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後重生的喜悅啊,不是那麼容易就平復下去的。
一個小時後,在名飛揚、歐陽正、梅橋的合力勸說下,梅雪融總算是暫時平靜下來,但還是哭得抽抽搭搭的,一隻手擦着眼淚,另一隻手始終緊握着梅橋的手,好像不這樣,就無法確定梅橋是真真實實的人,只是一個夢境一樣。
名飛揚有些無奈,但也覺得有些好笑,既然梅雪融情緒還沒有完全平復,他也不急着說話。說實話,他早料到梅雪融一朝得知真相,一定會驚喜莫名,卻沒想到她會激動到如此地步。這麼看起來,今年這個生日,她過得相當有意義,這份生日禮物對她來說,必定終生難忘。
“好了,二姐,不要哭啦,我不是好好的嗎?”梅橋其實有點奇怪,不知道二姐怎麼會哭成這樣,因爲名飛揚其實是瞞着所有人的,包括他在內。
“你、你還說,”梅雪融哽咽着,“既然你、你沒死,爲什麼不、不跟我說,害我、害我……”
想想梅橋剛死那一段時間,她簡直跟丟了魂一樣,整天渾渾噩噩,不知道有多少次想就此了結自己的生命,跟家人在地下團聚。她從來沒有想到,居然還有跟梅橋這樣相聚的一天。
“死?”梅橋大爲意外,“誰說我死啦?我一直在醫院裡啊,二姐你聽誰說的?”
哎?梅雪融一愣,也顧不上哭,“在醫院?你不是已經被火化了嗎?”而且所有的後事還都是名飛揚一手操辦的,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火化?”梅橋尖叫一聲,都不知道怎麼反應,“誰說的?這、這……玩笑也不能這麼開吧?”
姐弟兩個你瞪我、我瞪你,一會兒之後,同時回過頭,瞪着名飛揚。
“好吧,我承認是我搞的鬼,”名飛揚被瞪得臉微微發紅,但神情絕對坦然,“我是不想雪融傷心難過兩次,所以這招,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現在你看,多好。”
好你個大頭鬼啦!梅雪融衝他猛翻白眼,“名飛揚,你差點害死我你知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快點說!”
梅橋也用力點頭,意思就是我也想知道。甚至連歐陽正也滿臉驚異,實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名飛揚抿抿嘴脣,有點無奈,“我不是正打算說嗎?雪融,拜託你不要一臉興師問罪的樣子好不好,我雖然騙了你,但絕對是爲你好,沒那麼十惡不赦吧?”
事情還得從名飛揚和怡中腦科專家組針對梅橋的病情拿出兩套手術方案開始說起。因爲不能保證手術的成功率,所以名飛揚讓梅雪融自己選擇。
而梅雪融在當時的心情之下,估計也沒可能心平氣和地考慮,所以很快就決定,讓梅橋冒險一試。
但是名飛揚卻很清楚,即使梅雪融說得多麼大義凜然,跟上天賭這一把云云,但手術如果失敗的話,她一定會後悔,一定會恨自己的。
所以,在經過慎重地考慮,比較了兩套手術方案的利弊之後,名飛揚終於私自決定,給梅橋實行第一套手術方案,就是保險的那一套。
“啊?”梅雪融大吃一驚,“你居然瞞着我做出這樣的決定?
”
“是的,”名飛揚點頭承認,“因爲我覺得還是保險一點比較好,如果手術成功,梅橋就會恢復健康,退一萬步說,就算失敗了,他也還有醒過來的可能,無論怎麼算,都比冒險要強得多。”
梅雪融喉嚨發哽,說不出話來。
梅橋更是不明所以,因爲名飛揚他們在做這些決定的時候,他已經陷入深度昏迷,這些事他根本就不知道。
梅雪融好一會兒才平復了下心跳,“那手術結果……”
“手術結果就跟我們預料得那樣,梅橋一直昏迷,”名飛揚苦笑了一下,“我的醫術畢竟有限,奇蹟不是那麼容易發生的。”
因爲梅橋的情況太不穩定,時刻都有永遠醒不過來的危險,而且名飛揚私自改變了家屬的決定,這其實是違反醫生職業守則的,所以他對所有人保守了這個秘密,只有他和怡中的院長知道。
“連歐陽先生也瞞着?”梅雪融仰頭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歐陽正點了點頭。
“是的,”名飛揚點頭,“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所以跟院長商量了之後,就在怡中替梅橋安排了一間條件最好的病房,讓他安心靜養。”
而爲了讓梅雪融提早有個心理準備,所以名飛揚當場就告訴她,梅橋手術失敗,死在了手術臺上。
這樣做雖然殘忍,但他也是迫不得已,總不能告訴梅雪融,他沒按她的要求做,結果梅橋現在深度昏迷,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悄無聲息地死去吧?那樣梅雪融一定會恨他,問他爲什麼不按照她的要求做,跟上天賭一把,也許能救梅橋一命呢。
“你、你簡直……”梅雪融簡直說不出話來,臉上表情瞬息萬變,但絕對是沒有恨意的,“你簡直是個怪胎!”
“承蒙誇獎,”名飛揚挑挑眉,“其實我也很慶幸是這樣的結果,不然連我自己也會恨我自己的。”
而且對於失去梅橋之後梅雪融會有的反應,他也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所以纔在那從段時間裡,不遺餘力地、耐心地照顧她,開導她,幫助她度過了難關,現在想想,也真讓人唏噓。
梅雪融心裡感慨萬千,眼淚又要流下來。
“原來是這麼回事!”梅橋恍然大悟,“我還以爲二姐一直知道呢,怪不得我醒來之後,二姐也一直沒來看我,我就說二姐怎麼會這麼沉得住氣。”
“小子,我還不是怕你病情不穩定,要是讓你們兩個見面,對彼此都不利嗎?”名飛揚白他一眼,心情也輕鬆很多。
其實梅橋醒過來也是最近半個月的事,當名飛揚知道這一結果時,也是欣喜若狂,替他一遍一遍做身體檢查,確定各方面生命指標都非常穩定,他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纔算落了地。
梅橋曾經問過名飛揚,爲什麼二姐不來看他,名飛揚當然找了各種理由擋過去,比如梅雪融忙着集團的事啦,他的情況不穩定,不適合大喜大悲啦之類,就是想等梅橋徹底好起來之後,纔給梅雪融一個驚喜。
梅雪融終於明白過來,爲什麼之前一個星期,名飛揚會那麼忙了,“後來你問我要什麼生日禮
物,我說最想要梅橋活過來,所以你就決定讓我們見面了?”
“是,”名飛揚眸子裡含着寵溺的笑意,“這是你第一次對我提出要求,我當然要滿足你。所以我找了院長,向他說了要你們姐弟見面,然後我們一起對梅橋的身體各方面進行了調養和維護,現在他已經基本沒有什麼危險,但還是要多注意休息,不要有太劇烈的運動,也暫時不要管學習的事。”
反正梅橋那麼聰明,就算休學一年,再回到學校也能跟上進度,明年再參加高考也不遲。
“原來如此,”歐陽正長舒一口氣,“揚少,用心良苦啊。”
“少誇張,”名飛揚瞪他一眼,“我是醫生,梅橋是我的病人,我當然要最大限度地保住他的命,有什麼苦不苦。”
“不,”梅雪融一笑搖頭,看着名飛揚目光中多了幾許感激和讚歎,以及連她都沒有發覺的愛慕和柔情,“揚少,是你救了梅橋,還幫助我度過人生最大的難關,所有的委屈和難處你一個人嚥了,你真的了不起!”
名飛揚失笑,“別把那麼多讚美用的詞放到我身上,我可承受不起,而且這也不像是你會說的話。”
“那就別客氣啦,反正名大哥對我們梅家的恩德,是怎麼也報不完的,二姐你就以身相許吧。”梅橋很大方,這麼簡單就把二姐給賣了。
梅雪融“騰”一下紅了臉,揚手拍了他一巴掌,“小子,你胡說什麼?揚少救的是你的命,要許也是你許,礙我什麼事了?”
“可名大哥喜歡的是你啊,我許他還得要,”梅橋擠眉弄眼的,有點兒興奮,“二姐你就從了吧,反正我也聽歐陽大哥說了,你們兩個很好。”
什麼?梅雪融臉紅得要燒起來,“歐陽先生,你……”
“我一向實話實說,”歐陽正依舊面無表情,但眼神卻是愉快的,“如果你們算完賬了的話,我們去吃東西吧,很餓了。”
“耶!”梅橋歡呼一聲,跳起來就往餐廳跑,“可以吃了!我要吃蛋糕,蛋糕!”
“梅橋,你不能太興奮,當心身體!”名飛揚在後面追着叫,有點無奈,更有點膽顫心驚。
“沒事,”梅雪融靜靜過來,握住了名飛揚的手,“他知道分寸,不用擔心。”
細膩、柔軟而微涼的感覺從手心傳遞過來,名飛揚輕輕一震,幾乎不敢相信,梅雪融會主動碰觸他。
但這還沒完呢,梅雪融眼睛裡閃着亮光,慢慢靠近他胸前,輕輕說了句,“揚少,謝謝。”然後踮起腳尖,吻住了名飛揚。
名飛揚瞪大了眼睛,像被施了定身咒,更不敢稍有異動,心裡波濤洶涌的,他面上反倒表現不出來了。
幾秒鐘後,梅雪融退後,皺了下眉,“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揚少,你不喜歡?”
喜歡,喜歡得要死!名飛揚回神,獨屬於名家大少的傲氣盡現,他一把攬上梅雪融的細腰,將她緊緊地貼在自己身上,邪魅一笑,“論起接吻,你還是個小學生呢,女人,接招吧!”
話音未落,他低頭,狠狠吻住了梅雪融嫣然的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