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沫連忙往一旁縮去,眼裡有着一絲戒備。
看着自己僵在半空的手,北堂司苦笑一聲,看向她的眼裡有些哀傷,“沫沫,我傷害全世界都不會傷害你。”
……
他的聲音很悲傷……悲傷得像是肖邦的鋼琴曲,每一聲都敲動在她的心上。
殷小沫的眼眶微溼。
手被北堂司牽住,殷小沫被他拉到了甲板上,北堂司望着一望無際的大海,脣邊勾勒着一絲淺淺的笑容,“每次帶你上游艇,你都心不在焉,這一次好好看看這裡的風景怎麼樣?”
看風景……
他們現在還可能看得下任何的風景麼?
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北堂司倒了兩杯紅酒,遞給她一杯,殷小沫擱回桌上,“告訴我,我要知道答案。”
只要他說一句不是,只要他能解釋……她會信的,她真的會相信的……
這世上任何人都會變,阿司是不會變的,那個連玩水時都要站在她身旁替她擋去水花的男孩……是不會變的。
對嗎?
“我也有問題想知道答案,你能告訴我麼?”
北堂司抿了一口紅酒問道,臉上的神情溫柔無害,看不出多餘的變化。
殷小沫看着他。
北堂司將紅酒重新塞回她的手裡,聲音溫和地說道,“記不記得兩年前我離開之前和你說過什麼?”
兩年前?
現在爲什麼突然提起兩年前?北堂司究竟想說些什麼……爲什麼不直接一些?
殷小沫蹙眉,海風吹來帶着一股溫暖,眸子在眼眶裡轉動着,淡淡地說道,“不記得了!”
“忘了嗎?”北堂司有些失望地微笑,“在想一想,我當時說了什麼?”
殷小沫愕然,繼而搖了搖頭,印象深的是他走的第二天的事,之前發生的……說過的話她怎麼可能注意到?
“我說,沫沫,不管到什麼時候,你都要相信我!”北堂司望着眼前的海,思緒似乎已經回到那個時候,說着便笑起來,“你當時甚至還舉着手向我發誓,說會相信我一輩子……”
殷小沫垂下眼,眼眶溼潤。
那個時候她的世界除了小姨就只有他北堂司,沒有多餘的……
他們之間這麼多年的感情,她怎麼可能不相信他……
“沫沫,爲什麼現在卻會變成了這樣?”北堂司輕聲問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在相信了。”
“……”
“我離開了,弄丟你,是我的錯。”北堂司說着轉眸看向她蒼白的臉,看到她溼潤的眼這一剎那,他的眼也跟着紅了,“可是,我在努力呀,我努力找回你了!”
“我現在只想知道這些是不是真的?!究竟是不是你做的?!”殷小沫連聲問道,垂在身側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攏成拳,目光直直地注視着他。
“你也不知道吧?”北堂司眼裡泛着淚光,卻笑了起來,苦澀得厲害,伸手端着酒杯將紅酒灌下,“我們怎麼這麼笨呢……爲什麼我們都不知道答案?爲什麼我只能看着你越走越遠?”
殷小沫靜靜地聽他說道,鼻子酸澀得厲害。
“我買了很多仙女棒,我幾次都想叫你出來玩,可每一次,你都是心不在焉。我想,你是在
想鳳炎鳴……”北堂司站起來往下面走去。
殷小沫閉上眼,眼淚無聲地掉落。
已經有很長的時間,鳳炎鳴是她的全部。
不一會兒,北堂司拎了一袋仙女棒走上甲板,耐心地將仙女棒插在遊艇周圍,是電子的仙女棒,北堂司將仙女棒的開光摁亮,關掉遊艇上的燈。
漆黑的夜裡,只剩下一圈仙女棒的光,以及仙女棒嗤嗤的聲響……
很漂亮,很美麗。
北堂司又拿出幾根仙女棒點燃,遞給殷小沫兩根,“還記不記得以前我每一年生日你都陪我放……”
仙女棒……
殷小沫怔住,曾幾何時,連仙女棒和焰火都變成了屬於鳳炎鳴的記憶。
根本就不是北堂司變了,是她變了。
殷小沫站起來有些僵硬地接過仙女棒,看着火花一點點燃燒到盡頭……
“我一直在想,我們爲什麼不能回到起始的點?”
北堂司站在她身旁說道,殷小沫眨了眨眼,吞下淚意。
“如果我那天沒有其他人攪局,如果我父親和你母親之間沒有那麼多複雜的糾纏,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好好地在一起,然後順理成章地結婚?爲什麼他要那麼做?”北堂司拿着手裡的仙女棒,看着它盛放着,最後歸於灰燼,變成一抹煙塵……
殷小沫詫異地擡起眼看向他,“你……還在恨你父親?”
是這個意思嗎?
北堂司沒有回答,低頭又點燃兩根仙女棒,“爲什麼我們之間要遇到那麼多事,遇到那多人分散掉注意力?爲什麼你不肯像以前一樣只跟在我身邊就好?”
像以前一樣,只跟在他身邊就好。
只注意着他就好,眼裡只有他一個人就好……
“所以你才提前佈置了了那麼多的事情?不對,你是提前暴露的基地,你想害死你父親?”殷小沫震驚地看着他。
“畢竟他是我的父親,我怎麼可能害死他,我只是偶然的救了他……”北堂司自嘲地苦笑一聲,“我拼到現在,只是能讓你跟我站在一條遊艇上而已,我想帶你走,我想帶你去過屬於我們的生活……”
“你真的佈置了這麼一個局?”殷小沫手中的仙女棒掉下,有些吃驚地問道。
北堂司沉默,全然默認。
殷小沫呆滯地看着他,“就爲了想要報復鳳炎鳴,你就狠心的害死了我小姨?她是我的小題,我親小姨……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明明知道,親人在我心裡的分量有多重……”
嘴上說着不會傷害她,卻害死了她最親的人。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北堂司怎麼會是這樣的人……他怎麼可以這麼做?怎麼可以讓她失去自己的親生親人?!
“我不是報復……”北堂司苦笑地凝視着她,偏執地說道,“我只是覺得,她爲了攀上鳳炎鳴而讓你和我分開!”
……
殷小沫傻傻地看着他,陌生得厲害。
就爲了這樣的理由?就因爲他覺得他們是被拆散的,所以他可以做那麼多事?不管那些人是不是他們最親的人。
好可怕……
她從來沒有這樣覺得北堂司可怕過。
“不想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爲什麼你不直接衝我來?!”殷
小沫激動地大喊起來,遊艇上的仙女棒燈光照着她近乎崩潰的臉。
爲什麼要去害她小姨,就爲了這樣的理由……
就爲了他偏執的心態,讓她失去自己最親的人,他怎麼能這麼做?!他是北堂司啊,他是她最暖的那道陽光……
爲什麼他會變成這樣。
殷小沫在他面前大聲嘶吼着,北堂司的淚水從眼眶裡落下,“因爲你是我最愛的人,我怎麼可能去傷害你?把那些想拆散我們的人解決了,你不是就會回到我身邊嗎?”
…… 解決?!
他指什麼,她小姨,還有鳳炎鳴是不是?!
“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別人造成的,沒有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明不明白?”殷小沫失聲痛哭。
難以接受,她怎麼都不敢相信眼前說這些所謂道理的人是北堂司……
沒有人逼着她離開,是她決定要結束兩個人的關係。
“可你現在不是和我在一起嗎?”北堂司目光深情,“有這一刻,我也滿足了,至少比這輩子沒得到過強。
……
殷小沫呆了呆,一個念頭忽然冒進腦海裡,“你也對付了鳳炎鳴,那鳳炎鳴和我分手是因爲你?你威脅他什麼了?”
是解毒劑嗎?
因爲他手裡有解毒劑?所以鳳炎鳴不得不聽他的話?是這樣嗎?
“到現在,你想的還是隻有鳳炎鳴?”北堂司擡起手指尖抹掉臉上的淚,“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
是誰?
不是北堂司。
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仇人。
殷小沫不知道該怎麼接受這個事實,她曾經連猜疑都不會的北堂司……
“你……”
殷小沫正要說話,忽然腦袋裡一片眩暈,整個人栽下來。
北堂司適時地抱住了她,指尖劃過她的臉擦去眼淚,擔憂地問道,“你還好麼?”
殷小沫頭暈得厲害,這不是毒素髮作的症狀,北堂司的臉在她眼前變成了疊影,“你在酒裡下了藥?!”
北堂司沒有否認,攔腰將她抱起離開,遊艇周圍的仙女棒還散發着焰火般的光亮……
殷小沫想掙扎,身體卻虛軟得厲害,任由北堂司將她抱進遊艇上的一個房~間,她在他懷裡怎麼使盡力氣掙脫都沒有用。
房~間裡鋪滿了玫瑰花瓣,香薰的燈光柔和宜人……
一切都是早就準備好的。
意識到北堂司想做什麼,殷小沫更加用力地在他懷裡掙扎,想要掙脫開北堂司的禁錮,但她的掙扎完全是軟綿綿的,北堂司完全不在乎。
殷小沫被北堂司放到潔白的牀~上,北堂司解開身上的西裝坐在牀邊。
殷小沫拼着氣力往牀裡邊縮了縮身子,“阿司你瘋了?你放了我……”
他想做什麼?!
“我說過,你是我的,你最終只會是我的。”北堂司說着俯下身來,雙手撐在她肩的兩側,低頭吻上她的脣。
“唔……”殷小沫震驚地睜大眼睛,想推他卻推不動,她身上軟得提不出力氣。
他瘋了……
他一定是瘋了……
北堂司的吻對於她來說並不陌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