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小四捂住耳朵往爆炸聲響起的地方看去。
只見癩蛤蟆渾身炸裂化爲了一團金紅色的雷火光焰,在空中痛苦地上躥下跳“呱呱”慘叫,一向引以爲傲的*上被殷雷轟開一個大窟窿。
刁小四伸手抓住這傢伙的脖頸,掌心吐出一道仙元注入它的體內。
須臾之後,癩蛤蟆身上的光焰徐徐熄滅,體表流光凝固成一層金燦燦的皮甲,通體煥放着恢宏濃郁的殷紅色光華,竟是率先升級脫胎換骨鑄鍊金身。
刁小四丟下癩蛤蟆,瞟了眼驚恐萬狀的魔蟒,問道:“還喝不喝?”
魔蟒搖晃九顆大腦袋,遍體金鱗熠熠生輝,猶如蛟龍出世。
癩蛤蟆對九頭魔蟒的表現甚是鄙夷,不肯吃苦還想成仙?看看我,往後誰敢再稱呼我癩、蛤、蟆?怎麼也得叫蛤蟆哥才行!
三小妖一頓饕餮過後,刁小四發現池中的殷雷火液降落了三指左右。由此可見,這幾天自己吸收煉化了多少,簡直可以用海量來形容。
看來,胃口好纔是成仙的關鍵啊!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兜裡的九把刀、呼風喚雨旗、萬界佛鉢、大空波霸浮屠、大千空照鏡、齧齒頭顱、九天應元鼓、無法無天傘等等五花八門的寶貝一股腦掏出來投進了殷雷火液池裡泡上,能不能升級、能升幾級全看各自的造化。
至於昆吾神刀,那是有脾氣的上古聖寶,刁小四可不敢瞎折騰。說不定人家檔次高,未必瞧得上殷雷火液。
果然沒多久便出事了,耳聽“砰”的一聲,呼風喚雨旗承受不住殷雷火液的洗煉,第一個爆碎化爲一團流火渙散。
沒等刁小四反應過來,跟隨他多年又屢次擎天保駕的無法無天傘也是一聲爆響,步了呼風喚雨旗的後塵。
好在剩下的萬界佛鉢、大空波霸浮屠等多爲佛門至寶,雖然品級高低不一,但都舒舒服服地泡在池子裡溫養浸潤。
最變態的要數齧齒頭顱,居然張開了眼睛,險些將刁小四驚得魂魄出竅。
幸好它的眼中並未射出幽黑的死光,而是接下去張開了嘴,大口大口吞落殷雷火液,一個人消耗的量比其他法寶合在一起還多出許多。
整個頭顱似瑪瑙般亮起,雙眼中“喀剌剌”有雷光迸發,緩緩將臉轉向刁小四。
刁小四猛然警醒,不由分說一把死死按住齧齒的腦袋,去念存思凝鑄起一縷仙識破顱而入。
“轟!”他的仙識迎面撞到了一團陰冷的意志上,那是夜舞銘在齧齒頭顱內留下的靈印。
刁小四隻覺得腦袋一陣劇痛,仙心劇烈動搖似要被夜舞銘的那股殘留意志反噬進來。他連忙催動仙識與天命符建立聯繫,一股磅礴浩蕩的天道之光勃然噴發,瞬間將襲來的陰冷寒流泯滅。
刁小四趁機抹去了夜舞銘的靈印,將自己的仙識源源不絕灌輸進齧齒的腦內,卻又察覺到一團暴戾的魔意在咆哮着向他撲來。
這是齧齒的本命魔性,失去夜舞銘靈印禁錮後,宛如脫繮的野馬爆發出來。
可惜它的命很不好,新主人是個比夜舞銘更加狂暴貪婪無恥的傢伙。
刁小四一面動用天命符的道性仙韻死死鎮壓住魔性反撲,一面構築起了新的靈印。
齧齒的魔性感應到了巨大的威脅,不甘而憤怒地嘶吼着,一次次衝擊刁小四的仙心。然而在天命符的煌煌神威之前,它也只能撞得頭破血流筋疲力盡。
這個過程足足花去了三個多時辰,當中驚險頻頻絲毫不能出錯。否則被齧齒魔性反噬入體,刁小四從今可就做不成刁小四了。
也虧得刁小四早前有了收服九頭魔蟒到楚魅歌女的經驗,對於馴獸煉妖有一套。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漸漸地齧齒的雙目暗滅下來,一縷魔性終於乖乖蟄伏在刁小四的仙識之下,被重新打上了封印。
刁小四得償所願放開齧齒的腦袋,覺察到方纔一番短兵相接,自己參悟熔鍊了不少齧齒蘊藏的道性。
他又在殷雷火液池裡泡了半天,自感神完精足方纔心滿意足地地站起身來,將浸泡在池子裡的魔兵佛寶一一收入囊中。
無意中刁小四發現大千空照鏡上多了一絲極爲細微的裂痕,顯然它的潛力已被挖掘一空,雖然藉助殷雷火液的精氣晉升到了仙品,但也只能僅止於此。
倒是萬界佛鉢光彩奪目,一副沒怎麼吃飽的樣子,儼然很有培養前途。
所有的寶刀也獲得了質的突破,儘管依然沒法跟昆吾神刀比,但相信隨便抽出哪一把來砍在紫珠仙子身上,定會讓她不死也脫層皮。
他默運神功,將粘在身上的殷雷火液吸納入體,仙元澎湃已臻至極致。
至此,他的體內已擁有了六種截然不同的力量。既有來自於人間的吞星噬空大黃庭,也有崑崙始靈強塞的銀電仙力和程神棍送出的雷霆仙元,再加上來到虛無大荒以後獲得的昊陽神火和殷雷火液精氣,身體裡被塞得滿滿當當像個雜貨鋪。
其後數日刁小四便和殷雷火液池耗上了,每天差不多有一多半工夫會泡在池子裡閉目養神。
事實上他的仙元已經滿盈,即使再吸食更多的殷雷火液也不可能增進。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除非積累起足夠的道性繼續衝擊三轉散仙之境,否則只能暫時停留在目前的水準上。
但這未必是件壞事,畢竟進境太快很容易造成根基不穩,萬一搞出個走火入魔的事故,只怕會讓程神棍樂見其成!
所以這幾天他乾脆一門心思梳理整合自己體內的仙元,並進一步鞏固道性,爲接下來的突破做準備。
雖然纔剛進入大荒不久,但刁小四算是看出來了,九幽之地壓根就是個鬼吃鬼的世界,完全不同於人世間。如果沒有足夠強橫的修爲,別說找人,自己的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難,只能過一天算一天。
煉化了海量的殷雷火液之後,無意中也給刁小四帶來了一樁好處。他體內的陰氣漸漸旺盛起來,陰陽調理趨向平衡,走在荒郊野外也不必再擔心被當成火把,只爲點燃某個妖怪瞬間的生命而燃燒。
經過數日心無旁騖的潛心修煉,六大神功亦完成了初步的磨合,陰陽交濟雷電輝映,卻被天命符完美地掩飾住氣韻。
程神棍一開始還時不時探個腦袋來望望日漸乾涸的殷雷火液池,到後來徹底認命,有一天索性破罐子破摔把紅毛球丟了下來,讓它也喝個夠。
當最後一滴珍貴無比的殷雷火液被紅毛球的舌尖貪婪地吮吸起來,在舌頭上滾動了兩下緩緩落入肚中,刁小四曉得離開的時候到了。
程神棍將雷霆仙府重新封印起來,陸沉到赤幹峰的地底。
哪怕有人尋摸到線索前來挖掘,除非擁有五轉散仙以上的修爲,否則休想發現仙府的正確位置。
當然,真要是五轉散仙境界已至生道合一,自也不會窺視區區一座三轉散仙留下的仙府。
按照刁小四的意思,離開雷霆仙府後第一個要去的地方便是煌孤城,解老妖還欠着自己三個人和一筆費用。
從赤幹峰前往煌孤城約莫五萬餘里的路程,即使刁小四修爲大進能夠縮地成寸御劍飛行,不眠不休也得五六天的工夫,而這已經算作距離最近的一座大城。
兩人一路向西北方向行進,不覺間無望山脈漸趨漸遠,化爲身後一條隱伏的臥龍。
虛無大荒中沒有日月星辰,也就從來不存在晝夜晨昏春秋四季的交換。
所有人都按照一天十二個時辰來數算日子,然後三十日爲一月,十二月是一年。
屈指算來,刁小四抵達虛無大荒已有十餘日,但不能簡簡單單等同於凡間的歲月。
實際上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儘管之間可以通過洪荒九井進行單向溝通,但彼此的時間流逝速度根本不在一個頻率上。
簡單地來說,虛無大荒和人間各自擁有獨立的時空,互不干擾互不交融。
刁小四開始慢慢適應虛無大荒的惡劣環境,這裡沒有陽光,到處瀰漫着陰冷刺骨的寒霧,紅濛濛的天地一片晦暗,幽風如鬼哭狼嚎劫掠着大地上的每一寸沙石。
無望山脈的西北方是座一望無際的戈壁荒原,硃紅色的砂土連綿萬里遠到天邊,與昏暗的蒼穹連成一片。
刁小四和程神棍在路上走了兩天,沒有碰到過一個路人,倒是撞上了幾撥不長眼的魔獸兇禽,正好讓紅毛球練練身手打打牙祭。
荒原上的山巒全都是紅色的砂土堆砌而成,高的千多丈,矮的不足百餘丈,經過萬年幽風的侵蝕打磨,呈現出各種各樣的奇異姿態。
在這座渺無人煙的大戈壁上,儼然成爲了禽獸們的樂園。尤其是一些道行驚人的魔獸,幾乎不存在任何剋制它的天敵,整日價橫行霸道予取予求,成爲荒原上獨霸一方的土霸王。
刁小四不想多事,通常仙識一旦探測到附近有強大的魔獸,便繞路避開。不是膽子小,實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天曉得會不會打哪兒冒出來個比摩雲金雕更加兇悍的傢伙。
至於幽靈風暴差不多成了荒原上的保留節目,時不時地便會刮上一陣。所幸規模都不太大,刁小四又有了經驗,幾回遭遇下來均都有驚無險地平安度過。
然而在九幽之地御劍飛行的消耗極大,因此兩人每飛出三個時辰左右,就會找個地方歇歇腳。
不料這一日刁小四和程神棍在歇息的時候,莫名其妙地撞上了一個自找麻煩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