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飛揚站在陽臺上,看着她一步一步慢慢離去的背影,慢慢倚到牆上,半天沒動。
梅雪融到達梅橋那邊之後,面對弟弟驚訝的樣子,她也沒有多做解釋,只說來照顧他,直到他高考結束,至於藍星那邊,她說已經請好假,不會有問題。
既然姐姐都這麼說了,梅橋也不好再多問,加上他確實已經到了高考前的最後衝刺階段,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管更多的事。
第二天,當暫時安頓下來的梅雪融去銀行取錢時,發現戶頭上多出來二十萬塊錢。不用想也知道,這些錢一定是名飛揚給的,怕她拒絕,所以招呼也沒打,直接匯了過來。
梅雪融沒有打電話質問,也沒打算還回去,如果名飛揚是用這樣的方式來表示對姐姐和對她自己造成的傷害表示愧疚的話,她接受又有何妨。
梅雪融從藍星消失之後,無論是名飛揚,還是藍星的其他員工,工作和生活都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畢竟梅雪融從出現在藍星再到離開,還不到半年的時間,對大多數人來說,儘管她曾經跟名飛揚有過一段非常“親密”的時候,但時間太短,他們也就是在最初幾天感覺到不適應,之後也就如常了。
但名飛揚不一樣,有梅雪融在的時候,他們沒有一天不吵架,那時候他是真的生氣,總想着梅雪融如果能夠好好地離開藍星,那就是天下之福。
可是現在,當梅雪融真的離開了之後,儘管他表面上表現得很平靜,心裡有個地方卻空落落的,竟然無法適應梅雪融在不斷給他惹麻煩之後,突然之間的平靜。
歐陽正在旁邊看了一會,突然開口,“揚少,把梅小姐找回來吧。”
名飛揚愣了一下,“什麼?”
“揚少沒發現自己這一陣子無精打采,像丟了魂嗎?”歐陽正毫不客氣地點到名飛揚臉上去,“把梅小姐找回來,不然揚少再這樣消沉下去,藍星會受到影響的。”
名飛揚怒極,“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消沉了,啊?”
“揚少不用不承認,這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歐陽正一點也不害怕,“不然看揚少這麼神思恍惚的,萬一哪天跟人談合同的時候一個閃神,吃虧的可不止揚少一個人。”
名飛揚冷冷看着他,“阿正,你是想惹怒我?”
“不,”看勢不妙,歐陽正小小地服一下軟,“我不過是不想揚少自欺欺人,明明很想梅小姐回來……”
“我想怎麼樣沒所謂,要不要回來是她的事,”名
飛揚拿過一個文件夾打開,一臉的若無其事,“如果她想回來,自然會回來,用不着別人說。”
“但是。”
電話鈴聲響起來,名飛揚擺了下手,接了起來,“爸爸。”
“今天晚上早點回來。”名振海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不管是假裝不知道梅雪融的事情也好,還是故意採取冷處理的方式也罷,他給人的感覺就是波瀾不驚,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動容。
名飛揚沉默了一下,“爸爸,有什麼重要的事嗎,今晚我是想跟飛捷說一下企劃案的事。”
“是,很重要,”名振海的口氣不容拒絕,“今晚是我給你安排的相親。”
相親?名飛揚臉色變了變,“爸爸,我說過現在還不想。”
“名飛揚!”名振海沉聲叫,“今晚的事是我跟楊董說好的,你不可以拒絕。”
如果父親連名帶姓地叫他,就說明他生氣了,名飛揚當然不敢再違抗他的話,低聲說道,“是,我知道了,爸爸,我會早一點回去。”
“那就這樣。”
電話掛斷,名飛揚拿着聽筒,好一會兒還在發怔。
“相親?”歐陽正挑了挑眉,一猜就中。
“是,”名飛揚扣掉電話,“把飛捷叫來,我跟他交代一下。”
“是,揚少。”
辦公室裡只剩下名飛揚一個人,他修長的手指劃過自己尖尖的下巴。這是他在遇到一時難以決斷的事情時慣有的動作,爸爸不是第一次跟他說相親的事了,可他心裡有解不開的結,就沒可能跟別的女人相親。
可是,他有什麼理由拒絕爸爸的安排?他今年已經二十八歲,早就到了可以結婚生子的年齡,爸爸也不止一次給他安排相親,可都被他以各種理由推掉。
到了今天這一步,他實在也想不出什麼藉口可以擋過今晚的事,除非……他能確定梅雪融的心意。
所以,這個電話打還是不打,這是個問題。
猶豫了又猶豫,他到底還是放棄了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梅雪融的念頭,也許他應該先跟爸爸安排的女人見一面,看自己會不會太反感再說。
晚上回到家,因爲時間還早,女方還沒有來,名振海先把名飛揚叫到書房訓話。
“爸爸。”名飛揚恭恭敬敬地叫,大氣都不敢喘。
“坐。”名振海招一招手,自己先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藍星是他和一幫兄弟打下來的江山,在商場上摸爬滾打二十年,他早已練就一副處變不驚的能
力和鐵石心腸,年過半百的他依然精神抖擻,嘴角微微向下彎着,不苟言笑,在兩個兒子面前,有絕對的威懾力。
“是,爸爸,”名飛揚坐了下去,試圖解釋,“爸爸,我覺得婚姻的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我也不是不想結婚,可還沒有碰到自己喜歡的人,所以我……”
“喜歡不喜歡,是相對而言,”名振海嚴肅地看着他的臉,“你從來沒有跟哪個女孩子深入地瞭解過、相處過,又怎麼知道是不是喜歡對方?”
“可是我……”
“你不是爲自己活着,”名振海眼神更冷,好像在跟對方談判一樣,“名飛揚,你最好想清楚,你是什麼身份,還有你身上揹負的責任!”
名飛揚神情一震,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握起又放開,最終還是敵不過爸爸所給的壓力,低下了頭,輕聲迴應,“是,爸爸,我知道了。”
跟楊家的見面就訂在離名家不遠的一家咖啡店,雙方都是很準時的人,所以幾乎在同一個時間到達,互相打個招呼之後,各自坐下。
楊董滿面春風,拉過身邊的女孩子介紹,“這是我家侄女楊依依,剛剛大學畢業,沒見過世面,讓名兄見笑了。來,依依,這是你名叔叔,這是揚少。”
楊依依個子挺高,身材也好,臉模樣兒雖然不是絕頂的漂亮,但五官清秀細緻,書卷氣很深,很耐看。
“名叔叔好,揚少,你好。”這一開口,她聲音有微微的抖,大概是太緊張了。
名振海看起來很滿意,微一笑點頭,“很好,不用客氣。”
楊依依緊挨着楊董坐下,不時偷眼去看名飛揚,後者卻很平靜,也看不出對自己滿意還是滿意,她不禁越發緊張,嘴脣都有些發青。
不大會兒,服務員送上酒菜後退了下去,楊董舉起杯來,“名兄,我先乾爲敬!”
“請。”
這一頓飯吃下來,名飛揚始終鎮定如初,不多看楊依依一眼,也不會表現得厭惡或者不耐煩,就像談合同一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吃完飯出來,幾個人客氣地道別,各自回家。
往回走的路上,名振海問,“覺得楊小姐怎麼樣?”
“挺好的,”名飛揚想也不想就回答,“雖然有些青澀,但與她的閱歷有關,氣質還是不錯的,是個可造之才。”
名振海爲之氣結,“名飛揚,拜託你弄清楚,你是在相親,不是招聘!”
說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他以爲自己是在招助理嗎,還是選拔人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