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銳咬牙,竟然沒有阻止,狠狠偏過臉去。
“白小姐你別這樣,快起來,快點起來!”梅雪融又驚又氣,萬萬沒想到她居然來撒潑耍賴那一套,使力去拉她,“白小姐,有很多人看着呢,你、你這樣,你。”
“我不管我不管!”白心悅死命掙着不肯起來,反正沒有名飛揚,她也跟死了差不多,還要什麼臉面,“如果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我寧可就這樣死了,我要飛揚哥,我要飛揚哥!”
梅雪融是第一次碰上這種人、這種事,就算氣得臉色發白,快要暈過去,也沒有一點辦法!她當然不可能答應白心悅,把名飛揚讓出來,可眼看着那些病患快要忍不住上來打抱不平,而白銳也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她都快給逼瘋了!
“答應我吧,答應我吧!”白心悅趴在地咚咚地給她磕頭,一隻手死死攥着她的衣角,“梅小姐,我只有跟飛揚哥在一起纔會快樂,沒有他我就活不了,這輩子我只要他,我只要他!你那麼漂亮,又那麼好,一定會有很多人愛你,你別跟我搶,好不好,好不好。”
“我沒有。”
“雪融沒有跟你搶,我愛的是雪融,不是你,從來都不是!”憤怒的聲音響起,名飛揚撥拉開衆人擠進來,一把拉開梅雪融,“白心悅,你居然這樣,你還要不要臉?”
突然出現這麼一號人物,而且說出來的話還如此狠毒、絕情,病患們都呆了,紛紛看過去。
白銳卻在名飛揚出現的一瞬間,臉色變得鐵青,不由分說把所有人都趕出去,碰一下,關上病房的門,咬着牙問,“名飛揚,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纔要問你!”名飛揚同樣沒有好臉色,一下把白心悅抱起來,並不怎麼溫柔地把人放到牀上,“白銳,你是做人哥哥的,心悅糊塗,你也跟着不明白了是不是?你明知道這樣是給所有人難堪,還任由她鬧,你是想怎麼樣?”
他今天被名飛捷一個電話叫回集團,處理了一些生意的事,他知道白心悅肯定會要見他,所以才急急地趕了回來,卻不料正看到方纔這一幕,他能不生氣嗎?想一想剛纔梅雪融那難堪、無助、委屈的樣子,他就心疼得一陣一陣發緊,好不難受!
而梅雪融在見到名飛揚的那一瞬間,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心也瞬間放回到肚子裡!她再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樣,希望名飛揚陪在她身邊,跟她站在同一條陣線,替她擋下來自各方的責難,跟她榮辱與共了!原來一個女人再堅強,也終究會有希望心愛的人全心全意爲自己着想的時候,而她何其有幸,能夠得名飛揚傾心相待,此生再無所求了!
“飛揚哥,別罵我哥哥,不關他的事!”白心悅用袖子擦一下臉上的淚,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我只是想讓梅小姐把你還給我,我沒想把她怎麼樣。”
“那你又當我是什麼?”名飛揚不客氣地怒吼,“你又當雪融是怎麼對我的,難道她當是我物什嗎,說扔就扔,就讓就讓?”
“飛揚,別衝動,白小姐畢竟是病人。”梅雪融啞着嗓子,勉強對名飛揚笑了一下,示意自己沒事,“我是來看一看白小姐的,既然她沒事,那你們、你們談吧,我先回去了。”
“不!”名飛揚一把拉住她,把她攬進自己懷裡,“這些事情跟你也脫不了干係,既然大家都在,那就把話說明白,免得越來越說不清楚。”
梅雪融一時哭笑不得,什麼叫跟她脫不了干係,好像她做了什麼壞事一樣,“飛揚,別這樣
,白小姐身體很虛弱,你這樣會嚇到她的。”
“那你就可以隨意受她欺負?”名飛揚翻白眼,對她沒有原則的退讓和仁慈頗爲不屑,“剛纔的事我也看到了,明明就是她胡攪蠻纏。”
“名飛揚!”白銳終於聽不下去,厲聲怒吼,“你再說一句試試?”眼看着白心悅臉無血色,呼吸急促,就要支撐不下去,名飛揚的話卻是一句比一句狠,他是要殺了心悅嗎。
“我。”
“撲通”,一聲輕響,白心悅已經緊閉着眼睛,昏倒在牀上,臉上淚痕未乾,瘦弱的身體無意識地痙攣,也着實夠可憐的。
“心悅?”
“白小姐?”
幾個人立刻全都慌了神,爭先恐後地撲過去,扶着她的肩膀叫,亂成一團。
不過,相比較之下,身爲醫生的名飛揚明顯要比他兩個沉得住氣,看了看白心悅的狀況,知道她是因爲一時情急,所以一口氣哽在喉嚨口,以致昏厥。他按下牀頭的呼叫鈴,果斷地吩咐,“讓開一點,讓心悅呼吸新鮮空氣,別急着動她,醫生很快就來!”
梅雪融早嚇得沒了主張,一聽這話,趕緊後退到最遠的解落,唯恐因爲自己的原因而讓白心悅受到一點點的傷害,那她於心何忍。雖然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傷害白心悅最深的人,就是她。
醫生很快趕了過來,替白心悅做了詳細的檢查,大致跟名飛揚所想的不差,然後重新幫她固定了輸液針頭的位置,再囑咐了幾句之後,就都離開了病房。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莫名的詭異。也許白銳是看得出來,想要分開梅雪融和名飛揚是不可能的,他也就不再拿正眼去看他們,冷冷說一句,“別再刺激心悅,不然我不會放過你們。”
梅雪融臉色變了變,她不是聽不出來,白銳要趕的,其實只是她而已。“飛揚,我到時間上班了,我先回去,你留下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我送你回去。”名飛揚其實剛來,而且在這個時候,他怎麼能離開,否則白心悅醒過來看不到他,一定會再次崩潰的。
“不用,我自己可以,”梅雪融用力擠出一絲笑容,“你在這裡陪着白小姐吧,至少確定她沒事。”嘴上說的大度,她心裡卻在喊:拒絕,拒絕!飛揚,我也需要你陪着,我要確定,你對我的心意沒有改變,不會因爲白小姐的苦求,你就會留在她身邊,不理會我!
可名飛揚在略微的猶豫之後,還是點了點頭,“那你自己小心,晚上我給你打電話。”在他看來,留下來也行,等白心悅醒了,跟她把話說清楚,一切就都結束了。他要娶的是梅雪融,這一點無論到什麼時候都不會改變。
巨大的失望之情涌上心頭,梅雪融眼前一黑,幾乎坐倒,但她卻掐緊掌心,以刺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艱難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不用擔心我,我可以。”
“可是你的臉色很難看,”名飛揚不無擔心地摸了摸她的臉,“是不是不舒服?不然你下午回去休息?”
梅雪融想要拒絕的,但也覺得精神狀態很不濟,這個樣子恐怕也沒辦法好好工作,也就順了他的意,“好,那我回去休息一下。白少,我請半天假,可以嗎?”
白銳頭也不回,“跟人事部說。”還好他再氣,也沒忘了自己的身份和集團的規矩,是個人物。
“知道了,謝謝白少,”梅雪融暗暗苦笑,“那我走了,飛揚,你也照顧好自己。”
“我會。”
名飛揚衝她笑笑,“再見。”
“再見。”
送走梅雪融,名飛揚倚着牆站着,半天沒有開口。
好一會兒之後,白銳冷冷問一句,“你打算怎麼讓心悅死心?”再讓她自殺一次,還是就這樣一直拖着,看誰先受不了崩潰,用最慘烈的方式結束這場讓這麼人都痛苦的愛情遊戲。
“我會跟她說清楚,”名飛揚不爲所動,似乎聽不出白銳其實是在說反話,“她也會死心的。”
白銳身體一震,回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名飛揚,你還能更狠一些嗎?”
名飛揚咬緊了嘴脣,然後慢慢放開,“心悅一樣狠,白銳,你不要只是指責我。”
白銳嘴張了幾張,卻什麼都說不出來,拿手蓋住了眼睛。
本來依名飛揚的意思,是想跟白心悅好好談一談的,可直到第二天早晨,白心悅也沒有醒來,或許她是知道只要醒來,就得面對失去名飛揚的痛苦折磨,所以寧願選擇沉睡吧。
藍星那邊驟然全部交到名飛捷手上,這小子終於感受到壓力,不過兩天的時間,他已經哇哇大叫,一通電話接一通電話地要大哥快點回來,名飛揚無奈,也知道他確實一時處理不了很多生意上的事,就先回了藍星。
這一天下來,他都是跟名飛捷交代集團的事,並帶他跟某集團的老總見了面,要對方多多照顧名飛捷之類,也是爲將來這個弟弟掌權鋪路。名飛捷當然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一面感嘆這些年大哥的不容易,一面用心學,牢牢記,倒真不讓名飛揚操心。
忙活了一陣,天也黑了,名飛揚打個電話給梅雪融,“吃晚飯了嗎?”
“沒……吃過了,你呢?”梅雪融嗓子有點啞,似乎是哭過之後那種疲憊。
“還沒,你不舒服嗎,聲音聽起來怪怪的。”名飛揚皺皺眉,覺得有點不太對勁。
“沒什麼,可能有一點感冒,這兩天冷。”梅雪融吸了下鼻子,以增加真實性,免得他擔無謂的心。其實是她心裡委屈,一個人窩在家裡哭了一晚上,嗓子不啞纔怪。
“不是說讓你小心一點嗎,怎麼還會感冒?”名飛揚不高興了,在電話裡就噼裡啪啦地數落起她來,“都這麼大的人了,連天冷多穿件衣服都不知道,現在感冒了吧,好受了吧?”
聽着他的絮絮叼叼,感受着他對自己的關切,梅雪融的鼻子又是一陣發酸,眼淚早流了下來。可是……只要想到白心悅那慘白的臉和絕望的眼神,她就覺得心裡一陣一陣難過!白心悅已經失去了雙腿,這些年來唯一的支撐就是名飛揚,如果她把人搶走,讓白心悅怎麼辦!
可是,難道爲了不讓白心悅難過,她就得退出嗎?別忘了,名飛揚是愛着她的,他們纔是彼此相愛的一對,她又有什麼義務退出?那如果不退出,就只能眼看着白心悅死嗎。
無論哪一方面,她都做不到,所以她痛苦得無以復加,真希望事情回到當初,她就會選擇不來找名飛揚報仇,那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怎麼不說話,被我說幾句就生氣啦?”聽不到她的迴應,名飛揚總算緩了緩,“我說你可是爲你好,不然我不在你身邊你就照顧不好自己,讓我怎麼放心?”
“是,我知道了,”梅雪融笑着回答,“我沒事,不就是一點感冒,也至於你這麼如臨大敵,知道你是大夫來的,也不用這樣吧?”
“呵呵,”名飛揚被逗樂了,“知道就好,那我過去看看你,順便帶點兒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