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正在此時,漆黑的長街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卻是聞風而至的城中守軍。
“報,將軍,城中守軍已至,約有八百餘衆。”
太史慈剛下令打開城門,看到遠處的火光已至,根據馬蹄聲分析,敵軍轉眼間便可殺到近前。
“爾等立即結陣,隨我破敵。”太史慈拉過戰馬繮繩,翻身上馬,右手持槍。
“喏。”
城門附近還有守軍殘部,短時間之內,在他身後集結的將士不過百餘人,而長街上,光是爲首的騎兵便不止百人。
後面還有大隊的步卒,那森然的長槍已經在火光下發出寒光,太史慈甚至可以看到二十步外,那些騎兵臉上的獰笑。
“吾乃東萊太史慈,何人敢上前一戰?”他猛地舉起手中長槍,駐馬長喝一聲,聲音雄渾,伴隨着氣浪,迴盪在長街之上。
身後稍微騷亂的將士紛紛看向眼前的將軍,臉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幾分崇敬之色。
自古行伍之人,誰不想駐馬持槍,斬將奪旗。
以一百敵八百,敢長街結陣,主動出擊者,勇夫也。
“太史小兒休要張狂,且看我無錫鎮將孫強前來擒你。”那爲首一騎,手持雙錘,雙手舞空,雙錘在空中發出一道道嘯聲。
“駕”,太史慈冷麪傲然,雙腿猛地一夾馬腹,座下白馬長嘶一聲,後蹄一蹬,來勢迅猛,竟然眨眼間,便來到孫強眼前。
“死”,太史慈雙手如電,隨後槍出如龍,出槍收槍不過一瞬,兩人雙馬,擦肩而過之際,他已經收回長槍,闖入孫強身後的騎兵軍陣之中。
“嘭嘭嘭”他座下戰馬很快,每一息突進,身後都會有數人倒下,但凡他長槍能夠夠到的地方,就不會留下任何一個活口,在他殺進黑暗中後,那爲首一騎,戰馬背上的孫強,才捂着脖子倒地不起。
“賊將已死,爾等還不速速束手就擒。”
伴隨着一聲聲暗自鼓舞的吶喊聲,結好軍陣的百餘人一同跟隨太史慈殺出,孫強的屍體,不知道被誰一刀取了首級掛在槍頭,舉在空中示威,無頭的屍身,更是被衝擊的士卒不知道踩了多少腳。
一個衝鋒,太史慈渾身衣甲再也找不到一絲雪白,他的臉上也被鮮血染紅,當他勒馬轉身,準備再次衝鋒之際,身後長街,早已是人仰馬翻。
“殺啊”城門所在,援軍也已經趕到,那裡有着一名同樣持槍的小將,正是軍侯曲阿。
“刺史大人有令,陳瑀結黨營私,包藏禍心,吾等乃奉命繳賊,爾等立即放下兵刃,降者不殺。”太史慈眼見局勢已經一邊倒,也放棄了繼續衝殺的想法,這一夜,有這麼一次全力痛快地衝殺也就夠了,他如果再重返戰場,一次衝鋒,槍下便會再添數十條性命。
現在敵軍已經膽怯,完全沒有必要再添殺戮。
半個時辰之後,降卒已經將手中兵刃依次放到長街一角,兩側的街邊,都站着手持火把的劉軍士卒,太史慈所部兵馬,已經全部入城,此刻,縣衙和城中大營、倉庫,各處街道和城門,都已經落入劉軍手中。
“將軍,今夜夜襲,大獲全勝,我等當趁勝追擊。”曲阿邁步走到太史慈身前,“即刻換上守軍衣甲,詐開吳縣城門,我軍可連下兩城。”
“不可。”太史慈微微搖頭,“那陳瑀出身豪門世族,不是無能之輩,且我軍此番兵力不足,不過是夜襲得手罷了,另一面的城門,還有水門,都有逃卒官吏逃走,消息,已經走漏,再去賺城,只是枉送兵卒而已。”
“那我等就在此等候少將軍不成?”曲阿面色錯愕,不趁勝追擊,在他看來,這可不是太史慈的作風。
太史慈略微思忖,“去婁縣。”
“喏。”曲阿面色一喜,吳郡諸縣,唯有婁縣和吳縣是上縣,而且,吳縣和婁縣隔湖相望,互爲犄角,無錫敗逃的士卒,大多會去較近的吳縣,消息,一時半會兒,也就傳不到婁縣。
此番無錫一戰,太史慈所部繳獲不少戰馬,雖然大多都是駑馬,但短途行進,已經夠用。
“吾率兩百人先行進軍,曲阿,你且看守降卒,把守城池,在此等候少將軍中軍。”
“喏。”曲阿眼中有些失落,他原本是想請爲先鋒的,可誰讓他麾下這些士卒,大多都不善騎馬。
“嗒嗒嗒”,夜幕裡,太史慈再次帶着隊伍強行軍,曲阿站在城牆上,目送他們遠去。
“立即傳訊給少將軍,我軍已順利攻下無錫。”
“喏。”
一個時辰之後,劉奇帶着小隊騎兵進入無錫。
“卑下拜見少將軍。”曲阿渾身浴血地走到近前,恭敬一禮。
“太史將軍已經率軍前往婁縣,此地繼續交由你鎮守。”劉奇沒有下馬,而是揮動馬鞭,帶着身後百人騎兵小隊,迅速衝過長街,從另一側的城門出城,徑直前往婁縣。
“軍侯,少將軍所部騎兵不過百人,我等是否應該追上去,此去婁縣,山賊和劫匪倒是不少,萬一有個閃失……”一旁守着城門的什長忍不住開口道。
“無妨,等少將軍抵達婁縣,估摸着,太史將軍已經取下婁縣了。”曲阿笑着搖頭,他雖然是曲阿人,追隨太史慈不久,但他深知自家那位將軍的武藝,整個吳郡,乃至整個江東,沒有任何一員武將能夠在單騎拼殺中擋住他。
說完,他掃視一眼身後跟着自己的俘虜縣吏,“怎麼樣,我營中傷亡可有點出?”
“回稟軍侯,此番軍侯所部兵馬陣亡七十二人,重傷三十八人,輕傷過百。”
“俘虜共計六百二十五人,大多輕傷,重傷十餘人,已經送往城中搶救。”
曲阿看了一眼自己營中的文書,“他所言可有誤差?”
“回稟軍侯,一字不差。”
“很好,周幼安,你這縣丞的本事不差,他日我定會向少將軍引薦。”
“多謝軍侯。”周賓雙手一輯,一番大禮,他爲官多年,才混到縣丞之位,如今,總算是看到了一絲可以上進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