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白心悅又氣又恨又羞,終於哭了出來,“名飛揚,你、你是魔鬼!你、你就真忍心看着我死嗎?”
“我不忍心又怎麼樣,如果你趁我們不注意的時候自殺,等我知道的時候,你已經死了不是嗎?”名飛揚挑挑眉,這話說得很輕鬆,“當然,如果你死了,基於我們之間的情意,我也會難過,會覺得愧疚,但時間會抹平一切,不幸的事總會過去,時間長了,我就會把你忘了,我還是會好好活着,如果到那時候雪融還是一個人,還在愛着我,我們還是可以結婚,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這就是我給你的答覆,心悅,你聽明白了嗎?”
白心悅震驚了,愣愣看着他,下意識緊抓着衣角的手已經因爲用力,指節變得蒼白,她還無所覺,“你、你……飛揚哥,梅雪融就那麼好嗎,值得你這麼對她?她、她不是曾經試圖毀了你……”
“那是過去,現在我們相愛,”過去的事,名飛揚不想再多說,只用一句話就堵上白心悅的嘴,“我們已經對彼此敞開心扉,任什麼都不能讓我們懷疑對方、離開對方,我知道如果我拒絕你,可能會影響到藍星跟白氏企業的合作,所以我已經做好準備,讓飛捷接手藍星,白氏企業還要不要跟藍星合作,全憑你們的意願。”
“你真的不惜付出如此大的代價?”白心悅已經徹底放棄了吧,眼裡呈現出一種死灰色,但所謂“涅槃重生”,能夠從這場一開始就無望的愛情中經歷一場浴火死劫,她也算是重新活了過來,總會有所收穫的吧。
“是,”名飛揚坦然承認,“藍星交給飛捷,我很放心,沒有了白氏企業,藍星同樣可以其他的合作伙伴,即使白氏跟我們宣戰,我們也不會怕了你們。所以心悅,你別逼我,因爲你根本沒有逼我就範的籌碼。”
不管是她的命,還是白氏企業的強大實力,都無法與一份得來不易真愛相比,因爲真愛無價,沒有什麼可以收買,更何況依藍星的實力,他們怕過誰來!
白心悅徹底呆住,不止只爲名飛揚的絕,更因爲她已深深明白,名飛揚之於她,永遠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他從來沒有屬於過她,以後也不會。
門聲響過之後,屋子裡只剩下白心悅一個人,她靜靜地坐了很久,腦子裡一遍一遍回想着名飛揚的話,求死之心奇蹟般一點一點退了下去,在名飛揚刻意殘忍的語言刺激下,她又死過一次,是該放手了。
晚飯時,在餐桌上,當着名振海、名飛捷和白家兄妹的面,名飛揚拿出早就買好的戒指,鄭重地宣佈,“爸爸,各位,我名飛揚此生非雪融不娶,明天我會向她未婚,讓她嫁給我,我已經決定了,誰都阻止不了我。”
“誰要阻止你呀,大哥,”名飛捷是太高興了,這話不經大腦就說了出來,等那幾位的目光殺將過來,他立刻縮了縮脖子,訕笑道,“我、我閉嘴,我閉嘴。”
名振海用力向下拉着嘴角,“想清楚了?”
“是,”名飛揚點頭,“我想得很清楚。爸爸,請你祝福我們,雪融會是個好妻子,假以時日,她也會是藍星不可或缺的高層領導人物,爸爸,請給她時間,讓她適應這一切。飛捷,你。”
“我會祝福你和大嫂!”名飛捷搶着說一句,瞥到白家兄妹冰冷的眼神,他又打了自己一嘴巴,但並沒有說什麼。本來嘛,他就盼着這一天呢,也更不希望大哥爲委屈求全,舍了大嫂而娶心悅,那樣大哥一輩子都不會開心,他也不會高興的。
名飛揚眼睛裡有了笑意,再轉向白家兄妹時,臉色就變得嚴肅起來,“我知道你們不會這麼快原諒我,但我還是希望能得到你們的祝福,白銳,心悅,等我雪融結婚時,歡迎你們來喝杯喜酒。”
如果他們來,就說明原諒了他,願意跟藍星合作,如果不來,就隨他們吧,他不強求。
等了一會,不見白心悅有迴應,白銳拿起筷子,“心悅,你想吃什麼,我夾給你。”
白心悅坐着沒動,“什麼都好,一樣。”反正她現在吃什麼也是味同嚼蠟,吃不吃的,也沒個區別。
知道她在氣什麼,名飛揚也不會再多說,心裡想着明天向梅雪融求婚時,她可能會有的驚喜表情,他就興奮莫名
,居然像小時候盼過新一樣,期盼着明天快點到來。
這一夜,對名家和白家來說,無人入眠。
第二天一大早,名飛揚就懷着激動、興奮的心情早早到了集團,把裝了那枚戒指的盒子打開來,一邊看着,一邊想像着把它戴到梅雪融手上的情景。
八點鐘,他打電話到經理室那邊,卻被告知梅雪融沒來上班。“還沒到?這個凡事認真的小傻瓜,居然會遲到?”他輕笑,耐心地等待着。
九點鐘,當他再打過電話去,得到的答覆仍舊是梅雪融還沒來時,名飛揚心一沉,立刻就慌了,飛速地把電話打到梅雪融手機上,“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侯再撥……”
無法接通。
名飛揚大吃一驚,快速撥了兩三遍梅雪融的手機,依舊無法接通,他心裡立刻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飛快地跑到監控室,調出今天的監控錄像,發現梅雪融根本就沒到集團來!
“不會是出事了吧!”他又氣又急,不知道梅雪融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或者出了什麼事,他顧不上其他,打電話給名振海和名飛捷,結果他們兩個都沒見到梅雪融,他一邊開着車往梅雪融租住的房子那裡趕,一邊打電話回名苑別墅,“雪融在嗎?不在?那她回來過嗎……沒有,昨天呢。好,我知道了。”
名苑別墅也沒人,趕到她家一看,房門緊鎖,鄰居們反應她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還提了一包東西,看上去挺傷心的,至於她去了哪裡,卻沒有人知道。
“雪融,你去哪裡了,爲什麼一聲不響地離開,你是要做什麼?”站在大街上,名飛揚一時恐懼無措,心跳得都失去了平常的頻率。寒風撲面,他卻出了一身一臉的汗,快要受不了了!
漫無目的地找了一圈之後,名飛揚已經失去了冷靜和理智,他到附近派出所報失蹤,可法律有規定,人失去消息24小時以上纔可以立案,梅雪融卻是今天早晨才從租住的地方離開,前後不過兩個小時,是不符合條件的。
離開派出所,名飛揚也不再走平常路,打電話給秋少容,“少容,幫忙找雪融,無論如何也要給我找到,快點!”他這個急,那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差點就脫口而出!
秋少容意識到不太妙,想到昨天梅雪融跟他的一番談話,他有心讓名飛揚有個心理準備,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但又不敢在這個時候刺激他,只能先答應一聲,然後讓手下兄弟四處去找。
而名飛揚則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在各大電臺、電視臺、公共場所的電視牆上同時發佈一條尋人啓事,尋找梅雪融的下落,有知情者,或者提供線索者,一律重賞,獎金數額達到了六位數。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大家誰不知道名飛揚是何許人物,能夠被他如此重視的人,肯定會是藍星未來的女主人,所以整個市的人都沸騰了,紛紛打聽這個梅雪融到底是什麼人,猜測她有可能去哪裡,公安部門對此深表無奈,人家這是在找自己的情人,又沒做壞事,難道他們還不準嗎。
於是,所有出租車上都飄着一個柔和的女音,播放着那條尋人啓事,所有企業的戶外電視牆上都循環播放着同樣的消息,並且附上梅雪融的照片。說起來長到這麼大,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人如此關注呢,如果她看到電視牆上的自己,不知道做何感想。
其實,事實還真就沒有名飛揚和秋少容想像得那麼嚴重,梅雪融並沒有輕生,或者要自暴算棄的念頭,她只是因爲心情苦悶,又無可傾訴,繼而想到慘死的姐姐,所以纔想來找她說說話而已。
因而事實就是,當外面找她找翻天的時候,她正在公墓裡姐姐的墓碑前跪坐着,絮絮叼叼地說着心事。出於不想被別人打擾的念頭,她才關了手機,名飛揚才聯繫不上她的。
“姐姐,我知道你是愛着飛揚的,是不是?我也愛她,我想我比你更愛她,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跟別人在一起,更不會背叛他,”梅雪融臉上流着淚,又趕緊搖了搖頭,“不,姐姐,我不是要怪你,你並沒有錯,你只是被人利用,不是你的錯……”
山風嗚嗚吹過,空氣溼冷,令人忍不住地想打哆嗦,梅雪融緊了緊外套,吸了下凍
得通紅的鼻子,“雖然現在遇上一些問題,但我相信我們一定能解決的!姐姐,我一定要跟飛揚在一起,誰都阻止不了!雖然、雖然這樣可能會傷害什麼人,但相愛的人就是要在一起,你說是不是?”
不知疲倦地跟姐姐說了兩個小時的話,梅雪融的心情總算平靜下來,陡然覺得事情其實並沒有她想像得那麼困難,只要她跟名飛揚的心是一樣的,總有一天白心悅會明白,強求的婚姻不會幸福,所以她一定會跟名飛揚一起堅持下去,會等到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那一天!
“姐姐,我一定會幸福的,你在天上要看着我,保佑我,我一定會幸福,會照顧好梅橋,你放心吧!”她恭恭敬敬地對着姐姐的遺像鞠了三個躬,然後直起身,步子輕快地下了山。
此時名飛揚已經找她找得快要發瘋,穿行在人流當中,他不時輾轉四望,就盼着梅雪融突然從某個地方冒出來,笑着對他說,“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可是,她一直沒有出現,彷彿從此消失了一樣!
“你在哪兒,在哪兒?”名飛揚喃喃着,“梅雪融,你別讓我找到!讓我找到,你就慘了,我不會放過你!”
回來,雪融,快點回來,不管是什麼事,我們一起面對,你在想什麼都告訴我,就是不要這樣不聲不響地消失,你是想要我的命嗎。
雪融,別這麼殘忍!只要你回來,我什麼都答應你,回來,求你回來!
他就這樣一路走一路念,眼神忽而兇狠,忽而絕望,忽而溫柔,忽而悲傷,眼看着就要崩潰了!
萬幸,就在他生不如死的當兒,秋少容突然打了電話過來,“揚少,我想我知道雪融在哪兒。”
名飛揚身體一僵,拿着手機的手都在顫抖,彷彿整個世界也爲之震顫了一下,“在哪兒?”
說起來從山上的公墓一直走下來,梅雪融才發現,這段路可真長!本來她可以打車上去的,可因爲山上積雪未融,出租車根本上不去,所以她只能一步一個腳窩地踩着雪下來,好幾次還差點滑倒,大冷天的出了一身汗,但也覺得挺好玩的,反正回去也沒什麼事,她也不急,就連走邊玩邊欣賞美景,挺樂呵的。
她倒是樂呵了,名飛揚卻急得要死,車開到山下,他就連蹦帶跳,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上跑,歐陽正那還是練家子,一時都追不上他,不禁搖頭感嘆,愛情的力量果然強大啊,看來他也得討個老婆回來,好好疼愛疼愛了。
名飛揚纔不管他在想什麼,就只顧着往山上跑,一邊放開喉嚨喊,“雪融,你在不在?雪融?”
聲音遠遠傳開去,在寂靜的山路上回音嫋嫋,驚起那麼一兩隻飛鳥,雪撲簌撲簌地落下來。
“雪融!雪融!你在不在,在不在?”
梅雪融正玩得高興,隱約間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她,她不禁一愣,跟着毛骨悚然:這山上到處都是墓碑,葬着無數的亡者,根本沒看見活人的影,難道、難道是鬼魂在叫她!
哇呀,不要啊!她嚇得魂飛天外,順着臺階沒命地往下跑。不要啊,不要啊,我沒害死過人,也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你們的死與我無關,不要找我索命啊!
“雪融!雪融!你在哪裡,快出來,出來啊!”名飛揚還在叫,眼尖的他已經看到,不遠的樹木間隙,有雪青色的身影在晃動,他知道那一定是梅雪融,不禁驚喜莫名,奔着那人影就去了,“我看到你了,你跑不掉!雪融,快點出來見我,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不要啊,不要啊!梅雪融嚇得都快哭了,感覺這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她的雙腿一陣一陣發軟,眼看就要跑不動了!“我沒害你,沒害你!別找我,別找我!”
“我看到你了,你跑不掉!”越來越肯定那個人影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名飛揚簡直驚喜莫名,顧不得冰涼的雪花都灌進鞋子裡,沒命地往上跑,“我看到你了,雪融,快站住,站住!”
靠啊,山上這麼滑,她卻跑那麼快,萬一失足摔下去,那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救命啊,救命啊!”梅雪融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叫,“有鬼!有鬼!有。啊!”突然撞上什麼,她趔趄好幾步坐到雪地上,頭腦一陣發懞,回不過來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