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惇。”
“馬超。”
場中廝殺的兩人可謂是宿敵,夏侯惇一心想和名震涼州和羌族的神威天將軍馬超交手,但偏偏這傢伙卻看不上去,和豪族出身的許褚大戰了三百回合。
此刻兩人可謂都悽慘無比,馬超一路向北逃竄,兵敗之後只知無顏面見陸遜,他馬超縱橫涼州多年,焉能向一個後輩低頭,這不是折了他的心氣兒嗎?
而反觀夏侯惇,被幾名東吳後起之秀圍攻至此,麾下數千鐵騎一遭盡喪,還沒能抱得了滿寵的仇,他自認在曹操帳下,除卻許褚,無人是他百合之敵。
只是,他現在手上揮刀的動作越來越慢,只覺得雙手如同鉛鐵一般沉重。
“夏侯惇,今日斬汝,改日馬某必親手砍下曹操首級,以慰吾父在天之靈。”
“哧。”鮮血飛濺,夏侯惇終究是馬失前蹄,露出了破綻,他的喉嚨被捅了一個透心涼,在此之前,他的胸膛上已經多出十幾個窟窿,而最終要了他小命的,仍然是馬超這一槍。
他張了張嘴,大股大股的鮮血順着他的嗓子眼冒出來,嘴裡,脖子的傷口裡,鮮血就像是血泉一般噴涌着。
“馬……馬超……”夏侯惇有氣無力地瞪着馬超,身子一歪,從馬背上滑落到地面。
“嘭”,眼看着夏侯惇那尚未閉合的雙眼,馬超長長舒了一口氣。
凌操策馬上前,於戰馬上朝着馬超拱手一輯,“恭喜孟起將軍陣斬夏侯惇,立下如此大功。”
“此賊方纔爲汝等挫了銳氣,若非是爾等,某要留下他也極難。”馬超爲人雖然倨傲,卻也不屑於貪墨他人功勞。
“將軍說笑矣,吾等之勇,即便聯手也只是讓夏侯惇筋疲力盡,而殺他不得,將軍到來,不過數十合便陣斬夏侯惇,此等武勇,怕是縱觀天下,也唯有昔日溫侯呂布可與汝媲美。”
馬超聽到這話,笑了笑,便翻身下馬,提劍斬下了夏侯惇的首級,自有親衛立即準備好黑布將夏侯惇的首級包裹了提到馬超的座上繫好。
“報……稟報將軍,數裡外有一支鐵騎殺來。”也就在這時,遠處有一名傳令兵快馬來報。
“應當是張郃、高覽麾下的鐵騎,某於良鄉圍困曹操六日,將他麾下數千精銳屠弒大半,眼看就要趁夜擒殺曹賊,卻被高覽率軍偷襲大營,而後爲他麾下大戟士殺敗。”馬超眼神一黯,當着面色微變幾員戰將說道。
凌操朝着馬超擡手一輯,“還請將軍示下,吾等該如何行事。”
馬超沉吟頃刻,翻身上馬,“此處曹軍尚有兩部,一路乃是許褚、曹洪、夏侯衡統帥的三四萬曹軍,一路乃是張郃、高覽統帥的鐵騎,某便率陸睿的遼東鐵騎迎戰張郃、高覽,汝且率軍於這淺灘前列陣,倘若曹軍大隊來襲,汝率軍撤入河內戰船上便是,不必與其鏖戰。”
“喏。”凌操朝他恭敬一輯,便瞧見馬超率軍遠去,軍中,淩統緊了緊手上的雙戟,朝着凌操一輯。“父親,馬超將軍方纔鏖戰夏侯惇,已然力竭,某此去助他一臂之力。”
“吾兒自去,此處有爲父鎮守即可。”
“諾。”言罷,淩統引所部兩三千命步卒緊隨馬超而去。
茫茫草原,大隊鐵騎浩浩蕩蕩而來,良鄉一戰之後,曹操已經順勢南下,在諸葛虔、程昱的護送之下,撤往河間高陽。
而張郃、高覽則是各領一部馬步軍從左右兩側馳騁追殺馬超。
“前方可是張郃、高覽二位將軍?”
“某是張郃,汝乃何人?”張郃挺槍上前,喝問道前面策馬而來的一名曹軍斥候。
“某乃滿都督帳下前軍斥候,此來是爲接應二位將軍援軍。”
“前方戰事如何?”
“回稟將軍,天亮之時,吾軍于山道中伏,大都督中箭,當場亡故。”
“怎會如此?”張郃瞪目欲裂,“那此刻遼東軍是由何人在指揮調度?”
“是許褚將軍。”
“元讓將軍何在?”高覽沉聲喝問道。
“夏侯將軍追殺偷襲的馬忠所部,不知去向。”
張郃雙眉緊鎖,“夏侯將軍往何處去矣?”
“回稟將軍,當是西北方向,往河灘而去。”
“走。”張郃長槍一指,便和高覽帶着鐵騎迅速朝着河灘方向衝去。
奔出數裡,張郃前方几裡外的騎兵便隔着老遠揮舞着令旗,張郃面色微變,“全軍止步,前方有敵情。”
“唰”,七八千鐵騎奔出數十步後,整齊劃一地勒馬止步,他們紛紛擔憂地凝視着遠處河灘方向,隨後,大地開始顫動,遠處塵煙四起,一隻同樣穿着鐵甲的騎兵從荒原盡頭奔馳而來。
匯聚到百步開外後,對方軍陣一字排開,一名持槍的武將策馬而出。
“儁義,是馬超。”高覽滿臉凝重,昨夜若非是偷襲得手,他二人還當真不想和名滿天下的馬超交戰,畢竟即便是兩人聯手,也降不住這傢伙。
“馬孟起,昨日汝丟了數千西涼舊部的屍首,某已爲汝收斂,汝此刻率衆而來,可是爲下馬受降,歸順吾家陛下?”張郃挺槍出陣,奔出二十步左右,衝着對面高吼道。
“唰”,馬超手腳麻利地解開馬背上的黑布,將一顆鬚髮披散的首級拎在手中,“張郃,汝可認得此頭否?”
張郃眼見着馬超動作,心中已有幾分不妙的預感,當他解開黑布,將首級舉在手中後,他看清那死不瞑目的臉時,頓時面色一白,“夏侯將軍。”
“啊,是夏侯將軍。”高覽緊了緊手中長槍,和張郃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流露出幾分驚懼之色。
“遼東之戰,滿都督先亡於馬忠之手,如今就連夏侯將軍也被馬超襲殺,某非這遼東之地當真是吾大魏衆軍埋骨之地否?”張郃忍不住心中悲痛,眼看着東吳軍在河北之地縱橫肆掠,曹魏大將卻先後陣亡,若非他還未得到樂進戰死,于禁歸降的戰報,怕是此刻早已崩潰。
“儁義,戰否?”高覽策馬行至張郃近前,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