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到一個報亭邊,給梅橋打了個電話,他一聽陸嘉言被車撞了,急得聲音都走了調,“怎麼回事?姐姐,你跟陸大哥到底怎麼啦,一會兒一個樣!”
“我們……總之這些不重要,嘉言現在還沒有醒,我不想說這些。”梅雪融口氣有些煩躁,不知道該怎麼說。
梅橋沉默了一會,“那我回去看看陸大哥吧?”
“不用了,”梅雪融深吸一口氣,“嘉言的爸爸媽媽就快過來,你回來也幫不上忙,有什麼情況我會通知你。”
再囑咐了他幾句,梅雪融掛了電話,想了想,還是決定先回家再說。
關於這起車禍,因爲有秋少容的幾個弟兄們做人證,再加上卡車司機提供的證詞,最後認定爲意外,卡車司機負一小部分責任,承擔陸嘉言百分之三十的醫藥費。
對於這樣的結果,卡車司機是沒有異議,畢竟陸嘉言現在生死難料,怎麼說都是一條人命,如果人可以救活,這百分之三十的醫藥費就算再多,他也願意付。
陸嘉言的父母趕到醫院,看到兒子的慘樣,當然是抱頭痛哭了一陣,雙雙病倒,老兩口你看我,我看你,簡直生不如死。不過,幸好有楚靜涵在,照顧完他們再照顧陸嘉言,也夠累的。
不過,令他們更加絕望的是,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醫生接連幾次給陸父陸母下了病危通知書,把他們嚇得了一回又一回,都快崩潰了。
而在陸嘉言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之後,醫生把楚靜涵叫到了辦公室,“楚小姐,陸先生的情況你也知道。”
“又有什麼情況?”楚靜涵也給折騰得神經過敏,一聽這話,猛地前傾身體,繃起神經,“是不是嘉言他。”
“楚小姐,你要冷靜一點,我需要把陸先生的情況詳細跟你說一下。”
醫生看着楚靜涵的眼睛也多了些憐憫和敬重,畢竟這麼久以來,都是這個看似柔弱,實則無比堅強的女人在承擔着一切,也確實挺不容易的。
“好,”楚靜涵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會很冷靜,你說吧,醫生。”
醫生把一張陸嘉言的腦部掃描圖掛起來,指着某處解釋,“你看,陸先生腦內有淤血,壓抑到神經,這也是他一直沒有醒過來的原因。如果不盡早手術,將淤血清除,那他的神經就會受損。”
“那會怎麼樣?”楚靜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快要喘不過氣來。
“很難說,也許他會永遠醒不過來,或者機體的功能受到
損害,產生一些不好的後遺症。”
醫生的用詞十分委婉,但楚靜涵聽得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說,陸嘉言有可能會成爲植物人,或者癱瘓。
“那、那就儘快給嘉言手術吧,醫生,拜託你了!”楚靜涵急切地站起來,對着醫生深深鞠躬。
“楚小姐,你不用這樣,我們能做的,當然會盡力,”醫生溫和地笑笑,接着又露出爲難的樣子來,“不過,陸先生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這個手術的風險很大,成功率也很低,所以我們還是想徵求一下家屬的意見。”
楚靜涵的心猛地一沉,“有……多低?”
“不到百分之二十。”
楚靜涵身體一軟,欲哭無淚:百分之二十?這、這也太低了吧。
“不過,楚小姐,不是我要把病患往門外推,我個人建議你,最好把陸先生轉去怡中腦科醫院,找名飛揚醫生,手術成功的機率會大很多。”
對了!楚靜涵眼睛一亮,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來:名飛揚是有名的腦科醫生,只要是他接手的手術,沒有不成功的!對,就是找他!
主意打定,她立刻起身,匆匆向醫生道謝,飛一樣地跑走了。
名飛揚的心情簡直糟糕透了,想到梅雪融在醫院給他難堪,不肯跟他回來,他就恨不得把整間辦公室都砸個稀爛!他知道,她是不放心陸嘉言,想不到,到現在這個地步,她還是放不下他。
不大會兒,歐陽正敲門進來,“揚少,有位楚小姐要見您。”
“不見。”名飛揚想也不想,冷冷吐出兩個字。
“是,揚少。”歐陽正轉身出去,對楚靜涵搖了搖頭,“揚少現在不見客。”
楚靜涵急了,“先生,麻煩您跟名醫生說一下,我有急事找他,請他一定要見我一面,拜託了!”
歐陽正面無表情,不爲所動,“揚少說不見,你可以走了。”
“先生。”
楚靜涵還要再說什麼,歐陽正已經轉身進去,她又急又難過,眼淚都要流下來。
可這裡是人家的地盤,名飛揚說不見她,她還能怎麼樣,只能一邊流着淚,一邊離開藍星,想着明天再來,或者提前預約一下,也許會有機會呢。
結果她纔出了藍星的大門,就跟秋少容走了個碰面。
“是你,”秋少容一笑,看她情緒不對,笑容一凝,“怎麼哭了?”
看到他,楚靜涵自然想起陸嘉言怎麼會落到這一步,儘管秋少容不是故意的,可
她還是恨恨地看了他一眼,快步往前走。
“急什麼,”秋少容還就跟她槓上了,抓住她的胳膊,“你從藍星出來?是不是找揚少?”
“不用你管!”管你是什麼斷刺的老大,楚靜涵纔不怕他,狠狠甩脫他的手,“是你把嘉言害成這樣的,你是兇手!”
“這麼恨我?”秋少容無所謂地笑笑,“你找揚少,是不是想他替那小子做手術?”
他還真是個聰明人,一猜就着。
這話成功地讓楚靜涵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吃驚地瞪着他,“你、你怎麼知道?”
“猜的,”秋少容笑得很無害,“看來我猜對了,怎麼,沒見到揚少的面?”
大概看出來他能幫到自己,楚靜涵試探地向前走了兩步,可想到剛纔對他的惡劣態度,笑容就有點尷尬,“我、我是想找名醫生,可是他、他不肯見我……”
“他當然不肯見你,你別忘了,陸嘉言對藍星做過什麼。”秋少容的笑容有點冷,他是對事不對人,誰叫陸嘉言不自量力,要跟藍星做對,難道還指望名飛揚救他嗎。
“可他也是被逼的!”楚靜涵本能地替陸嘉言辯解,“他、他……先生,你跟名醫生很……要好吧,你能不能……”
“我跟揚少?馬馬虎虎,說得過去,”秋少容眼裡是算計的光,顯然楚靜涵讓他很感興趣,“不過揚少的人情不是那麼廉價的,你用什麼換?”
感覺到他的目光凌遲一樣在身上剮過,楚靜涵臉色一變,“你……你無恥!”說完她冷笑一聲,快步離開。
天下的男人都一樣,沒一個好東西!她跟秋少容不過才見了兩面,他居然對她、對她……
秋少容揚眉聳肩,“回見。”
他掐滅手裡的煙,慢慢進了藍星總裁辦公室。
“有事?”名飛揚瞟了他一眼,很煩躁的樣子。
“心情這麼差,又是爲了梅雪融?”秋少容蹺着腿坐着,悠哉悠哉。
“我說過,她的事跟你無關!”名飛揚被他不送痛癢的樣子氣到,口氣越發惡劣,“你到底有沒有事,沒事走人!”
秋少容一拍桌子,“名飛揚,你是不是隻在有事的時候纔會找我,沒事就不把我當兄弟,嗯?”
瞧瞧他那張臉,活像誰欠了他八百塊錢似的,甩臉給誰看。
名飛揚喉嚨哽了哽,大概也覺得自己太過分,可他一向高傲慣了,也不會說道歉的話,就拿過一個文件夾打開,假裝看得很用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