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無處釋放的青春伍拾柒(1)
從貢鎮出來,再度踏入重慶,好多朋友已經不在了。***
馬麗和趙強還有他的準老婆娜娜來看我。
見了面像是久別重逢的夫妻似的抱頭,泣不成聲。
在一個有月夜晚,我們去張思穎曾經工作過的地方去跳舞。一羣一浪的人影在我眼皮底盪來盪去。
花裙子嗎?爲什麼飄忽不定?長嗎?爲什麼拴有許多咒語?
額上滲出汗水——見鬼!我的手自己抖,一如前年,那片慘白慘白的月地。
曼妙的音樂撩撥着我的神經,翻滾着我的血液,那久別了的溫柔頃刻間又全部向我涌來,我感受到了一輩子都夢寐以求的幸福。舞池裡看不見現在,看不見未來。過去,化作一條美麗的花裙子,在我面前飄揚飄揚……
舞曲柔美而婉轉,透着些許昏黃曖昧的燈光,我專注的用視線勾勒着馬麗側臉的線條,剛硬而溫柔,那麼真實。是的,她就在我身邊,觸手可及,我清晰的感覺到時間停止了速度,不再流淌,不再驚動。我貪戀的像個孩子,緊緊地抓住這份久違的寧靜和安詳。
那時在我們新房的小區廣場,邵美也一身花裙子坐在木棉樹下笑咪咪地畫着《獨院的午後》。
我因爲在北京辦雜誌的願望破滅,很不愉快,見到邵美花枝招展,很不高興。
“對於女人,年歲是寫在心上的,花哩胡哨,你還當你十六歲?”我摸着邵美的頭。
“就喜歡,不服氣?”她停下畫筆,昂挺胸,視死如歸。
“看過那篇題爲《女人爲誰打扮》通訊嗎?”那是篇小說,我知道。之所以睜眼瞎說,我有我的用意。
“女人爲女人打扮。”邵美頭也不擡。後來聽說馬麗和她一道去找人家換裙子,三個女人吵半天也沒有所以然。
舞曲終結。趙強回到我身邊要煙抽,模樣成熟了許多,像是一顆爛巴巴的柿子。
“她至少也快到重慶了,你別乾巴巴坐着。搞得生離死別似的。”趙強勉強睜開被煙燻眯了的眼睛說。我點燃煙,看着煙霧瀰漫,一不,拿在手裡把玩:“好多人都爲羅米歐哭過,但天底下只有一個朱麗葉。”
又一曲開始,紅的綠的燈接二連三熄滅。小提琴越過厚厚的人羣落到我面前,蛇一般扭着身子,跟邵美學拉的那把提琴一模一樣。
諾、明天、叛離、開花的樹……恍惚中,有人割開我的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