這裡度日!初來乍到,居然還沒有上山拜會李道長和諸位仙尊,如今想來甚是失禮!至於道長的玩笑話,某就當是道長站在這裡,取笑某等的戲言罷了!”謝智依舊不動聲色,對於陳仲甫不管是無心還是有意的話,謝智可不想被太多的人感覺到。
“只怕先生心裡的想法,正如陳師兄所言哩!”忽然一聲輕柔的話語響起,卻是一個溫柔至極的聲音。因爲這把聲音的悅耳,倒是令人心神一愣,大家都沒有吱聲,循聲望去來處,只見一個蒙紗女子從牆頭翩翩落下。
她的出現頗爲突然,但是看着飄飄若仙的姿態,當是一個身手不凡的女子。看她稱呼陳仲甫爲師兄,想必也是天目山的弟子。
謝智一眼便看出來這個女子,正是剛剛和林家子弟在一起的那個李佳。
這個女子其實氣質非凡,謝智雖然沒有什麼接觸,但是看着她舉手投足之間的那種大氣,便知道即使不是出身名門,必然也是高門大派教出來的子弟。
確實這個叫李佳的少女出身非同一般,她是天師道靈鶴劍沈禾蘭的弟子。雖說沈禾蘭常年駐足天目山,但是沈禾蘭也是張天師的徒弟。按照天師道的輩分,她和陳仲甫是同輩同門。
剛剛自己在酒樓得罪了林家子弟,李佳也有一定的原因。雖然隱隱的猜出了李佳的身份,但是謝智也不敢肯定。畢竟作爲天目山修行最突出的弟子之一,李佳確實有着自己驕傲的資本。所以謝智纔會借勢收場回來,想看看自己看到的少女,究竟是不是天目山的李佳。
沒有想到吳坤卻抱不平先來尋事,如果不是自己幾語退去了吳坤,只怕剛剛便要經歷一番爭鬥。不管是吳坤經驗不足,還是他確實不敢和自己對陣,謝智都知道以後肯定也是個麻煩。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吳坤前腳還沒有走,後腳這天目山的大弟子便鑽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她的來意,但是想到剛剛離去的吳坤,還有面前的陳仲甫,謝智一時間也沒有發話。甚至因爲自己方纔在酒樓的說道,她好像還有些不開心,謝智便對她少了幾分好感。畢竟吳坤不可能這麼快就叫人過來,而李佳的出現,無疑說明她是特意過來的。
倒不像這個陳仲甫,謝智知道對方不可能是特意過來的,如果是特意過來的話,剛剛自己出言折辱吳坤,他只怕早就出來剋制自己了,何況自己還曾提到過李元成。當然,謝智也不排除是陳仲甫和這個小師弟不和,因爲在天目山的弟子中,陳仲甫是被謝智列爲最難捉摸的人之一。
“這位仙子是?”謝智指着李佳,故意對着陳仲甫說道,好像對翩翩而來的李家視若無睹。
“這位乃是陳某師叔靈鶴劍沈師叔門下得意弟子,人稱羞花閉月李佳李仙子便是!”沒有想到陳仲甫居然張大其事的特意朝謝智介紹,而且臉上的色彩還有些意味。
“哦!那倒是失敬了!”謝智也好像驚聞喜訊一般,先是朝陳仲甫拱手施禮示意,接着便偏向李佳拱手說道:“失敬失敬,再次得睹仙子仙顏,謝某頓感臉上生光啊!想不到這叫花子窩裡,居然還有着仙子降臨,當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李佳似乎沒有聽出謝智語氣裡的反話一樣,待得到了近前,先給陳仲甫盈盈施了一禮,然後眸子輕擡看向謝智:“謝先生肯定奇怪小女子爲何來找你罷!”
“哪裡奇怪,怎麼會奇怪了!”謝智一臉驚奇的說道:“剛剛在酒樓之中,謝某無意衝撞得罪了仙子,仙子上門來問罪是應該的!”
李佳聽到謝智這麼說,不由眉頭微皺,看到陳仲甫在一旁微笑不語,也懶得理會謝智語氣裡的賴性,而是再次偏頭朝陳仲甫說道:“小妹這次下山,乃是受林家小妹的邀請,無意在路上偶遇吳坤吳師兄。沒有想到吳師兄居然也和林家公子相敘甚歡,於是一起到了林家做客!”
可能看到陳仲甫不語,李佳柳眉有些不愉,卻依舊淡淡的說道:“因今日受邀和林家小妹一起,同行去酒樓聽這謝先生說書,沒有想到言語間有些分歧,回到林家後林家公子和那吳師兄提起,沒有想到吳師兄便出來這邊!小妹聽到這消息,心中惶恐便跟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