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下的男人條件反射的回頭去看,何淺突然撒腿朝正扭頭的男人跑去,她身後的男人自然知道對面的同伴上當了,同一時間他也已經衝了出去。
何淺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過去,男人只顧着扭頭,忽然被大力往後扯了一下,重心不穩眼看就要摔倒,正好後面的男人跟了過來,他本能的伸手想要找個維持平衡的物體,然後伸手抓住了竄過來抓何淺的男人。
兩人撞了個正着,就這麼十幾秒的時間,何淺已經奔出了幾十米,眼看就要跑進居民區了,忽然腳下被什麼絆了一腳,重重的摔在地上,手機被遠遠摔了出去,手機熒屏一閃一閃,她的膝蓋,手掌火辣辣的疼,腳踝也扭傷了,她試圖站起來,可是那種尖銳的疼痛幾乎讓她疼昏過去。
後面,歹徒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被何淺拽倒的那個歹徒衝到她面前,狠狠的在她臉上扇了一巴掌:“TMD,呸,敢騙老子,操!”
何淺被打的七暈八素,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響,左臉瞬間就腫了起來,跟着膝蓋一起火辣辣的疼。
“媽的!老子非乾死她!大哥,讓我先來吧!”打她的男人一邊解褲腰帶一邊說。
被稱作大哥的男人沒有說話,算是默許。
男人粗暴的捏住何淺的兩腿,何淺奮力掙扎:“救命!救命啊!”
“孃的,別喊!”男人骯髒的手用力捂住了何淺的嘴巴,抓住她雙手,兩腿壓住她的腿……
“唔唔唔……唔唔……”
騎在何淺身上男人對旁邊的男人說:“幫個忙,這妞衣服礙事。”
何淺驚恐的看着兩個猥瑣得男人,胸部被揉了幾下,一直黑手扯住她的領口就要撕開她的衣服,前方忽然射來強烈刺眼的燈光,伴着刺耳的笛鳴一亮汽車“刷”得停在他們面前,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衝着騎在何淺身上的男人臉上給了一拳,轉身又是一拳。
漆黑的夜裡,何淺看不太清具體情況,只能聽到悶重的打鬥聲,來人顯然憤怒到了極點,下手極重,又專門練習過拳擊和散打,三下五下便把歹徒打得動也不能動。
他脫下外套給何淺蓋在身上,將她打橫抱起,動作異常小心翼翼,彷彿抱着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他刻意壓低聲音,努力不要泄露剛纔那一瞬間想要發瘋毀掉一切的憤怒,他柔和的問:“淺淺,你怎麼樣?”
這個聲音有種讓人心安的魔力,何淺震驚得無以復加,他不是在S市嗎,他不是在總部處理緊急情況嗎?怎麼會深更半夜的出現在這裡?
“葉總……”何淺抖着手揪着葉辰的衣角,使勁瞪着眼睛彷彿要看清他的樣子,“家銘……還沒有找到!我打了他,他跑了出去……”
“我已經安排人去找了,別擔心。”他緊緊抱着她,慶幸自己買了今晚的機票,接到她電話的時候他剛剛到家,什麼都來不及做,他拿了車鑰匙就衝過來了。
何淺把頭埋在他的胸前,低聲的嗚咽起來,她不該遷怒何家銘的,她不該打他的,葉辰抱着何淺上了車,漸漸消失在夜幕裡。
葉辰的車剛走,歐陽非白的車就到,他穿的是件灰白格子睡衣,只繫了一個鈕釦,而且還是把第三個口子繫到了第二個釦眼裡,腳下穿着拖鞋,頭髮溼漉漉的,額前的劉海還掛着幾滴水滴。
何家銘就坐在他的車裡,他說:“對不起!”也不知道在說對不起什麼,他從來沒有見過誰能焦灼不安成那樣,也沒有見過那麼悲傷的表情,他本來無處可去,手上剛好有歐陽非白的號碼,沒想到歐陽非白那麼快就趕來了。
歐陽非白說:“你在車上等我,最好捂住耳朵。”
他走到兩個歹徒面前,其中一個被葉辰打斷了肋骨,另一個被扭斷了胳膊,他們驚恐的看着他,歐陽非白慢慢在他們身邊蹲下,撿起掉在一邊的水果刀,冷冷的勾起脣角,微笑,舉手,刀落!
淒厲不似人聲的殘叫響徹夜空……
明天的報紙會有很精彩的內容,公安局成功破獲一起搶劫案,兩名兇手落網,其中一個眼睛被扎瞎,另一個手筋被割斷,受害人幸運被救,沒有人員傷亡。
何淺剛剛接受過診斷,她現在躺在葉辰的大牀上沉沉睡去,眉頭卻依然緊緊皺起。
葉辰靜靜的坐在牀邊,凝視着她小巧精緻的五官,他手裡拿着何淺粉色薄巧的翻蓋手機,上面掛着一個Hello-Kitty吊墜。
手機熒屏上有一個陌生號碼,沒有存名字,不用打過去,他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沒多久,那個號碼便打了過來。
葉辰說:“喂。”
歐陽非白說:“她還好嗎?”
葉辰說:“好。”
歐陽非白說:“謝謝!”
葉辰說:“應該。”
簡短的對話,憤怒的男人!
何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寬敞的房間,空氣裡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想起昨天發生的一切,何淺猛得坐了起來,卻不小心扯動了膝蓋和手心的癒疤,疼得她嘶嘶直叫。
頭頂響起清冷的聲音:“受傷了還這麼不安生。”
“葉總!”何淺驚訝,“你怎麼會在?家銘怎麼樣了?”
葉辰爲她調整了一下靠枕說:“他很好,你要不要見見他,他就在外面。”
何淺點頭。
葉辰衝着門說:“進來吧。”
何家銘規規矩矩的站在何淺面前,一臉的愧疚和心疼:“姐……”
“恩,沒有受傷吧?”已經不需要說什麼了,這就是親情,愛總能勝過其他一切。
“淺淺!!”門口傳來殺豬般的嚎叫,走廊的人們紛紛對那個穿着花花綠綠夏威夷風大T恤大褲衩的男人側目而視,真是糟蹋了一張英俊的臉。
趙暖暖基本上是砸門而入的,他完全無視葉辰和何家銘一臉黑線的樣子,撲到何淺牀邊握着她的手:“淺淺啊,你怎麼樣了,你可不能死啊!”
何淺好不容易制住流血的手掌被他這麼一撮一揉又有鮮紅浸了出來,然紅了白色紗布。
趙暖暖瞪着越來越多的相容,眼睛一翻,不省人事了,葉辰沉着臉若有所思,何家銘一頭黑線,那表情就差昭告天下“我不認識這個人啊!”
何淺無語的看着葉辰,費了老大勁才說到:“他是趙暖暖,呵呵呵,他,他暈血!呵呵呵”
病人沒暈,反倒看望病人的人先暈了,這事兒估計只有趙暖暖能幹出來。
護士給他喝了點葡萄糖,重新處理了何淺的傷口,三人靜默的瞪着趙暖暖醒來,這個場面着實詭異。
趙暖暖醒來,看到沉默的三人,他眨巴眨巴眼睛說:“都別不說話啊,是不是氣氛太沉悶了,我給大家講個笑話吧……”
趙暖暖說到這裡的時候何家銘的臉上已經泛起痛苦的表情,何淺欲言又止。
趙暖暖繼續說:“從前有一個劍客,他的劍很冷,他的表情很冷,她的眼神很冷,她的心也很冷。最後……他冷死了。啊哈!”
冷風吹過……
房間裡更安靜了。
“咦?你們不覺得很好笑嗎,我再講一個……”
“趙暖暖,厄呵呵,”何淺無奈的打斷他,“你回國了,這次能待多久?”
趙暖暖想了想:“不能待很久,我主要是來看柳生,順道看看你!厄,不對,我主要是來看你,順道看看柳生。”
何淺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趙暖暖果然只是順道,因爲他來了還沒有半個小時就又要走了,趙暖暖總是這麼轟轟烈烈,逍遙灑脫,來無影去無蹤,何淺忽然有些擔心,她有一天會不會再也找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