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臺大廈四十九樓,張晦明辦公室內。
年近天命之年的張晦明仔細地打量着眼前的兩人。作爲一個父親,他不得不承認,無論從哪個方面,眼前的兒子除了社會的歷練外或許已經超越了自己----這大概是他平生感到最快慰的事了。
只是,兒子身邊的這個女孩,既熟悉,又那麼陌生。
他記憶的曉慧,陽光開朗,帶有些小女孩不成熟的羞澀,永遠追在兒子的身後,銀鈴般的笑聲給冰冷的公司大樓帶來了溫暖的光芒。
如今,眼前的女孩亭亭玉立,黑髮及腰,長長的劉海遮住了左半張面龐,仔細觀察未遮住的右臉,一種攝人心魄卻寒不可及的美讓張晦明有種莫名的敬畏之感,一身灰色的長大衣遮住了她修長的身體,卻又難以讓人對她浮想聯翩----她的眼神,似乎在漠視、警告着所有對她有異樣想法的存在。
說到底,沒有07年的那場意外,自己或許就不用像今天這樣爲自己未來的兒媳擔憂了。
“張叔,好久不見。”董司慧冰涼的聲音打破了辦公室的沉默。
“曉慧長大了啊,來坐,”張晦明收回了思緒,笑着招呼着董司慧,“平遠,趙秘書那裡有批文件有籤,你去幫幫忙,我和曉慧單獨聊會兒。”
看着父親的眼神,張平遠立刻了解了父親的意思,答應着離開了辦公室。
“張叔,您應該知道我爲什麼來找您。”平遠離開後,董司慧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
“哈,當然。”張晦明從抽屜中翻出一疊資料,放在曉慧面前。
“這是?”
“這就是你的入門測試。”張晦明的表情瞬間認真起來,“他們找到我,告訴我給你準備任務時,我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受過往的情感牽絆。所以這一次,抱歉曉慧,張叔不會給你放水的。”
“這點我清楚,張叔,我也不需要您給我放水。”董司慧的聲音依然冰冷如雪。
“這是明年公司各方面的財務預算,我會把今年公司各項發展計劃的結果發給你,你和平遠合作一下,看看還有什麼毛病。”張晦明的聲音顯得有些耐人尋味。
“就這?張叔,您確定沒有放水?”董司慧有些不敢相信。
“簡單嗎?不過要小心,看起來簡單的事,往往暗潮洶涌。”張晦明提示道。
“張叔,我還有個問題,關於五佬,您知道些什麼嗎?”董司慧問道。
“嗯,不是很清楚。這次聯繫是他們委託另外的人安排的,他們的身份我確實一無所知。”張晦明有些遺憾地答道。
“好吧,謝謝您,張叔。”
“等等,曉慧,”張晦明突然叫住了即將離開辦公室的董司慧。
“還有事嗎,張叔?”
“雖然關於這個組織,我並不知道太多,但已知的信息告訴我,這個組織絕不簡單,裡面幾個孩子,周家和徐家的孩子自不必說,都是人中龍鳳,對於他們我很熟悉。顧家的孩子我之前瞭解過,只是一點小毛病而已,本性還算不錯。”
“這個朱雀有些邪門。我私下調查了很久,這小子沒有家世,沒有財力,幾乎一張白板。能讓國安局的老前輩看重,必然有他的可取之處。之前的調查報告你也看見了,這朱雀擅長僞裝,而且可能有隱藏人格,可能不太好相處。曉慧,你爸和我是過命的交情,他的事我很抱歉。如今,你就是我的閨女,對於這幫孩子,你要謹慎些,要是有需要的話,找我,我盡我所能。”
“我知道了,謝謝張叔。”
董司慧關上了辦公室的門,玻璃落地窗外,雪滿京域,銀裝素裹,宛如鶴氅。
連張叔都能感到忌憚,看來不是簡單人物。董司慧暗暗攥緊了手。
我們會見面的,就在這裡,就在這片大雪之中。