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何淺到公司的時候剛好看大葉辰從他那輛燒包的布加迪威龍上下來,冷着眉眼,內斂穩重,氣場強大,明明他身後的保鏢個個身材魁梧,可是葉辰往那裡一站,所有的氣場都被他壓住了,他俊冷的鳳目就那麼淡淡一掃,頓時讓人覺得有種千軍萬馬不可阻擋的氣勢。
她站在離他四五米遠的地方,定定的站住,愣愣的看了他很久,腦海中又浮現出他和柳生一絲不掛的疊在牀上的情形,他高大的形象立馬打了個折扣,該不該上前打聲招呼?
她這麼想着的時候葉辰已經上了臺階,沒走兩步,停住,他冷冷的扭過頭,目光中含着十月的霜花,薄脣微啓:“何淺!”
何淺定了定神,嘴邊不自覺的掛了絲笑,腳有些不聽使喚,不由自主的就往他跟前走,心裡暗罵,奴性啊奴性!
他本來就比她高了很多,現在他站在臺階上,更是高出一大截,居高臨下,何淺仰着頭打招呼:“葉總!”
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轉身朝大樓走去。
看着他穩健的步伐,高大的背影,心裡拿不準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只好默默的跟着,從後面看,他走路的樣子非常優雅,步調穩重,帶着濃濃的霸氣,所到之處無不被他強大的氣場震撼,小職員們遠遠的站定,唯唯諾諾的九十度鞠躬。
他是不是知道她偷偷看望歐陽非白的事了,是柳生說的嗎?越想越覺得是這種可能,柳生!
前面的人忽然站定,何淺差點撞到他的後背,趕緊後退一步,擡頭,赫然發現自己跟進了總裁專用電梯,咖啡色玻璃應出她微微錯愕的表情。
被他冰冷的氣息環繞,她汗毛瞬間就樹了起來,乾嚥了口唾沫,她僵硬的回過頭,看到電梯門正緩緩關上,將門外站的筆直的兩排人那驚愕的表情關在了門外。
慘了,又得罪上司了,她偷偷看了看他的臉色,很差!今天絕對不是攤牌的好時間。
電梯裡他不說話,她也不敢妄動,沉默有時候比毒藥還可怕,電梯升起的這幾秒鐘,她彷彿熬過了幾個世紀那麼久。
“叮”得一聲,電梯停在十樓,何淺聽到自己在心裡噓了口氣,好漫長啊!
她鼓起勇氣:“葉總……”後面的話被葉辰冷冽的眼神逼了回去。
他冷冷挑眉,嘴角綻開一絲冷笑:“有事嗎?”
何淺語塞,不是他喊她過來的嗎!
“怎麼不說話?”
她沉默。
“先給我沏杯咖啡吧。”
何淺無語,搞得跟她非要粘過來似的。
葉辰悠然的品着咖啡問:“橫江的案子準備的怎麼樣了?”
“哦,準備得差不多了。”何淺回答得精煉。
“你呢?準備好了嗎?”他挑眉看着她,準備好面對歐陽非白了嗎?
何淺一時怔忪,竟然答不上來,葉辰卻轉移了話題:“案子我看過了,你的答辯材料我也看過了,沒什麼成功的機會。”他說的那麼肯定直白,好似他對法律非常精通,他隨手翻着手中的文件,目光聚焦在文件上,“想贏嗎?”很認真的語氣,完全不像開玩笑。
他認真起來的時候目光沉靜而專注,整個人散發着內斂穩重而犀利的光華。
他擡眸,正好將她失神的樣子盡收眼底,嘴角不由自主的彎了起來。
何淺窘迫的低下頭,他認真起來的樣子實在迷人,她竟然移不開眼睛,發花癡的時候還被他逮了個正着,丟人!
“葉……葉總……”她緊張的找不到辯解的理由。
葉辰失笑,笑得意味不明:“雖然工作時間走神應該收到批評,但我個人很喜歡你這麼做。”
她的臉刷得就紅了,心臟砰砰砰跳得厲害,彷彿要撞破胸膛,細細品味着他這句話,竟然開心的冒泡。
他乾脆慵懶的往椅背上一靠,笑容優雅:“淺淺,我是你什麼?”
她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知道他希望她如何回答。
葉辰說:“你確定要跟我這麼拘謹嗎?恩?”
何淺豁然開竅,原來他在爲這個生氣,因爲她早上猶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的樣子很像是要躲開他,這樣就生氣了?那如果她說以後要和他劃清界限,契約歸契約,曖昧上牀什麼的休想,他會不會掐死她。她自知最近做了很多惹他生氣的事情,挑戰權威的話現在這種情況是萬萬不能說的,還是另找機會吧。
她低頭沉默,像極了做錯事的小女孩,委屈的等着家長批評。
他終究不忍,聲音柔了幾分:“不是談過戀愛嗎,契約女友都不知道應該怎麼當嗎?”
她臉色暗了暗,心裡一疼,是談過戀愛呢,但那時歐陽非白那麼寵她,完全把她寵到天上了,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心裡憋氣,有點口不擇言的說:“葉總,那您說女友都應該做什麼呢?”
迷人的笑容倏然在葉辰冷峻的臉上綻開,隱約帶着一絲寵溺:“恩,不然我現在就教你最重要的一項好了。”他的笑帶着濃濃的性暗示。
她窘了,又被他套回他的圈圈裡了,她語言不暢的說:“葉……葉總,您怎麼這麼精通法律的?”
“哦?淺淺不知道嗎?我以爲你會稍微關注一下我的。”他要笑不笑的樣子要多欠抽就多欠抽,還裝模做樣的擺出委屈的樣子,溫和如四月春風般的語氣,愣是讓何淺聽得毛骨悚然。
她發現,在葉辰面前,她從來都是被壓着的料,只要他想,他三言兩語就能逼得她啞口無言,葉辰總能在最短的時間用最有效的辦法最精煉的話扼住要害。
她被他問的語噎,他這是在責怪她嗎?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容若筆直的站在門口說:“葉總,董事會還有一分鐘就開始了。”
何淺愕然,這麼重要的會議他竟然還在這裡和她聊天,應該說他不務正業還是說他神通廣大呢。
葉辰淡淡的說:“好!”
他又恢復了那個高高在上神聖不可侵犯的葉大總裁模樣,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說:“期待你明天的表現。”
何淺頓時覺得這話像千斤頂一般“哄”得壓在她的頭頂,順帶着兩把鋼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冰涼的刀刃已經刺入她的肌膚,她幾乎可以預見,如果明天輸了,別說談條件了她今生今世將無法翻身。
然而,明天獲勝的機率有多大?她自己都沒有多少把握,歐陽非白確實很厲害,經驗豐富,知識淵博,反應靈活,嗅覺敏銳,應變自如,而花招很多,瀚宇集團本規章制度本來就做的滴水不漏,在解聘勞動者方面更是嚴格遵照程序進行,想要獲得勝利,需要推翻原先的勞動仲裁決議,說服工會對公司規章制度提出異議,認定其違法,而如此浩大的工程她如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
何淺望着窗外霧濛濛的天氣,太陽的金光被烏雲遮擋了起來,像個灰白色的大球,一點也不刺眼,遠處的金剛混凝建築落寞的矗立空氣質量嚴重超標的大氣層裡,明天,就要見面了……
晚上,以冷靜自持的何淺竟然失眠了,像只跳到陸地的魚似的翻來覆去,這個時候特別想找人聊聊,腦海裡不自覺的浮現出葉辰的影子,他現在在幹什麼呢,睡着了嗎?怎麼會想到他呢,爲什麼老想着要找他聊聊呢?啊啊啊,煩死了!
她焦躁的去客廳倒水喝,發現趙暖暖臥室的燈還亮着,他得門開了一條細細的縫,隱約可以聽見裡面模糊不清的動靜,她心裡像被貓抓了似的想看看他在幹什麼,腳下像被一條無形的線牽引着慢慢走到他的門口,彎腰,湊到門縫一看。
腦袋“哄”得一下子空白,手一抖,杯子咣噹掉在了地上,屋裡的人被驚擾,迅速批了睡衣開門,訝然的矗在原地。
趙暖暖驚訝的看着她:“淺淺,你……”
她傻愣愣的看看他,再看看屋裡牀上那個半裸男人,只腰上纏着牀單,牀上一片凌亂。
“你們……”搞不清該尷尬還是該驚訝,何淺語結。
“撲哧”,裡面的男人沒有忍住笑了出來,狹長的眼睛微微上挑,眯成一條縫,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何律師,怎麼還不睡,是我們吵到你了嗎?還是你很好奇男人和男人怎麼m*e—love嗎?”
何淺的臉頓時紅了個通透,雖然趙暖暖是個GAY,但是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和別的男人有過親密接觸,今天看到他們……理論上知道和親眼看到心裡上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原來暖暖真的是個GAY啊!
趙暖暖有些責怪的嗔了柳生一眼,回過頭關切的問:“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有事嗎?”
“沒,沒事,我睡覺去了。”她奔似得逃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夜瞬間就寂靜了下來,她的腦子裡卻亂哄哄的一片,柳生不是喜歡葉辰的嗎,怎麼又和暖暖……他是什麼居心,有什麼目的?暖暖真的喜歡他?她要不要阻止他們……
何淺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如此慌亂,究竟是因爲柳生,還是因爲趙暖暖和柳生在一起這件事本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