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江南省的姜領導已經到了江州,徐騰也不可能謝絕這位領導的會晤要求,雖說他很清楚對方是爲臺積電當說客的,搞不好和上次跪臺單位一樣,讓徐騰從大局着想,對臺灣半導體產業不要過於緊逼。
那是2012年5月的事,徐騰赴京遊說深中通道之時。
這兩年,以海鴻集團的郭董事長爲首的各種臺商團體,在大陸游說的力度和頻率非常驚人,千言萬語一句話,一定要制止華銀財團繼續破壞兩岸關係。
神經病!
中國豈能因噎廢食?
凡此種種,最後纔有了徐騰的那一句驚人之舉,道破真相,餓死臺灣是上上之策,讓利則是中下之策。
從改革開放之初,江南省這二十年的經濟發展都和臺商有着莫大的關係,一直是臺商在大陸投資的中心之地,所以,以臺積電、聯發科爲首臺灣半導體產業赴大陸的最後一搏,首選就是在寧州投資,繼續聯手江南省。
徐騰在這方面的政治敏覺度是非常高的,果然猜個正着。
姜領導是臺積電和海鴻集團的說客,不管是張董,還是郭董,現在的態度都相當友善了,提出了一個新構想——兩岸半導體產業協作。
有協作就要有整合,有整合就要有分工。
臺積電的想法基本沒有變,不要求華騰電子集團放棄芯片代工業,雙方合作,臺積電維持高端業務,華騰電子維持中低端業務。
臺積電不是癡人說夢,更不是空手套白狼,以臺積電的份量和技術實力,真要和華騰電子,和大陸半導體產業達成整合協議,對大陸半導體產業的發展確實能起到很強的增幅效應,就像是給大陸半導體產業安裝一個渦輪增壓器。
徐騰一貫是優雅之狼,很有耐性,溫文爾雅的聽姜領導說了十幾分鍾,中間幾乎沒有插一句話,聽着對方的遊說之詞。
此時的姜領導很熱情,很有興致的力薦徐騰和臺積電合作,將各種好處說的淋漓盡致。
徐騰可以看得出來,這位領導事先準備了很長時間,花了不少心思,今天一口氣說了很多專業術語,對全球半導體局勢的判斷也非常準確,估計是將臺積電和海鴻集團提交的那幾冊《兩岸半導體產業協作報告》都熟記於胸。
三四月的江州,夾在冬雪和梅雨之間,總有着一種美妙的陽光明媚,特別是在午後。
徐騰很清楚這是一次漫長而無聊,也毫無意義的會談,特意選擇在辦公室的落地窗畔,在這海藍色的沙發茶座裡接待姜領導。
徐騰一直是蠻會玩的老闆,漸漸有些膩味了這間理事長辦公室的地中海魔幻主義裝飾風格後,在茶座邊增加了一棵小橡樹,讓樹冠恰好籠罩着沙發和茶几,增添一縷自然氣息。
他就坐在沙發裡,西裝革履,翹着腿,慢條斯理的聽着,喝一杯埃塞俄比亞的炭燒咖啡,品嚐着濃郁的焦酸味兒。
至於姜領導說的那些事兒,聽聽就好。
該說的,姜領導都說了,等了幾分鐘還是沒有聽到徐騰的回答,總是要忍不住的追問,“理事長,你覺得臺積電和海鴻集團那邊的條件怎麼樣?”
姜領導儘量表現的像是站在徐騰這一邊,一切都是徐騰和華銀財團着想。
徐騰最近的一連串舉措,完全是在針對江南省和臺積電的合作佈局,擺明是要臺積電、奇美、日月光這些臺資巨頭從落戶寧州的那一天起,就開始新的虧損大業。
徐騰寧可在滬州投建新廠區,也不在江南省增投一分錢,這就是他的態度,這就是他的答案。
江南省這邊很怒,很憤怒,開了幾次領導會議,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徐騰比他們更怒,更憤怒,這真是要命了。
“他們的條件很不錯,但是很可惜,其實您也清楚,我都談好了。我現在要和您說的這些話,我相信,您也不會告訴臺積電和郭董事長,對吧?”徐騰將咖啡杯放回茶几上,倚着沙發,微微仰着臉兒,氣勢還是很傲人的。
對面的這位姜領導畢竟是副省級,徐騰這樣的姿態多少顯得有點傲慢了。
但是,傲慢又如何?
“當然不會告訴他們,理事長,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我老薑洗耳恭聽。”姜領導這一次的實際任務不僅是要給臺積電當說客,還得先想辦法讓徐騰別這麼怒,別這麼殺氣四射。
這麼多年了,江南省和華銀財團的合作還是不錯的,爲了這麼點小事就鬧的如此不愉快,大家都覺得有點不值的。
“中國不是歐洲,不是美國,更不是日本、韓國,我們有多少人口,您很清楚,理論上來說,除了資源礦產和農牧產品,我們不需要進口任何產品,不需要和任何國家地區搞產業整合。我和上面說的很清楚,給我四年時間,我就是臺積電+高通+三星,如果沒有江南省這麼折騰華銀財團,我本可以一邊賺錢,一邊解決所有問題,完全沒有必要多虧這70億美元。”
徐騰要說的就是這麼多,雙手交叉着,擱於右腿之上,目光平靜的看着姜領導,也明明白白的告訴姜領導,告訴江南省,他去首都告狀了。
他不可能不告狀。
“小徐啊,你這個……你這個真是沒必要啊!”姜領導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其實江南省的要求真的不高,華銀財團在江寧兩地的佈局稍微平衡一點,比如華騰精工集團的重心可以遷移到江南省嘛。
只要華銀財團稍微平衡一點,別說是半年時間,就是一年時間,江南省也能爭取,就是讓臺積電去錫州、吳州投資,避開華銀財團的巢穴之地,那也沒問題嘛。
這個……談的都不談,一言不合就去告狀,太傷感情了!
“中美半導體和整個it產業的博弈已經進入白熱化的階段,美國現在對華騰電子集團是什麼態度,是否在幕後放水,讓臺積電將16nm技術引入大陸,這恐怕不用我們去苦心蒐集情報,也大致能猜出來。”徐騰還是可以講道理的,一條一條的和姜領導分析對方的失誤,“至於臺灣,我對臺灣經濟是什麼態度,大層面現在是什麼態度,省裡不可能不清楚,您覺得還要我怎麼說,難道省裡真覺得我這些年過的很輕鬆嗎?難道省裡覺得,我現在還有餘力考慮江南江北,江淮江西孰優孰劣,孰重孰輕的問題嗎?”
“這個……小徐啊,其實我們都知道你辛苦,都知道你現在壓力很大,可你摸着良心替我們想一想,我們這些做領導的壓力也很大啊。現在你們這些年輕人都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你們這個江州最近幾年真是太高調了,對我們省傷害很大啊。”姜領導是摸着心坎說話,肺腑之言啊,別說想當年,就是他剛提到副省級的那一年,江州比寧州還有不小的差距呢。
這才幾年啊,四年時間,江州已經是全國數五數六的一線大城市,房價居然只和寧州差不多,甚至還低一點,地鐵、輕軌都比寧州修的多,修的快,老百姓意見很大啊。
寧州每年畢業的大學生、研究生、博士生,歷來只比京滬少,過去都是往吳錫跑,往滬州跑,現在可都是往江州跑。
這麼跑下去,江南省還怎麼發展?
it業、半導體產業,華銀財團都要保留在江州,江南省沒意見,鋼鐵、造船、汽車、機牀……這總可以吧?華銀財團要麼不做,要做也不給江南省留着。
折騰到今天,江南省堂堂全國gdp第二的特優省,居然是陪太子讀書,都是給江淮省這個gdp第六的中等省做產業配套,傷自尊啊!
傷自尊不是問題,問題是五年後,十年後,這個情況會惡化到什麼程度?
“兩江之地,兩省的人口差不多,gdp,你們是江淮省的1.72倍,你們是5.5萬億,江淮省是3.2萬億,簡單點說,江淮省至少10年後,人均收入水平才能和江南省大致相當。”
“江淮省只有一個江州市,其他市都是很普通的三線城市,每年30萬大學畢業生,55萬的高中畢業生,這都是華銀財團碗裡的新員工儲備。江南省呢,你們有多少城市的競爭力還在寧州之前?另一方面,你的寧州市區面積有多大,總面積又有多大?即使你們省裡決定給寧州擴地,又往哪裡擴?江州12個區,市區面積是寧州的1.5倍,總面積是1.73倍,所有這一切都是爲了華銀財團服務。”
“華銀財團希望房價適中,江州就擴大土地供應面積,江南省做的到嗎,寧州做的到嗎?五年前,我們感覺空氣差了,省裡將火電廠遷出去,江鋼拆了一半粗鋼產能,從慶州到江北的所有水泥廠都拆了,全靠借債擴建輕軌、地鐵,全面使用電動公交車,寧州做的到嗎?我們江州目前最大的污染源就是兩個,一是汽車尾氣,二是寧州的污染,還好冬季是西北風爲主,否則江州付出的這些犧牲都沒意義,江州的老百姓現在最怕刮東北風,這個風一刮,寧州的霧霾全都過來了。”
“江淮省是一個經濟相對較弱的省,對華銀財團來說,這其實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優勢,我們的產業鏈從滬州衍生到渝州,重點確實是從江寧兩地向西分散。”
“爲什麼?”徐騰一條一條的和姜領導分析原委,證明自己絕非出於私人感情做決策,“因爲勞動力供應充裕,薪水低,容易控制,工人大多都是本地的,穩定啊。西門子的開關櫃廠是放在滬州,1/4的配件是進口,3/4的配件來自滬州和周邊地區。中控集團的開關櫃廠在寧州,但是,1/2的配件來自江淮省和長江經濟帶的中部地區,最後一對比,同樣的技術標準,中控集團的一套低壓開關櫃比西門子便宜25%以上,原因就是一個字,人啊。”
“所以,西門子在滬州的廠區要關門了,abb和通用電氣在國內的廠區也要關門了,做不下去啊,65%的市場是中控集團,其餘35%的市場份額還有各種小廠和電力系統的內部單位在競爭。”
“說到底,他們沒有利用好長江經濟帶的優勢,而我們利用的非常好,我們可以將不重要的配件廠放到縣一級工業園生產,相對重要,對精度要求高的配件廠放在市級工業園,要求最高的廠留在江州,寧州就是負責研發、組裝和售後。”
“我爲什麼不將所有產業都放在江南省呢,因爲你沒有那麼多人,很多工廠都是大量招收外省工人,過年以後就去了另外一個廠,白培養一年,高精度的工藝在良品率上反而不如慶州和銅州的工廠。”
“做生意,拼到最後就是拼人,你們省已經沒有多餘的勞動力承載華銀財團的整個工業體系,你光和我要工廠,要產業,結果只是招外省的工人爲你們省貢獻產值,這種事情真的有意義嗎?”徐騰今天將話匣子全部打開,就問姜領導,問江淮省的領導,這種事情有意義嗎?
姜領導不吭聲了,這種事情當然是有意義的,珠三角、京津冀的gdp不也是靠全國的勞動力資源堆出來的嘛,但他還真不能當着徐騰的面說出這種話。
“我不能讓你白來一趟,中控集團總部繼續留在寧州之外,一部分配套產業可以向江北地區轉移。另外,我們在整個江南省的創業基金可以擴大,aig亞洲基金可以向你們省的創業項目提供更多風投融資,關鍵還是那句話,你要有人才的多餘供應。”徐騰能做出來的讓步就這麼大了。
至於江南省希望的那些事,希望華銀財團出手解決江南省的鋼鐵業、造船業,將機牀工業轉移到江南省,將華銀財團旗下的機牀工業、半導體工業更大規模的轉移到江南省,這些都沒有任何的可能性。
這個東西叫做貪。
華銀財團的製造業是沿着長江線佈局,爲了長期的穩定性和低成本,過去十年一直不斷的實施分散化戰略,以機牀、工程機械、造船、電氣自動化、半導體產業爲例,基本實現從滬州、吳錫揚泰、寧州、江州、慶州、華中、川渝的大布局。
在這十年,華銀財團付出了多少經濟、政治、基建、金融上的努力,打破多少地方保護和僵化政策,從中央到地方,做了多少遊說工作,沿着這個長江經濟帶融資擴建了多少鐵路、港口、高速、省道,疏通多少河道,才能以江泰集團爲中樞,構建出完整的“長江經濟帶一體化”大物流體系,將運輸的成本控制到最低。
江南省不滿意,覺得自己吃虧了,就要徐騰全部翻盤,將這些產業再遷移回去,否則,他們就另起爐竈再扶持一套。
徐騰無所謂。
有種你就蠻幹,你就大力扶持,不將你們省扶持的這些新企業,新廠區擠垮,他就不叫徐騰。
徐騰敢於如此強硬,手裡也是有尚方寶劍,長江經濟帶這個構想是他提出的,也基本是他一手推動成型的,到今天爲止,十年努力才終於見到了一些成效。
從上到下,從中央到經濟帶範圍內的各個省都是很滿意的,都是支持的,江南省是極少數有怨言的,這個可以理解,因爲到目前爲止,江南省一直屬於吃悶虧的那一方。
最典型的一個例子就是陽光電纜和遠東電纜,原先都是錫州的財稅大戶,從07年開始,逐步將75%產能都遷移到了華中經濟區。
五年時間,讓九江成了亞洲最大的電纜製造中心。
07年以前,中控集團的大部分配件基本還是集中在江南省,到了2012年,75%的配件系統來自整個長江經濟帶,過去,你在江州的廠,要從華中地區採購一個斷路器,成本很高,隨着高鐵、航空系統越來越完善,隨着華中地區的產能增長,這個採購成本就不斷的大幅下降。
華銀財團在武昌扶持了一家中國最大,技術科研水平和生產率最高,也是世界最大的斷路器製造巨頭,現在包括abb、西門子、通用電氣在全球的真空斷路器,也要從這家企業採購,他們自身的這部分業務和技術都賣了。
資本都是很現實的,質量高、成本低、產能可靠,我爲什麼還要自己生產?
這是華銀財團及其配套商發展的一個大趨勢,以華銀財團旗下九大工業集團爲中樞的220+大中型配套企業,覆蓋整個工業3.0體系,各家都在不斷擴大產能和技術標準,要麼與採購方靠攏,要麼向材料原產地靠攏,要麼向人才密集地靠攏,要麼向物流中樞站靠攏,形成“相對集中,區域分散”的長江經濟帶產業鏈佈局。
實際上,華銀財團是沿着華中到江淮省,沿着長江線中段的3省9市,利用長江航道、高鐵、鐵路、公路網、航空網,構建出一個江州-鄂省的“江漢經濟區”,充分利用各個省的勞動力資源、政策優惠空間和財政,再通過江州與“長三角經濟區”整合,通過鄂省與“川渝經濟區”整合,實現整個長江經濟帶的大構架。
這麼一算,江南省肯定吃虧了,但是,華銀財團絕對是賺到了,光是地產和金融業的順勢擴張就讓華銀財團收穫頗豐,長江經濟帶的概念股更是華銀財團在2012年以後的重點操作範圍。
這還是徐騰的那個體會,很多時候,賺錢和做事業,往往是兩件事,真正的賺錢永遠是短頻快的暴斂一局,做事業則是長線佈局,細水長流。
江南省爲了一省之私利,想要藉助臺積電逼迫徐騰和華銀財團就範,真是想的太簡單了。 Www★ttκΛ n★¢ Ο
在徐騰重新做出大規模的策略調整後,江南省和臺積電就非常尷尬了,特別是臺積電,不到大陸投資是不行的,到大陸投資也很痛苦。
徐騰這邊已經佈局完善,就等臺積電過來,至於江南省,短時間內也別指望恢復和華銀財團的關係。
2013年4月。
瑞典首相偕同瑞典工商界訪華,不僅要將中瑞關係提升到戰略合作伙伴的新高度,還將啓動中瑞自由貿易與投資協議的第一輪正式談判。
徐騰暫時就不管臺積電和江南省的想法了,提前兩週時間飛抵首都,親自在幕後協調中瑞企業界的談判,銀瑞達財團的皮特-瓦倫伯格主席也是同一天時間抵達,對緊鑼密鼓談了幾個月的各種合作議題,展開最後的突擊談判。
雖然雙邊都有針對沃爾沃集團卡車、客車業務展開併購的提議,徐騰做爲最終的老闆,考慮華騰汽車品牌的長遠發展,還是否決了這種提議。
柳俊生和李伊菲的提議有點複雜,要同時併購沃爾沃的卡車、客車和轎車業務,納入華騰汽車集團旗下,首先不談這種資產操作的複雜性,如果在華騰品牌和奧迪之間插入一個沃爾沃,也等於是限制了華騰品牌,迫使華騰品牌只能侷限在目前的中低端車型。
這是徐騰不能接受的局面。
做爲大老闆,徐騰的要求是明確的,奧迪和斯堪尼亞佔據高端市場,華騰佔據轎車業務的中低端市場,以及卡車、客車的中高端市場,最後還是要慢慢同化斯堪尼亞品牌和產品線。
徐騰真正感興趣是沃爾沃的建築及工程機械設備、船舶和工業應用動力系統業務,以及沃爾沃卡車旗下的美國mack卡車業務……確切的說,寶福華汽車聯盟的福特集團對美國mack卡車業務有興趣。
現在的全球經濟局勢其實是很糟糕的,長遠來看,未來十年都很難迎來新的經濟高峰,全球製造業都要消化產能,收縮僱員。
雙方從2013年1月份開啓第一輪接觸,前後談了四次,每個月一次,每次都要爭執五個工作日,幾輪談判沒有達成任何成果。
華銀財團的目標是想收購沃爾沃集團的建築及工程機械設備、船舶和工業應用動力系統業務……如果你覺得很誇張,那隻能說明你太老了,還活在上世紀90年代。
沃爾沃集團的董事長路易斯-施韋澤就是典型活在上世紀90年代的老人家,還活在外資500強笑傲中國,隨便收購優質資產的好夢時代,他的談判目標更有野性,想要併購全球工程機械市場的最大競爭對手華騰重工集團,大概是因爲他堅信沃爾沃集團纔是真正的國際化建築與工程機械巨頭,全球資產更優質,管理更優秀吧。
這個人的談判對手是華銀財團的兩位資深聯席合夥人,華騰重工集團的董事長樑緯艮、華騰汽車集團的董事長陳志辛。
此時的華騰重工集團通過整合徐工、英國傑西博和德國維特根集團,在2010年就超越日立建機、沃爾沃建築,總銷售額和盈利規模是沃爾沃建築的兩倍,在全球市場僅次於卡特彼勒和日本小松集團。
至於沃爾沃集團的“船舶和工業應用動力系統業務”——柴油機及動力包系統,在全球市場佔有率排行也是前十開外,技術上雖有可取之處,但也並不比華騰重工集團在2009年收購的法國博杜安動力公司好多少。
俗話說的好,同行是冤家。
雙方談到最後,不僅沒有達成任何協議,還將所有的資產重組和合作方案都否決了。
最後是沒辦法了,徐騰親自出面,代表華銀財團和寶福華汽車聯盟,同沃爾沃集團的董事長路易斯-施韋澤,以及皮特-瓦倫伯格主席在內的7位沃爾沃集團大股東代表,做了最後一次的談判。
抵達會場,徐騰就將自己的意思說的很清楚,這是關於沃爾沃集團旗下卡車、建築工程及船舶動力業務整合的最後一次談判,一天時間還談不攏,這個事以後就不準再浪費時間了,也不要損傷華銀財團和瑞典資本方之間的合作框架。
結果就真的pass。
徐騰和路易斯-施韋澤董事長面對面談了兩個小時,基本都是聽對方介紹沃爾沃集團的真實想法,隨即就很客氣的讓對方離開會場,掀過這一頁,以後再也不談了,完全是浪費時間。
徐騰親自出面主持談判,所有談判議程的進度都只能全面提速,除了他和瑞典資本方的皮特-瓦倫伯格主席和其他四位代表,其他各組談判團隊一個接着一個進場。
很快,他又讓中控集團與abb集團、神州電器與伊萊克斯的兩組談判團隊出去,哪涼快去哪裡呆着,都出去反省。
到了中午,瑞典資本方終於明白徐騰在華銀財團,在中國意味着什麼,他不是樑緯艮,不是陳志辛,不是華銀財團的其他聯席合夥人,隨時可能變卦,別說是一天時間,一個小時都不會浪費。
徐騰甚至不在乎中瑞政治層面的產業合作框架,即便這個框架是他一手推動的,談的攏就談,談不攏就滾。
他也不在乎這個具體的報價是10億美元,還是12億美元,你到底想要什麼,能夠接受的合作方式是什麼,說清楚,他不能接受,你就起身出去。
他的財富權力是萬億美元級別,他是整個中國經濟的天下僭主,所有人在他眼裡都是平等的二等人,所有公司在他眼裡都是平等的小公司。
徐騰親自出面主持談判,華銀財團和瑞典資本方的所有談判組全部過了一遍,最後一直到了晚上9點多鐘,才終於在刀具產業的談判上,達成了一份正式的合作框架協議。
華騰重工集團以155億美元的報價,收購山特維克集團的採礦與建築設備產業,彌補在採礦領域的短板。
做爲合作誠意的回報,徐騰終於同意在瑞典財團勢在必得的機牀和刀具產業談判上,做出了對方一直想要的讓步。
他同意了瑞典方面的合作規劃,結束與以色列伊斯卡集團長達7年的特殊合作關係,重新選擇與瑞典刀具巨頭山特維克結盟。
在此基礎上,沃瑞克和山高集團正式合併,新的沃瑞克山高集團將成爲全球第一的機牀配件系統供應商,由華銀財團、銀瑞達財團、山特維克集團共同控股,爲全球機牀企業和數控加工中心提供從牀身、主軸、傳動、導軌、刀具、操作軟件、設計諮詢的綜合性系統解決方案。
華銀財團旗下的南鎢集團也吸納了赫格納斯集團的技術與資金入股,變成華銀財團、五礦集團、赫格納斯集團合作控股的國際硬合金供應商。
這一系列的資本操作,實質上就是讓瑞典在與以色列、德國的競爭中笑到了最後,可以憑藉山特維克、沃瑞克山高、南鎢的這套精密陣容,佔據中國數控機牀系統高端配件和高端硬合金刀具的半壁江山。
華銀財團和山特維克集團、赫格納斯集團的談判達成後,中瑞雙方的工商界都可以稍微喘口氣,基本不至於讓瑞典首相訪華的行程上,毫無任何實質性的政績。
此後的幾天,徐騰就沒有再直接出面主持談判,讓華銀財團和瑞典資本方的各個談判組繼續自行協商,繼續浪費時間。
這件事其實對徐騰的感觸很深,他更深刻的意識到,對瑞典來說,這個世界其實也只有兩個國家,一個是瑞典,一個是外國。
中瑞兩國在資本層,在政治層,都有加深中瑞經濟合作,收縮競爭範圍的強烈意願,但到了企業層級的合作談判,就一而再,再而三的頻繁產生嚴重的矛盾和衝突,屢談屢敗。
以銀瑞達財團爲首的瑞典資本方,真正想要的合作還是和上世紀90年代一樣,他們出資併購中國的企業,消滅競爭,相比過去,最大的差別是他們願意留給中方資本49%的股份。
即便是在比較差的情況下,瑞典資本方也希望憑藉自身擁有的技術、品牌、產品和客戶積累,實現一種50%和50%的公平整合,利用所謂的共同控股合作框架,吞噬華銀財團在資本、產能、成本控制、本土及新興經濟體市場層面的優勢,爲瑞典企業所用。
徐騰用了4個月的時間才得出這個結論,很遺憾,他不能將銀魅計劃告訴瑞典資本層——真相只有一個,以華銀財團旗下九大工業集團,以及中船、中航、國機等數十家央企,以及其他300+中國優質製造企業,組建而成的中國“華騰工業聯合體”,對瑞典技術的需求沒有瑞典資本圈子自以爲是的那麼高。
對擁有銀魅計劃的“華騰工業聯合體”而言,有愛立信、abb、沃爾沃、薩博、山特維克、赫格納斯、科普柯、tmc、伊萊克斯……這些瑞典的世界500強企業加盟,自然是好事,若是不加盟也無所謂。
徐騰雖然答應與山特維克結盟,承諾在三年內結束與以色列伊斯卡的特殊合作關係,但這不代表他真的對瑞典資本做出了巨大的退讓,因爲整個“華騰工業聯合體”還控制着一套以曼徹斯特金屬+藍幟爲主的,規模較小,產品線和技術也較爲完善的國際刀具和硬合金供應商。
隨着銀魅計劃內部的“曼徹斯特金屬+藍幟”的發展,伊斯卡對“華騰工業聯合體”的重要性,其實一直在下降,也遲早會大幅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